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皮卡秋不皮

24、阴间奇遇记10

　　“我要是在这儿交代了，那些五六眼儿还会来抓我不？”
　　沈青川躲在汉阴生身后，一脸认真地问道。
　　汉阴生回视沈青川，从容安慰：“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一定去给阎王进言，定叫你投个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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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要是……”
　　不等沈青川把话说完，周遭的空气便仿佛凝固成为压在胸口的恐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自四面八方响起，伴随着巨大的嘶吼直冲俩人而来。
　　汉阴生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将沈青川拉到身前，甚至抽空抬手理了理沈青川乱翘的杂毛。
　　“轰隆隆……”
　　浩浩荡荡的凶兽自黑暗中猛扑上前，那声浪几乎化作实质在两人身边炸开，那些声音像被人勒住脖子似的，尖而怪，落到耳朵里就像有万千只蚂蚁在里面啃食，剧痛无比。
　　这些怪物顷刻间来到沈青川面前，伸长脑袋，张开血口就是一通乱咬。
　　“啊啊啊啊……”沈青川大叫起来，“救命啊！！”
　　不过，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落在身上，反而是这些怪物被一股奇怪的气浪震了开去，倒在数米之外。
　　“啊啊……诶？”沈青川把头从汉阴生胳肢窝里抬起来，小心翼翼往外看。
　　“别叫了。”汉阴生把沈青川扯出来，把他转过去，凝神盯着沈青川背上那把剑。
　　刚刚就是沈青川背上这把七星桃木剑产生的气浪将十九度人震了出去，此刻这剑身上还隐隐发着红光，上面雕刻的七颗极星有频率地闪动，剑柄处的云龙似有腾现之兆。
　　“好东西！”汉阴生惊喜地盯着那把剑，伸手从沈青川身上取了下来。
　　“哎哎……你要干嘛啊老头儿！”沈青川不耐烦地转过身，同时注意到汉阴生手里的桃木剑。
　　“七星桃木剑！”沈青川大喜过望，“我都忘了身上还有这个了！有救了有救了！”
　　“此剑乃由仙木所制，具有神力，你从何而得？”
　　“神力？”沈青川说，“这把剑是……额……我师父给我的。”
　　“你师父？”汉阴生倒有些好奇，问，“你师父是谁？”
　　沈青川一把将桃木剑夺了回来，搪塞道：“废这么多话干什么，这把剑吊不吊？”
　　汉阴生单挑起一边眉，有些玩味地看着他：“剑是好剑，不过……”
　　“不过什么？”
　　没等着后话，倒等来了两颗龇牙咧嘴血淋淋的大脑袋。
　　就在俩人说话的时候，被震翻的十九度人通通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向两人靠近。这些东西没有眼睛，但嗅觉与听觉却相当灵敏，脖子可伸得数尺捕捉猎物，且数量众多，并不是善茬。
　　汉阴生将沈青川一掌推出去，微侧身躲过，这俩脑袋就擦着他的脸颊扑了个空。
　　空气里连带着沾染上十九度人身上的腐味，扑了汉阴生满脸。
　　“真臭！”汉阴生皱起眉，连忙捂住口鼻。
　　“什么东西！”沈青川还没反应过来便一头栽在地上，顶着额头的包站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下好了，众多怪物皆闻声跑上来凑热闹，伸长了脖子吱哇乱叫，横冲直撞包围在两人身边。
　　“是时候了，”汉阴生对沈青川喊道，“上！”
　　“啊？！”
　　发号施令太突然，沈青川一头雾水，好在身体快过脑子，摸起剑来就朝着黑暗周围闭眼乱砍。
　　不过，虽然毫无章法，但确实也叫他砍中了两只十九度人。剑刃出鞘，剑光一闪而过，在面前那只怪物未攻击前将其身子齐齐砍断，一声短促的呜咽声传来，鲜血狂喷。
　　砍死了两只，却还有源源不断的怪物向他袭来，沈青川只好来一个砍一个，抖着手握着剑冷汗直冒。
　　“这边的没死透没死透，”汉阴生冲沈青川瞎指挥，“你敢不敢使点儿劲！怎么娘们唧唧的？”
　　“你说的好听！有本事你上！”
　　沈青川这刚躲过一个大脑袋，累得气喘吁吁，倒见汉阴生那老小子叫嚣得起劲。
　　“这些东西怎么老追我啊！”沈青川大声抱怨，“他们凭什么不咬你！”
　　汉阴生充耳不闻，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小怪物，“别废话，左边又来了。”
　　沈青川只好又提剑向着左边砍，一剑捅进十九度人躯干上。
　　“呕——”那股泛着浓重腐味的血呲了沈青川满身满嘴，叫他好一阵恶心。
　　“干得好！”汉阴生冲他叫道，“小心后面！”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从侧后方伸出三个脑袋，飞速绕在沈青川身上，勒住他的脖子和手脚，将他整个人卷了起来。
　　沈青川脱力，沾满血的桃木剑便被扔在地上。
　　“老头……快来……救我……”沈青川梗着脖子，费劲冲汉阴生喊道。
　　谁知，这老头竟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也不见他回话，沈青川撇着头就只能看到黑暗中虚虚的一道影。
　　“汉阴生……你大爷的！”
　　又有几只怪物朝他围了上来，身上缠着的东西越收越紧，沈青川被勒得眼珠微突，脸红脖子粗，却又动弹不得，直到被裹成肉球，不见一丝缝隙。
　　“噗呲！”
　　沈青川身上一凉，随之又一热，紧接着剧痛袭来。
　　汉阴生举着那把剑，一剑捅在沈青川胸口，钉在那些怪物身上。
　　“老头，你……”沈青川眉心紧蹙，不可置信地看着汉阴生，痛苦之色难掩，喉头一紧，吐出大口鲜血。
　　汉阴生慢慢抬起脸看着沈青川，双目赤红，面容扭曲，手中紧握那把长剑，嘶声大喝道：“受死吧！”
　　剑身自沈青川体内抽出，勾带出些许血肉与大片鲜血，汉阴生调转剑刃，砍向沈青川脖颈。
　　这一剑下了十成十的力，剑身上的寒光反射出沈青川狼狈的面容，他紧闭上眼，连后事都想了个通透，这一剑下去，要是脑袋能在都得算他头铁。
　　不过，似乎没落在他身上。
　　刀光剑影间，另一把兵器与之相接，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沈青川睁眼，眼前一袭月白鹤袍的身形停在身前，仅是瞬间回身挽刃起势，周身气息便浑然不似之前那般温和。
　　“方老弟！”沈青川惊喜万分。
　　汉阴生被逼后退，僵硬地抬起头注视沈青川的方向，凛然杀意似怒浪层层铺开，汹涌内力蕴于剑身，疾闪向前，携滚滚萧索凌厉之气破空直逼方知有。
　　方知有微侧身抬刃格挡，两厢相接，剑身巨震，二道汹涌深厚的巨浪与剑气融杂在一起，将寸尺之地的十九度人震得疯狂打转。
　　“沈兄，可还撑得住？”
　　两厢僵持不下，方知有手上利刃一转，旋身踢上汉阴生肩膀，这才得了喘息之空回头看一眼奄奄一息的沈青川。
　　“撑……不住。”沈青川趴倒在地，气息奄奄道。
　　方知有还待再说，前方汉阴生便自暗处冲天而起，手腕翻转，手中长剑便凝结成数道剑花，一波波炸开。只听汉阴生一声长喝，空气中掠过一道无匹的气劲，寒光剑刃便如游龙，电光火石之间袭向毫无防备的方知有。
　　“小心！”沈青川瞳孔骤缩，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但长剑速度太快，为时已晚。
　　桃木剑如驽箭离弦，猛地插进方知有后脑，剑尖贯穿头骨，剑柄没入青丝，抽离脑浆迸溅。
　　方知有双目圆睁，脸上被脑浆糊满，面目全非，手中双刃自掌间脱落，颓然跪倒在沈青川面前。
　　沈青川遍体生寒，失神一般愣怔在地上，不知所措。
　　汉阴生收回了剑，看着沈青川歪了歪脑袋，诡异得笑了出来。
　　他一步一步朝沈青川挪去，最后站定在他跟前，蹲下身，抬起右手，屈指成爪，猛地戳进沈青川天灵盖，手上收紧，颅骨被捏碎，汉阴生抓出沈青川的脑髓，眼中放光，送至嘴边大快朵颐起来。

　　“喂，醒醒……”
　　沈青川头痛欲裂，溟濛之间听到有人叫他，糊里糊涂睁开眼来。
　　“我怎……”待看清眼前人，沈青川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站起来与那人拉开距离。
　　“汉阴生！你怎么在这儿！不对，我怎么在这儿！”沈青川警惕道。
　　汉阴生原本打算伸出巴掌的手又收了回来，看着沈青川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嗯？！”沈青川倍感疑惑，“你什么意思？”
　　“小子，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沈青川反驳道：“胡说！我在登瀛坊遇见的你，你还把我的100年寿命拿去下注，最后你还……还把我吃了！”
　　汉阴生一愣，随即笑出来，“哈哈哈哈……故事编的很好，下次别编了。”
　　“我没……”
　　“既然来这儿了，就跟我走吧。”
　　“不是……”沈青川万分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认识我？”
　　汉阴生摇头，“从未见过。”
　　“那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了？”沈青川问。
　　汉阴生拿出一双铐子，抱臂看着他一本正经道：“这是阴间，你死了。”
　　“死了……”沈青川心里一凉，“杀人凶手不是你吗？”
　　汉阴生闻言又气又笑，抬起手就把铐子拷在了沈青川手上，“冥界禁止守灵人杀人，快跟我走吧，有什么冤情到了阎王殿前再说。”
　　沈青川看着手上那对铁铐子，又看了看汉阴生，心里谜团四起。
　　“这里是你去地府的必经之路，这几日由我当值，负责把你送到酆都城。”
　　沈青川老老实实跟在汉阴生后面，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我能不能问一句，我是怎么死的？”
　　汉阴生瞥他一眼，说：“自杀。”
　　“什么！”沈青川大叫一声，“我！自杀！？”
　　“沈青川，性别男，寿数二十有九，自杀，死于青山山神庙中。”
　　汉阴生从袖口中掏出一本生死簿，找到沈青川那一页摊开给他看。
　　“这……这不可能！我怎么会自杀！”
　　汉阴生收回生死簿，接着说：“在冥界，自杀可是重罪，如果情节不严重，大概在寒冰地狱里服刑三百年也就可以去投胎了。”
　　“什么！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