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竹笋日记》格子没有刀

2、关于称呼

　　你正踮着脚尖看着桌上的离人泪。抬眼看看正在忙着拨算盘的寒香寻，你又忍不住伸手够了够。可那么一壶酒，寒香寻又是多年武功在身的人，哪里看不见这种小动作。
　　“掩耳盗铃。”寒香寻嘀咕道。

　　你下意识先把手缩了回来。掩耳盗铃是什么意思？你还没学到这么晦涩的成语呢。但即使是不明白，你隐隐约约也明白寒姨不赞同的态度。
　　但好奇心勾引着你。

　　“哟，这不是小娘子吗。”闲着喝酒的老周…当年还没老的老周，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笑眯眯说。

　　哪个小娘子？
　　远游的客人们疑惑地看了过来。对他们来说小娘子才不是某个特定称呼。

　　你撅起来嘴。你还记得之前被他形容是“发型歪歪扭扭的小孩”，虽然扎头发的寒姨都没说什么，但你仍然觉得自尊受挫。才不要搭理他呢，你心想。
　　于是你扭过头，专心致志地盯着桌子上的离人泪。寒香寻赶在你再次伸手前算完账，走过来把酒收了起来，还瞪了你一眼。
　　什么嘛！你心里不平，又不敢直接说出来。
　　老周见你的表情就乐了。见寒香寻已经去了后厨，对你招招手说，“小娘子，叔给你尝尝看？”
　　你已然忘记了“不要搭理他”，两眼一亮就冲了过来，抹了蜜似的甜甜道：“谢谢周叔～”

　　离人泪确实是顶顶的佳酿。这酒清澈如泪，入口前就能闻到清浅幽幽的梨花香，入口后虽有辣劲，但回味时梨花香伴着淡淡的清甜，暖意就从胃里缓缓燃烧了起来。
　　愈是年份久的离人泪，愈是回味馥郁。就像离人的思念那样缱绻失控，喝起离人泪来也总是不知不觉就上头。但即便是上了头晕陶陶的，第二日醒来却也无甚难受，只忆得唇齿间的梨花香。

　　好酒啊。
　　你尚且还未知晓这酒来历，但那馥郁的梨花香总让人难忘。于是这年的开坛宴，你悄悄趁大伙忙里偷藏了一壶离人泪。

　　不出意料，你毫无准备地醉倒了。

　　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天昏地暗。你一个打滚坐起来，迷迷瞪瞪昏头昏脑，捂着头茫然到处看了看。怎么是在活人医馆？
　　“恩，倒是精神。”旁边人伸手扳过你的脸打量了一下，又把了把你的脉，指挥旁边和你差不多的小孩说，“药药，豆豆，你俩也来瞧瞧。”
　　“天不收，我这小孩不敢给你当教材，你小心她在这呆一天就能毁了你的珍藏。”寒香寻坐在一边，冷笑着看着你说。
　　你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了些。坏了啊，第一次偷酒没经验！
　　“寒…寒姨，天叔，嘿嘿…这不是开坛宴太忙了…”
　　天不收似笑非笑道，“你可想好了说。”小崽子把谁当她自个儿啊？还想糊弄谁啊？

　　“我错了！”你痛快道。

　　“哎呦小娘子可言重，江大侠不在，没人敢教训你。”寒香寻道，“是我看错了，咱小娘子顶顶大的酒胆，是我耽误了呢。”
　　“寒姨…”你嗫嗫道，“我寻思着离人泪是咱最好的…”
　　寒香寻打断你的话 ，冷笑道，“知晓你人小志气大，想做咱不羡仙少东家呢，挺好，从明个儿起可要点卯来酒窖里帮忙。”
　　“不是爱这一味儿么？”她含笑道，“这次江无浪走多久，你就得在我眼皮子底下待多久。”
　　“……好。”你蔫蔫地说。

　　不羡仙里人来人往，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你偷喝了寒香寻的十年珍藏在受罚。或许是开玩笑，抑或是寒香寻默许，但在这之后，所有人、就连往来的游商，都称你一声少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