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赝品 ...
-
蚀像个起床气极重，还不情不愿被人吵醒的家伙，正在不停扭曲暴动。
哪怕被囚禁在十二月相法阵中央，每次触碰到看不见的边界就重重弹回去，还是不停的向上挣扎，十分执着。
不过子胤倒是有了几分答案。
翊川来的时候，蚀没有出现，他们来的时候蚀出现了，那么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是谁靠近了法阵。
再联想到蚀诞生的原因，子胤看着单独笼罩着自己的光圈，心中有了大概的答案——是金乌的光芒。金乌光芒激起了蚀的暴怒，本身因光而生的黑暗面，自然对光充满别样的怨恨。
而三宸跟翊川靠近会难受，就更好解释了，因为他们一个是蚀诞生的助力，一个是十二月的血脉，所以靠近封印蚀的法阵或多或少受到牵连，才会特别难受。
子胤在指尖燃起一小簇狐火。
水底也不熄灭的赤红烈焰弹射而出，百米深水之下，亦如空气中发射出去的子弹，眨眼功夫就落在了蚀身上。
狐火看似小小一簇，落在蚀身上立刻蔓延开来，艳红狐火像一座小山，在水底熊熊燃烧，仿佛要将深埋于水底的祭坛烧成灰烬。
然而蚀并没有半分被灼烧的痛苦模样，就好似身上根本没有火焰，没有半点异样，仍维持着冲撞看不见的结界的动作，无论多少次被重重反弹回去，祂都不死心。
火势越烧越旺，照亮了整个祭坛，就连远处土黄土黄破败的建筑物，都映出了一道火光。
蚀终于意识到火焰灼烧着自己，祂停下了往外跑的机械性动作，向内挤压收缩，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黑色泥浆漩涡。
“快拉开距离！”翊川对水流很敏感，高声说罢，一左一右拉着子胤跟三宸，往安全距离游去。
果然，周围的水流开始旋流，他们距离蚀的位置三十多米，却依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牵引力，随水流一同往蚀的位置靠近。
还好翊川提醒，不然他们现在已经被扯过去了。
与此同时，火焰被聚拢到中央，火势肉眼可见变小，也就三五秒，就成了一道螺旋状下小上大的腥红色火柱。
十分奇妙壮观的场面，水底的火焰龙卷蔓延出刺眼的红光，甚至盖过了三宸柔和的白光，印得仨人脸上红艳艳。
火柱变得很快，不过眨眼功夫，就从火焰旋涡变成水桶大小。
下一秒，蚀停止了高速转动，之间祂中间裂开一道黑得五彩斑斓的裂缝，边缘闪过一道暗淡的火焰反光，瞬间将狐火瞬间吞了进去。
长出裂缝吞噬狐火，前后加起来可能一秒都不够，却在他们眼里慢动作似的，发生得太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奇异的画面不曾发生过。
那可是天狐之火啊。
子胤眼底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精光。
再怎么说都上古年间的祸害，要是那么容易清除销毁，前人又何必煞费苦心将祂封印在不见天日的水下遗址祭坛。
“不搞定那个东西，是带不走镜子的。”三宸眉头紧皱的看着子胤。
子胤没回话，静静地看着恢复了原状，继续疯狂无形结界想冲出来的蚀。
“总不能白来一趟吧？”翊川道：“你应该能解开封印吧，你去解开封印，我在水里灵活，吸引他的注意，你跟三宸趁机去拿轮回镜。”
这番话让子胤脑海再次闪烁出翊川被蚀吞噬窒息的画面。
他定然不会答应翊川的提议，他带他们出来，就要把他们安然无恙带回去，谁都不能出一点儿问题。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刚刚蚀吞噬狐火的瞬间，子胤看到裂缝边缘反射的火光，无疑是轮回镜。
也就是说只要有东西让蚀吞噬，他就会短暂露出破绽。
“我知道了！”子胤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
翊川跟三宸状况外：？
“你，掰下来一块最老的鳞片给我，你拔下翅膀尖儿尖儿的那根羽毛给我。”
子胤看到的翊川跟三宸，其实不是真正的他们，而是幻化出来的赝品。
翊川很爽快的照做了，子胤是他的恩人，他就算不舍得自己的最漂亮的老鳞片，也不会怀疑子胤的决定。
三宸就不一样了，他是真把子胤当大哥，撒娇的看了子胤一眼，得到“听话不要闹的眼神”安慰，才撅着嘴将翅膀尖儿尖儿那根羽毛拔了下来，递过去给子胤之前眼睛盯着那根羽毛看啊，水汪汪的，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很是委屈。
“我又没说白要你的，回去给你养回来，看你这死出。”
子胤微微扬起下巴，一把夺过三宸的羽毛。
子胤火红火红的大尾巴冒了出来，由于避水咒的缘故，完全没有半点沾到水，干爽蓬松，袭过的水流扯动光泽的绒，绒毛随着水流而摆动，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而已。
他从自己的尾巴末端拔下来一撮颜色最鲜艳发亮的毛，贴到三宸的尾巴和翊川的鳞片上，紧接着他咬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抹到羽毛和鳞片去。
也不知子胤是走神了，还是有意为之，翊川的鳞片只是抹了零星一点血，三宸的羽毛几乎染红了尾部小指甲盖那么大一块。
羽毛跟鳞片生出血肉长出手脚，跟本体如出一辙，简直就是一比一完美复刻。
他这招让死物化形就是跟陆景学的，而天狐血蕴含浓郁的灵气，无论是邪祟还是异兽，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融入到变化之中，能让变化之物同样拥有诱人的灵气。
蚀由贪婪所生的祸端存在，必定不会不会放过有天狐之血的造物。
“还得是你啊。”翊川看着眼前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由衷感叹道。
“那是！”三宸特别骄傲的替子胤应下，在他的脑回路里子胤是他大哥，翊川夸子胤，那他作为弟弟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也倍儿有光。
子胤嘴角勾起又被压了下去，听到夸奖肯定是开心的，不过他比较别扭，想笑又给憋住了，故作平静的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法术，你跟我学几天也能学会。”
“你说的几天是仅限于你，我可能的学个三五个月。”
子胤出手，紧张的气氛即刻缓和了，翊川无奈地摊手说笑道。
三宸眯起眼睛笑得十分灿烂：“你不思进取只知道等老婆，心思都摆不正，就算子胤教，你也学得慢。”
“子胤不也等着陆景，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翊川看着往下沉的假自己，眼底还是流出了羡慕和向往，要是他有子胤十分之一的天赋，他自己就能知道媳妇什么时候轮回转世，他要去哪找到她。
“就像我，学一辈子都学不会你怎么驱散黑暗制造温暖，就像你，也很难学会像我一样在水里来去自如。好多东西都旁边那家早餐店的糯米鸡，整定的~”
“那倒是。”三宸赞同的点了点头。
一鲛一鸟闲聊了起来，先前紧张的气氛消逝了大半。
子胤看着他们放松的样子松了口气，他们没事，事情有解决的办法，就是最好的结局。
很快假翊川已经去到祭坛中央了，刚进入范围，蚀就如饿到前胸贴后背的狼，发疯似的一拥而上。
黑泥化作根根大小不一的触手缠上假翊川，一些缠住他的尾巴，一些禁锢住他双手，还有些附着在腰腹处，像一只手似的沿着他起伏的腹肌往摸索，穿过鼓囊囊的胸肌，触摸过激凸的喉结，最后强行掰开双唇，一骨碌往里钻。
假翊川翻着白眼，浑身不停的抽搐，能看到原本的血管被蚀侵染，变成黑漆漆的，往心脏蔓延，勾勒出心脏搏动的轮廓，画面恶心又吓人。
子胤看得有些生理不适，但他不敢闭眼，他要抓住机会，将镜子拿到手。
果然如他所料，蚀吞噬或进食会暴露轮回镜。
子胤瞅准时机，将假三宸传送到轮回镜旁边。
蚀即是被封印在这里的，也是被赋予使命看守轮回镜的使者，自然不允许有人染指祂的东西。
假三宸手指刚碰到轮回镜，蚀就分出一半，以同样的方式侵蚀他。
“怎么办！带不回来了，两个都遭殃了。”三宸紧张道。
子胤眸光一沉：“别急。”
蚀的触手刚钻进假三宸的嘴巴，准备侵蚀血管吸食生命力，他就化为原型，蚀明显愣了一下，在祂没注意的角落，子胤抹在羽毛上的血分离了出来，滴落到镜面。
镜子震出一圈猛烈有力的水流，将子胤一行人击退了一小段距离。
水流冲击的余波还未淡去，镜子又迸发出晃眼的白光，灼目的光亮让人无从适应，子胤下意识用手掌挡在眼前，舒缓视网膜的刺痛。
等到强光消退，蚀已经完全和假翊川融为一体了，但祂被镜子放射出来的光线照了之后非常痛苦的瘫倒在祭坛上挣扎，黑色的身体冒出偏偏大小不均灰白色斑痕。
“可是……”三宸刚想说镜子还是没拿到，就看到祭坛中央的镜子刷的一下凭空消失了，转眼出现在子胤手里。
“可是什么，走了，你要泡在水里过冬？”
子胤能把有他血液的假三宸传送过去，自然也能将沾上他血液的轮回镜召到自己手里，所以他才故意在三宸的羽毛多涂了好些血液。
三宸知道子胤很厉害，但没想到他还能玩得这么花，眼睛都快变成星星眼了。
抚仙湖的水质很好，清澈干净，他们距离水面十来米时，已经可以看到一丝拂晓的微光。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水里带了一整夜，希望后面的事情能想带回镜子那样顺顺利利。
仨人刚从水里冒头，耳畔就听到一声非常响亮的：“那边，人在那边！”
子胤循着声音看过去，湖边堆了一群人，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管的专业潜水员、一身制服的警察，身穿便衣的居民。
还有混在其中，仿佛挨了两记重拳双眼乌青大片，神色紧张紧绷，穿着拖鞋和单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陆景。
他看向陆景时，陆景也看向了他，用机器嘶哑的声音吼道：“你快给我回来！”
子胤愣了愣，他不是催眠了陆景吗，凭他的道行，穷奇本尊来了都得睡个一天一夜，转世成普通人的陆景，是怎么做到一晚上不到就醒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