《文若有声》故技重施

14、不速之客

　　暴雨将虹桥机场的玻璃穹顶冲刷成模糊的水幕，文轩蹲在行李转盘前，鼻尖几乎贴上滚动的金属条码。

　　“CA1703航班的旅客请注意……”广播里的机械女声突然被行李箱滚轮的轰鸣淹没。

　　文轩猛地跳起来，追着个粉色HelloKitty箱子跑了五米，浅金色眼镜链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流光：“等等！这个好像是我的......”

　　黑色牛津鞋精准卡住滚轮，蒋易鸣拎着两杯冰美式站在雨幕般的玻璃光影里。

　　“这是薛晨旭的箱子。”蒋易鸣用鞋尖拨开Kitty猫耳朵上的骷髅头贴纸，“你那只灰箱子，半小时前被某人错拿上了摆渡车。”

　　话音未落，VIP通道突然爆发出夸张的笑声。戴着雷朋金丝墨镜的男人晃着登机牌走来，纪梵希高定西装的袖口镶满碎钻，在灯光下晃得文轩眯起眼睛。

　　那人摘下墨镜露出小虎牙的瞬间，蒋易鸣手中的咖啡杯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鸣鸣……十年不见就这么冷淡？”薛晨旭张开双臂的姿势像个浮夸的舞台剧演员，胸前挂着的古董怀表链叮当作响，“听说你要带小娇妻环游世界补蜜月？”

　　他忽然转向文轩，薄荷味古龙水扑面而来，“这位就是让腾跃利润率飙升18%的并购之神？怎么看着像走失的大学生……”

　　文轩的指尖还捏着错拿的行李箱拉杆，目光却已经穿透薛晨旭的钻石袖扣，落在后方电子屏跳动的航班信息上。他突然拽住蒋易鸣的领带往下一拉：“曼谷暴雨导致暹罗工厂的传感器集体故障，三分钟前普吉岛备用服务器开始过载——”

　　“宝，我们不是说好旅行的时候不想工作吗？”蒋易鸣用掌心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唇，转头看向薛晨旭的眼神淬着冰碴，“你最好立刻消失。”

　　薛晨旭晃了晃同款登机牌，上面的环球套票行程与他们的计划完全重合：“老爷子说怕你们旅途寂寞，特意让我这个老同学来当电灯泡呢……”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对你没什么兴趣，我们撞号了！”薛晨旭满嘴跑火车，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文轩，“我对你怀里的美人更感兴趣……”

　　“老头子真过分！拿我没办法，竟想出这种鬼主意！”

　　蒋易鸣面露不善地看着薛晨旭，直接说道，“他是我的，你抢不走的！”
　　……

　　波音787的引擎轰鸣穿透云层，文轩蜷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睡得昏天黑地。蒋易鸣将毛毯往上拉了拉，指尖擦过他沾着拿铁奶泡的唇角。

　　经济舱突然传来骚动，薛晨旭举着单反相机挤进头等舱帘幕，镜头直接怼到文轩微张的唇边。

　　“这张卖给《财经周刊》，标题就叫‘并购之神の睡颜’……”

　　薛晨旭的快门键还没按下，蒋易鸣的大手便伸了过来，直接将镜头捂住，而后翻手就将相机夺下。

　　文轩在梦中突然抓住薛晨旭的腕表，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颤动的阴影：“柬埔寨的现金流……要调0.7个百分点……”

　　口水在百达翡丽表盘上晕出彩虹状的光斑，薛晨旭抽纸巾的手僵在半空。蒋易鸣已经用消毒湿巾将表带擦了个便，最后索性将腕表从薛晨旭手上摘下来塞进文轩手心：“抱着睡。”

　　机舱灯光转为夜航模式时，文轩突然惊醒。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加密平板，十指在全息键盘上舞成残影：“曼谷工厂的智能诊断仪开始第六次自检，河内的冷链系统温度波动超出阈值……”

　　“你答应过这周不碰工作。”蒋易鸣抽走平板，却在看到数据模型的瞬间瞳孔骤缩——文轩竟然在睡梦中重构了整个东南亚医疗链的风控模型。
　　……

　　亚得里亚海的风裹挟着咸涩水汽，贡多拉船夫悠长的吟唱穿透晨雾。

　　文轩的草帽被突如其来的海风掀飞，他半个身子探出船舷，两条胳膊同时箍住他的腰。薛晨旭的钻石袖扣刮破了他卫衣下摆，蒋易鸣的黑衬衫吸饱了阳光的温度，三人以诡异的姿势僵持在摇晃的贡多拉上。

　　“抱歉，我没想跳海……”文轩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在生活中总是会犯迷糊，但也不至于在游轮上翻到海里去吧！

　　“没想到轩轩还是个这么幽默的人呢……”薛晨旭举着威士忌蹭到他身边，冰球在杯中撞出暧昧的脆响：“你知道吗？当年蒋易鸣把我堵在剑桥图书馆，就因为我在他常坐的位置放了枝蓝玫瑰……”

　　“然后你被过肩摔撞碎了图书馆自助借阅仪。”蒋易鸣中断薛晨旭那暧昧不清的话语，向文轩解释道，黑色高领毛衣沾着零星的雪粒，“赔了校方两万八英镑。”

　　薛晨旭的酒杯突然倾斜，威士忌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他注视着文轩被屏幕蓝光勾勒的侧脸，发梢翘起的弧度与当年图书馆里解黎曼猜想的蒋易鸣如出一辙。

　　凌晨三点的雪原上，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追逐极光。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们！”蒋易鸣黑着脸驱赶道，本以为薛晨旭能有点眼力见，结果反而黏文轩黏的更紧了。

　　“我只是跟着轩轩而已，跟你有什么关系……”薛晨旭死皮赖脸的凑到文轩脸上，满脸的谄媚，“你说是吧，轩轩……”

　　文轩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也只好对蒋易鸣说道，“易鸣，他一个人玩也挺可怜的……”

　　滚烫的吻封住未尽的话语，宛如宣告自己地位一般，蒋易鸣的齿尖轻咬着文轩的唇，而后肆意吮吸着文轩那不知所措的小舌，“你答应过这周是我的。”
　　……

　　河口湖的晨雾漫过榻榻米，文轩顶着鸡窝头从被褥堆里钻出来。他的睡衣扣子错位到第三颗，露出锁骨处未消退的咬痕。

　　“小轩轩你看这个和服腰带……”薛晨旭举着靛蓝色织锦突然噤声。

　　蒋易鸣端着早餐拉开移门，目光如刀刮过薛晨旭僵在半空的手。

　　“你没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