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崩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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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绥挣扎着看向宋景星，发现他的嘴角已经露出鲜血。虞祈年的神识太过强大，此刻截雾被除，这么强大的力量迟早会让宋景星爆体而亡。
但是明绥没办法，他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宋景星走向消亡的结局。这里的所有人，都在乎的是虞祈年，只有明绥，目光看向的是宋景星。
“宋景星！！！”明绥大喊，眼泪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宋景星的意识逐渐被瞬间暴起的神识占据了，他脑海中的记忆逐渐被虞祈年的记忆所覆盖。
“师父，你说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能够济世救人的大侠吗？”
“师父，我要下山了，我要去当郦朝的国师。这样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谢大人，三皇子身上虽然有天子之气相护，但是他为人暴戾，不堪大用。当今圣上以严酷的吏法治国。下一朝决不能这样，不然，受苦的只有百姓。所以我另有打算，既然我们理念不同，也不必相交了！”
“你就是七皇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我是郦朝国师虞祈年，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徒弟？”
“太子殿下，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你是太子，光明正大的继承者。现在上位没有人会说什么，放心，老师会陪在你身边的。”
“陛下，太子殿下乃是为我所迫，并没有对陛下不敬之心。如今我失败了，甘愿受罚。只是请陛下念在父子情分上，饶太子殿下一命，微臣可以以命抵罪！”
有关虞祈年的记忆全部在脑海中清晰浮现，神识回归的疼痛让宋景星瘫倒在地，明绥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对方，可是也看出来对方眼中的痛苦神色。
“宋景星，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为什么？只要不答应，没有人能强制你解开封印！你是不是早就想好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老师的命了！”明绥的眼泪砸在宋景星脸上，让他浑身的疼痛稍微缓和了一些。
宋景星此刻浑身像是千百种蚂蚁在啃噬自己，脑子里也像是有锋利的刀刃在刮。他知道自己这样撑不住多久，他强忍这疼痛想要去摸明绥的脸。
他来到这个朝代，来到他的身边。其实这么多天，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这也让他不断回想起两人吃住都在一起的日子，原来曾经轻易拥有的，会在未来分别的一刻，像一把刀一样隔开自己的心。以至于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很想告诉明绥为什么，但是神识的突然暴涨，让他开口说话都变的困难。明绥着急的抓着他无力抬起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他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看着怀中的人痛苦。
“它...它们，最后在...在一起了...”宋景星断断续续的将话说完，然后食指在明绥的脸上轻轻碰了碰。
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明绥没有及时抓住那只掉落下去的手，只是想到了那天晚上，对方冲动的吻。也明白了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黑兔和白兔的结局很好，但是现实中，自己却要接受这样的死别。
宋景星闭上了眼睛，虞昭华松了一口气。她早在之前就给了宋景星一颗药丸，也非常明白的告诉了他，这药的功效。截雾封印被解除，宋景星就算不自杀，到时候也会承受不住灵识爆体而亡。但要是在爆体之前吃下药丸，还可以留个全尸。
虞昭华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这个人的死活，但是解除封印，只能让他自己愿意。不然她也不会废这么大的功夫，营造出明绥孤立无援的氛围，让宋景星甘愿赴死。
谢青这个时候也密切关注着虞祈年，只能看见他的表情从迷茫，再到眼神中瞬间闪过的清明。就知道他回来了！
九五之尊的皇上此时也不顾体面的小跑到虞祈年面前，关心的语气让谢青不由得皱眉。
“祈年，你...回来了？”
虞祈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面上的表情也是冷淡无比。此刻的皇上还以为是虞祈年突然回复神识，脑海中闪过的记忆太多，让他无法立刻做出相应的解释。但是等到自己的手被对方甩开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祈年，你放心，只要你回来。国师的位置就还是你的，我们可以......”
皇上说不出来下一句了，祁老将军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处。皇上的注意力全在虞祈年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殿中突然多出来的人。
祁老将军此刻完全不客气，将皇上的双手捆住，并且说道：“得罪了，陛下！”
“祁闵，你疯了是不是？”
没等祁将军说话，谢青就在一边说道：“陛下，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将传位诏书先写好，自然能够安享晚年。不然，你就只能在这场属于三皇子的叛乱中，不幸被俘遇难了！”
皇上瞪大双眼，没想到到头来自己还是输给了他们。但是别压下去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虞祈年的背影，但是对方却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虞祈年走到明绥面前，蹲下身去查看宋景星。但是却被明绥愤恨的眼神打了回来，他此刻抱着慢慢变凉的宋景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事他确实无辜...”虞祈年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宋景星，“但是谋求大业的路上，这些牺牲都是不可避免的。你，我。都有可能成为这条路上的铺路石，现在，你只有接受！”
明绥沉默地看着对方，看了好久。才知道自己的老师是真的回来了，他不再是教育自己要谦卑良和的老师，也不再是只会让自己陪他玩玩具的孩童。他现在是国师，是权臣，是会为了权利而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两人曾经阴阳相隔，生离死别。可是到如今，明绥才真正看清对方的模样。
虞祈年等了好久，才终于听到了明绥说话的声音。
“老师，无辜的人，不是只有他。”
“穗宁...”
明绥愣住，这个称呼很久都没人喊过了。他恍惚间产生错觉，老师当初对自己的温情应该不全是假的，至少也有是真正的关心在嘛？可是，真正不因为外界因素而在意自己的人，已经在怀中永久的闭上了眼睛。
明绥被软禁了起来，只有一名小太监天天过来给他送吃食。已经很久没有熟人来看过他了！
虞祈年最近很忙，忙着传位大典、忙着扫尾善后。但还是每天都在听小太监传来的，关于明绥的最新消息。
“也是奇怪，殿下画的东西不似寻常丹青，倒像是民间哄孩子的画。”小太监如实禀告。
虞祈年手中的笔顿了顿，接着抬眼看向小太监说道：“登基大典的吉服已经做好了，你拿去让太子殿下试一试，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能来得及再改。”
小太监奉命退下，虞祈年活动了一下手腕，门再次被推开，是虞昭华。
“兄长...”
虞祈年继续翻着手上没看完的东西，虞昭华走进，端正地站在对方面前。
“宋景星的尸首已经处理好了，放在了白榆阁的冰室，这两天我会亲自为他做法超度。”虞昭华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虞祈年，发现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太大反应。于是接着说道：“三皇子想见你一面，说是有话对你说。”
这次虞昭华明显看见虞祈年的手顿住，但是对方却立刻说道：“不见。”
虞昭华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是虞祈年随后又补充道：“你告诉他，念在我们师徒一场，只要他不再闹事，我可以留他一命。”
虞昭华还想说什么，但是虞祈年却在说完之后，直接让对方退下，并没有什么叙旧之意。门被自己关上，虞昭华在门前停留许久，但最终还是走了。回廊尽头，谢青隐身在黑暗中，盯着对方直到对方离开。
明绥画完最后一张画，将所有的画都摆在了一起。慢慢的从头看了一遍。最后一幅画是一只白兔紧紧依偎在黑兔的怀抱中，周围开满各色的小花。
他从宋景星最后的遗言中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当时因为年少的羞涩而迟到的故事结尾，最后却是在死别之日说出口。明绥也终于明白那天晚上的吻，不是冲动，也不是故意。而是对方的真情流露，可是当时两人都没能明白。
等到画上的墨迹全部风干，明绥小心的将其一张一张叠好。当他准备放在书桌上的时候，却发现小太监送来的龙袍还在上面。
装着衣服的盘子被自己放在地上，明绥整理起自己的画作来。
虞祈年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将门关上，坐在明绥旁边，低头看了一眼被搁置在地上的龙袍。
“试过了吗？”
明绥不回答，只是仔细端详着手上的画。
虞祈年这些天对谁都是就事论事，没有半分其他的脸色。但是来到明绥这里，他还是拿出老师教导的态度，想要和自己这个一直都很听话的徒弟聊一聊。
见到对方不搭理自己，虞祈年接着说道：“登基大典定在三日后，到时候你要是不出席，我谋反弑君的罪名可就做实了！”
“父皇除了三哥和我，还有其他孩子。”明绥终于说话了。
虞祈年笑笑，明绥继续说道：“九弟尚在襁褓之中，你此刻扶持他，才能真正的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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