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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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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屿,是我。”那人道。
樊屿抬头见是严礼,便放松地勾了勾唇,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像往常一样。
只是有些力不从心。
“你来干什么?不怕过会儿那疯子把我们俩一同踹出这酒局?”他用另一只手抹去嘴角残留的冰凉液体,撑在隔间的墙板上。
严礼没作声。
“还等什么,你快回去吧,我好着呢,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话头被打断:“对不起,没拦住他们是我的失职。”
樊屿给他气笑了:“你失什么职啊?,刚刚不是还帮了我一把吗?再说,是我自己没有反抗,不关你的事。”
“没有完成任务,就是我的失职。”严礼将头压得更低了。
“得了吧,你能有什么任务,快走快走。”樊屿撩起未干的流海,推他离开。
严礼看着樊屿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还是忍不住把话说了:“我的任务……白妄晨让我保护好你。”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樊屿瞳孔微微震颤。
头痛欲裂。
真的真的,好像他……
他失控地揪住严礼的衣领:“告诉我……他在哪里?”
严礼为难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真的吗?”樊屿红了眼。
“嗯,我是在刚上大学时就被安插到你身边,和你一个寝室的。但自从四年前那一次,你们吵架后他去了国外,不仅跟你断了联系,和我的联系也断了。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樊屿垂下了手。
他的心很疼,比之前千倍万倍的疼。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要把他逼上绝路。
根本喘不过气。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又凭什么。
上帝怎么会平等的对待世人呢?那只不过是受难者的自欺欺人罢了。
有的人生来就活在阳光下,走到生命的尽头也仍就是烈日炎炎。
然而这是别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上帝的眷顾。
樊屿这辈子最幸运的是遇见了白妄晨。
可笑的是那些年的无知,让他抛弃了上帝唯一赠予的垂怜。
因而此生此世,他再无依靠。
樊屿的父母走得很早。
六岁之时,父亲因权势过大遭人嫉妒,被陷害,在故意造成的交通事故中身亡。
母亲既要掌管家事,又要照顾年幼的他,扛不住巨大的压力,再加上相思成疾,从樊氏集团楼顶一跃而下,混入滚滚车流。
就在樊屿刚刚升小学时。
她临走前的话,樊屿仍记忆犹新。
“妈妈要跟爸爸走了,以后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白家会照顾你,你要乖乖的,别给他们添麻烦。”
当时还不懂人情世故的小樊屿拉住母亲的衣角,眼里泪光莹莹。
他天真地问:“妈妈不要樊樊了吗?是樊樊哪里做的不好吗?只要妈妈说,樊樊一定会改的,不要离开樊樊。”
母亲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抱歉樊樊,妈妈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没有照顾好你,都是妈妈的错。以后妈妈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只要做到,妈妈就会到你的梦里来见你。”
“一言为定?”小樊屿伸出小拇指。
母亲愣了一下,笑着跟他拉了一个勾:“嗯,一言为定。”
她最后拥住了小樊屿:“别害怕,妈妈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回忆就此结束,母亲的形象已经支离破碎。
“骗子,都是骗子……”樊屿推开严礼,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
一块破旧到掉了色的平安符从衣领里滑落出来,荡在他的胸前。
他狠下心,哆嗦着解开平安符,握在手里。
还残留着身体的余温。
樊屿阖上眼,将它扔进了下水道里。
平安符飘荡着,缓缓沉底,似是他漂泊无依的一生。
自此,他不再信神。
*
严礼被推开后,就专注关心着隔间外的情况,却忘了隔间内的。
直到听见身后樊屿的脑袋“哐”地一声磕在隔间的墙板上,他才知道出事了。
他焦急地回头看,就发现几分钟前皮肤还毫无血色的樊屿面色潮红,泛着不正常的粉。
樊屿的脖子上、手臂上出现了分布不均匀的红疹,很是吓人。
就在他即将昏迷的前一秒,严礼架住了他。
“樊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