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妹妹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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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边云彩绚烂，坐在屋内仍能听到附近学生成群结队放学回家的声音，熙熙攘攘、朝气蓬勃。
祝叶和南宫漠从屋外走来。
见二人正在闲聊，祝叶一怔，才反应过来，“呦，你可睡醒了。昨天没见你人我想过去叫来着，结果被魏儿拦下来，叫我们小声些让你补觉呢！”他有些疲惫，拉开椅子坐得不顾形象。
东方秀挠了挠脸，“难怪未听到什么杂音，睡得挺舒服的。”
祝魏从冰柜里取出几支雪糕，递给众人。她随口岔开话题，“对了，哥不是刚出去吗？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南宫漠坐在一旁，解释道：“实验楼过两天修好，这几天先复盘一下前段时间的研究模型，做些运算工作。组里的数据是和医院合作从病例库里调的，我去拷了更新的部分，出来时正巧遇到叶哥，就一道赶回来了。”
“哥去医院了？”祝魏有些困惑，关切道，“发生了什么？”
祝叶很快吃完雪糕，精准地将木棒扔到垃圾桶中。
“没啥事，我顺路过去买了点备用药，正好我们后天过去爬山的时候带上。对了，有个事儿我得说一下哈。”
他看着祝魏，欲言又止，“咳，祝衡明早会回过来……呃，大概九点半。”
空气静默一瞬。
“……谁？”祝魏蹙着眉冷笑一声，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谁允许她过来了。她和你说的还是父亲？”
见她反应如此，东方秀不由格外注意接下来的对话内容。
祝叶有些心虚，支支吾吾，“她也是偷偷过来的，毕竟明年高三，祝叔叔也不会让她乱跑。她总软磨硬泡，我就只好告诉她地址了。”
“我早知道。”祝魏彻底不笑了，直直盯着祝叶。
祝叶转移视线，快速补充：“不过她最多呆三天，清明假一过哪还能继续赖着不走啊。”
他再度抬头，笑着赔罪，“况且这两天我们基本都得出去玩，哪顾上她。你真不高兴的话，呃，要不我尽量把你俩隔开？”
祝魏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哥真能做到的话，那丫头也不能找上门来了。从小到大，哥告诉我家里有谁能压制住她，嗯？”
祝叶哑口无言。
祝魏白他一眼后看向东方秀，手肘撑在桌面上，漫不经心介绍，“祝衡是我妹妹，不过我、祝汀和她都不是一个母亲，说亲，倒也没有多亲密。她很聪明，称得上天才少女。今年十五岁该上高三了。”
她又有些惆怅地皱眉，低声抱怨，“但我不喜欢她……讨厌鬼、烦人精。”她这样评价道。
见她模样失落，东方秀想了想，用未举着雪糕的另一只手挡在嘴旁，俯下身轻声安慰，“小姐若是需要我做唱白脸的人，请随时示意。”
祝魏有些吃惊地瞪大双眼，笑着摇头，“傻瓜。罢了，你明天见到她就知道了。”
东方秀不明所以，又咬下一口冰棒。
*
翌日清晨。
祝叶大清早起来就开车过去接人了。得知祝衡要过来，祝魏也没心情去搞些别的。
她闷闷不乐从储藏室翻出画板，坐在窗边将画架布置好，又转头望向沙发上的东方秀，语气尽可能温和：“阿秀，过来。”
东方秀小跑过来，“怎么啦，小姐？”
“阿秀喜欢绘画吗？”祝魏示意他坐在对面位置，她动作娴熟地很快混合好颜料，拿起画笔看他，“很快就好。今日天气不错，我为阿秀绘一张肖像画吧。”
阳光明媚，温度宜人，祝魏仔细注视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对面之人，似乎要将他的一切特征都描摹纸上。
“好。”东方秀下意识坐得更端正些，将双手放在腿上，又回答她先前的问题，“说来有些惭愧，无论音乐还是绘画，我都未怎么涉猎过。”
不知为何，艺术领域他总是不感兴趣。
祝魏专注地将眼神集中在画布上，画笔缓慢勾勒线条，每一笔都极稳。她抽神随口说，“我教你啊。”抬眼又继续观察他，笑着补充，“说不定以后也要让阿秀为我画一幅画。”
东方秀笑容温和，将事情记在心里，“好。”
*
“吱哑”铁门打开的声音将这安静宁和的氛围打破，汽车缓缓驶入院中后停下。
一个穿着艳粉色裙装，黑发长度至肩胛骨下缘的年轻女孩率先从车上蹦跳下来——正是祝衡。
闻声，屋内的祝魏嘴角微抿，轻声叹息：“还差几笔的……算了，就这样吧。”
她放下工具，再度看向东方秀，“待我后面再做细化，过两天给你。”
话音未落，一个年轻又活力满满的声音比东方秀的回应声先一步响起。
祝衡张开双臂，快步朝她扑过来，语气甜腻：“姐姐姐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紧紧抱住祝魏，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轻蹭几下。
“怎么不告诉母亲和父亲就过来？”祝魏与对面的东方秀对视，轻轻摇头。
她手掌使了些力气，将身上之人缓缓推开，语气故作严肃像个大长辈般，“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她们也就差三岁，论做长辈轮不到祝魏。
祝衡抬起头，露出一双水灵灵、圆溜溜的杏眼。
她语气委屈，“才不告诉他们呢，如果说了他们才不会同意我过来。”她又拉着祝魏的手臂摆摆，“姐姐难道不清楚吗！”
祝魏自然知晓。她如鲠在喉，冷着脸摸摸妹妹的头，继而转身带路，“走吧，先坐下吧。”
“好~的。”祝衡又抱着她的手臂，像个小挂件般近乎贴在她身上。
*
“什么！明天要去爬山？”
祝衡抱着玩偶靠在姐姐身上，气鼓鼓地瞪着说出此话的祝叶，“累死了，我才不允许！就不能换点更有意思的活动吗！”
——祝衡天资聪颖，学习能力优异。跳级几次，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唯一令她头疼的只有运动，加之她摔断过腿，遂称从此有了心理障碍，对体育活动深深抗拒。
祝魏捧着茶杯微微勾唇，善意给出另一种解法，“那小妹和哥去游乐场吧，我和阿秀去爬山就行。”
祝衡又瞪一眼无辜的东方秀，恨恨道：“那也不行。这些外人都可以去凭什么不带上我？”
她再度向姐姐撒娇，“最喜欢姐姐，所以不可以撇下我，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喜欢”这个词，从祝衡口中说出实在廉价。她的喜恶飘忽，兴趣盎然时，不论夸张至何等程度的甜言蜜语皆可尽数奉上。可若丧失了那份新鲜感，又会弃之如敝履。
从小到大，祝衡大概都过得太过顺遂。
祝武如今的妻子——口碑很好、国民度高的女明星代余梦，是三个孩子中独属祝衡一个人的亲生母亲，她独得一份深深母爱。若论父爱，祝衡相较于作为长子和儿子的祝汀甚至更胜些。
正如此刻，她能在明确知晓着祝魏不虞的情况下，依然堂而皇之宣告主权。她可以无视祝魏的心之所想——始终如此。
祝魏似乎膈应死了，又仿佛态度漠然、并不在乎。
东方秀眉头微皱，看不透这样的亲情关系，只得默不作声观察，对这位祝衡的态度便也举棋不定。
沉默片刻。祝魏靠在沙发背上，轻轻捏捏祝衡粉扑扑的脸蛋，语气平平，“好吧。”
她侧过头，转动眼珠斜睨着伏在身上的女孩，又摆出架子，“你要做好准备。明天去爬的那座山海拔在一千米以上，陡峭崎岖。就算半路累了……哼，坐缆车也得要坚持到山顶等我们。”
“我会的！”祝衡瞪大眼睛瞧她，一手敬礼保证，可爱极了。
*
“姐姐，你的房间在哪呀，我要去睡午觉了。”
上学时作息规律，一到点儿，祝衡便困乏地打着哈欠走来询问。
东方秀立即道：“西边二楼有空房间，每日打扫都很干净。要不我现在领你过去？”南宫漠不住这里，实验楼出问题了但宿舍楼完好无损，他更习惯独居。
祝魏头也不转看着电视，“对，你去那里吧。我房间乱糟糟的不能见人。”
“不，我们要睡一起！”祝衡不悦地瞪他一眼，又瘪瘪嘴，紧贴着坐到祝魏身边冲她撒娇，“拜托了嘛，好怀念姐姐房间的味道。”
再掰扯没有意义了。祝魏只得看向东方秀，无奈道，“阿秀带她过去吧。”
心愿达成，祝衡甜甜一笑。她还想顺势撒娇让祝魏一起陪着睡，只是这回祝魏冷漠拒绝，她只好不情不愿先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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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吵闹的小孩子，屋里总算又安静下来。
白日门窗大开，开了吊顶处的风扇。扇叶声嗡嗡作响，凉风吹下，抚平七月初的燥热。
送走人后，东方秀又回来坐在祝魏身边。见她关了电视闭目靠在沙发上作出疲倦态，他便收敛动作，安静坐在一旁翻看书籍。
祝魏忽然出声：“明天天气似乎不太好，下午可能会下雨。要不取消计划，陪她去游乐园好了？”
她似乎在犹豫，更像是从方才起就已经思考了很久。
东方秀目光微敛，“爬山是小姐早已计划好的。只要想去没什么不能克服的，更不必因为旁人动摇自身意志。”
他注意观察祝魏的神情，见她眉头微蹙，面色冷淡，他又微微眯眼，颇为费解，“小姐，您是在为祝衡的选择而妥协吗？”
……他实在意外。
从早上的短暂接触情况看，他觉得祝魏大概是厌恶这个有些烦人的妹妹的。可此刻她竟真情实感去纠结犹豫——这段关系或许更为复杂些，需要重新评估。
“或许吧。”祝魏捏捏眉心，倒也坦率，“不论如何，她是那个家里唯一在乎我的人了。况且她实在像个小孩子，我无法忍住对她心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