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许慕回忆录》安一伊

38、当年离开的原因

　　许翊希家。
　　他听着他父亲许系和母亲初心屿的谩骂他们互相谩骂声，他看向窗外，虽然听了这么多年是习惯了，可若说不难过是假的。
　　他打开房间门，许系和初心屿没管他，各自继续吵架。许翊希带上手机，换了双鞋走了出去。
　　许翊希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看着天空，今天到的星星一颗也没出来，只剩下乌云，让人看的心情烦躁。
　　许翊希刚走到一家24小时超市里，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和建筑物上。
　　许翊希买了点东西，就在这家小超市里的一个位置坐下吃了起来。
　　“欢迎光临，小哈兮兮超市。”一位身材高瘦的少年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许翊希背后。
　　“许翊希。”
　　他听见声音转头一看，眼里有惊喜。
　　面前这位少年是季宴，初中因为学习不好问题转学了，同时也是他们几个的好兄弟。
　　“季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宴坐在了许翊希旁边的位置，随后拿了许翊希的一只关东煮，“昨天回来的。”
　　许翊希八卦的问:“好啊，回来不先找兄弟，说找谁去了。”
　　“没找谁，我妈忙着给我转学，我没时间。”
　　“转学？你要来祁阳读了？”
　　季宴点了点头，咽下一块胡萝卜后，看着签，有些犹豫，“他…还好吗。”
　　许翊希道:“盛时初他…在你离开的前几年都不这么好，也就只在高一的时候好转了些，他现在是年级第二了。”
　　季宴垂眸，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许翊希叹息，“你何必呢，遇到相爱但两个人多不容易啊，还是父母都同意的，你当年为什么执意要转学？”
　　季宴闭了闭眼，“议论。”
　　许翊希愣了一下，“你们两情相悦，不必在意这些，相爱才更重要啊。”
　　季宴摇了摇头，“翊希你不懂。”
　　“我懂。”
　　“不，翊希你不懂，你想想这个世界真的接受同性之间的恋爱了吗。”季宴握紧了手，“如果真的接受了，又怎么会有议论，是你说相爱才重要，但如果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根本就没有真正接受，翊希如果你换位思考，如果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但是每天都会有议论声，即使是有会理解，接受，可这个世界这么多人，你们真的能够承受的住吗。”
　　“我……”许翊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季宴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当年时初才上初中，你让我怎么忍心毁了他。”季宴看着天空中乌云散开，露出了月亮，他似是在思念谁。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盛时初的感受，相爱三年的男朋友不告而别，谁都告诉了你要转学，就连他父母都告诉，唯独盛时初没有告诉，你这太过残忍了。”
　　季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你们没有共同承受，共同渡过，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不行？”许翊希打开手机打字，继续说:“当年你的离开，盛时初有过半年的堕落，那年他初二，那年天之骄子陨落，后来他用了半年的时间重新振作起来。”许翊希的手机时不时的响出振动。
　　“……我，我当年不知道该怎么办。”季宴捂着眼前，嘴里念着，“我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翊希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然是和盛时初的通话，“盛时初现在过来了，你在这等着他。”
　　季宴震惊的看着许翊希，“翊希你……”
　　许翊希没有说话，盛时初在电话那边，声音颤抖，“季宴，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在那等着，你该给我一个解释。”话毕，盛时初直接挂了电话。
　　许翊希翘着二郎腿，手指敲击着桌面，“你给我在这好好待着，我看着你，等到盛时初到了，我才走，你给我好好解释。”
　　季宴没有说话，但眼眸早已看向了门口，似是在期待盛时初的到来，但又似是在害怕盛时初的到来。
　　几分钟后。
　　许翊希对手机响了一声。
　　消息界面上是盛时初，消息赫然显示的是，“你们在哪。”
　　许翊希打字回他，“我家小区外24小时超市。”
　　“好。”
　　突然超市的门被打开了，“欢迎光临小哈兮兮超市。”
　　季宴猛然就被抱住了，盛时初拍打着季宴当时背，泪水一颗一颗的落在了季宴当时肩上。
　　然而这一颗颗泪珠，一声声的哭腔却如刀片似的，季宴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是被一片片的割开，割成一片一片。
　　“季宴，你这个傻逼！”
　　许翊希在看见盛时初来时，早已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们两小情侣之间的事，他不能干涉，他把道理讲给季宴听后，至于季宴怎么解释，他就不知道了，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许翊希站在超市门外看了一眼季宴和盛时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季宴，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
　　季宴轻轻擦拭盛时初脸颊上的泪珠，“别哭，我解释给你听。”
　　盛时初静静的看着季宴，手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
　　季宴轻声开口:“当年时候你上初一，我跳级上了初一，我那时候去年的班找你，时间长了，我就听见了学校第一风言风语……”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季宴情窦初开，他们都是对方都是初恋，年少时的爱恋总是热烈的。
　　在那次，季宴再一次的去盛时初班找他时听见了有人议论盛时初，他当时看着盛时初，但盛时初好似是没有听见一样，拉着季宴当时手，走在走廊上。
　　季宴不安的叫了一声盛时初到了名字，“时初。”
　　“没事，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盛时初踮起脚，摸了摸季宴当时脑袋，“明明比我小两岁，怎么现在长得比我还高了。”
　　季宴得意洋洋的说:“那就证明我发育快啊。”
　　“行行行，你发育快。”盛时初撇了撇嘴，“能倒还挺得意的。”
　　“那肯定啊想。”季宴拉紧了盛时初的手。
　　在一次跑操时，盛时初和季宴没下去，跟老师请了假，教室和走廊空无一人。季宴和盛时初在一处监控死角，隐秘的地方跟盛时初接吻。
　　季宴低着头，一只手搂着盛时初的腰，一只轻捏着盛时初到了后脖颈。
　　一吻结束后，他们的气息都还有些不稳。
　　盛时初到了脑子被亲的晕乎乎的，他听见季宴说了句:“不够，要不要再亲一会儿。”
　　当时盛时初迷迷糊糊的就点了头，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吻。他感到季宴撬开自己的唇齿，舌尖和自己的舌尖交缠着。
　　他不知道在这个角落里亲了多久，他只知道跑操还没结束，出来的时候脚有点软了。是季宴半搂搬扶着自己的肩回教室的。
　　季宴临走前，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下盛时初到了唇，但盛时初似乎在季宴眼中看见了不舍，不甘。
　　后来，季宴请假了，盛时初又因为住校没办法知道盛时初怎么了。
　　等到放假回家，盛时初才知道季宴转学了，他告诉了所有人，但就是没告诉盛时初。
　　当时，盛时初还在学校，季宴请假回家，一到家就跟父母说要转学。
　　季父季母问他为什么要转学，当时他只跟季母说了实话。
　　季母:“小宴，能不能跟妈妈说说为什么要转学呢？”
　　“妈，我和时初在学校，她被议论，讨论，他是不介意，可是我不忍心，我不想让他成为被他人议论的话柄。”季宴眼里蓄满了泪水，“他是自由的，高傲的，他不应该被议论，我不想，我不想毁了他。”
　　季母:“可是小宴，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决定了，就没办法改变了。”
　　季宴点了点头，“妈我想好了。”
　　季母看着自家儿子这么痛苦，“好，妈妈尊重你的选择。”
　　“妈，还有一件事……”
　　“你说。”
　　“除了时初都能告诉。”
　　“好，妈妈答应你。”
　　季宴当时还没说完就被盛时初打断。
　　他声音哽咽，“所以你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转学？”
　　“对不起。”
　　“我不听这个，季宴……”盛时初攥紧季宴的衣角，“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盛时初用力戳着自己的心口，“可我，你当年谁都告诉了，可唯独就没告诉我。”
　　“可我呢，去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可有可无的吗。”
　　盛时初一字一句的话都像刀子一样，扎进了自己都心里。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着一句一句的对不起。
　　他抱着盛时初一句一句的说着对不起，说着没有，盛时初在他心里很重要。
　　白色昙花在夜晚月光的照射下显得纯洁，高雅。
　　许翊希低头看了看，没多在意，站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少年身影孤独的走在路边，少年的声音与这黑夜融为一体，让人看不清。
　　许翊希走到一家拳击馆，拿出钥匙打开门，熟练的带上装备。
　　他走到一个沙袋前，开始还在缓慢的，一拳接一拳的击打着面前的沙袋。但后面渐渐的，许翊希出圈毫无章法，胡乱的击打着面前的沙袋，他面色冷淡，平淡。
　　一拳接一拳，摘下拳击手套，直接一拳打在了沙袋上。许翊希的指节瞬间出血，他躺在软垫上，任由指节的血液流出，直至凝固。
　　这一夜，他没有被谁救赎，更没有神明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