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向/化学拟人）双水解》秋水安

2、第一章

　　我游走着，前方的一个广场，勾起我伤感的回忆，刺痛了我的心。这是“电解广场”，是这座城市最喧闹的地方，各种元素在这里会聚。
　　我，似乎不属于这里。回忆着，在这极远的边缘，并没有人注意我。
　　是那一次。
　　一个阴离子过来了。她是往我的方向来的。
　　然而，希望很快就破裂了——
　　在简单的交流之后，我发现她是第三周期，ⅦA族，氯的归属。
　　但很快她就跑开了，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走开！你这共价键！”
　　是的，我渴望的是离子键，是金属的象征。然而，我的电负性，不允许我。我想哭，可我必须保持我的金属本色。我又往电解广场上望去，已不见背影——早已走远。
　　我只知道她在第三周期ⅦA族，连名字都不知道。
　　不想了。
　　眼前依旧是那活跃的场景。
　　渐行渐远。
　　电解广场的建筑在我身后越来越小。
　　暮色也渐近，阳光随之收敛。我沿着这条路走着。远方电解广场的霓虹灯亮了起来，五光十色。我最后再望一次，就一路向前。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想将真正的自我找寻。
　　在一棵树下，我精疲力竭，靠在树根下，做起了梦。梦中，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名叫“酸碱谷”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实现我的梦想，找到真实的自我。
　　梦做到这里，我就醒了。在夜幕中，一盏灯吸引了我的注意。它不是路灯，而是一座小屋里的。这是一家书店。
　　这个书店很小，里面放的书也比较乱。
　　[在寻梦的路上，有本书也是不错的。]
　　店主是比较开朗的，他和我主动说上了话。
　　我和他说到了关于“酸碱谷”的事。没想到，他对此类的书有一些了解，虽然不多，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宝藏了。[继续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到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有一个站牌，坐1307号车。]
　　路两侧仅剩昏黄的路灯还在亮着，对抗着黑暗。
　　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直行的方向通向了地下通道，我没有继续直行，选择了右侧的分支。和那一段描述一样，确实有一个楼梯通往地面，上面有几个标号，240、324、983和1307。
　　我静候着。
　　每隔不多的一段时间，都有一辆悬浮车驶过，来到这里短暂停留一会，又离开。
　　一会是240，一会是324，一直没有见到1307。当远处的一个光点渐渐近了时，我竟有些希望，然而每一次换来的都是失望。我仍等在那里。
　　在经过几辆240和324之后，下一个光点，要比这些要暗得多。当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很近了。
　　这，就是1307。
　　它停了一会，我就上去了。十几秒后，它又继续前进。
　　车里还有几个人，不只我一个人。他们都分散着，靠着窗户。
　　我将自己的前程交给了1307。
　　望着窗外，熟悉的地名逐渐远去。
　　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去你的，电解广场！]
　　我想，前方是未知，也是希望。
　　对面一辆带有炫丽的霓虹灯的240号驶过。
　　站牌上显示，只有1307通往酸碱谷——我们和240、324等不会一直同行，总会在某个地方分开，很快就会走上不同的方向。
　　突然，我看到，侧壁上的路线图显示，这辆1307的方向是相反的。也就是说，必须沿着反方向走到终点，再返回，才能到达那个似乎在梦中的景象。
　　[算了，无所谓了，大不了多等一会。]
　　又到了一站，短暂地停了一下，无人进出。
　　我们和240、324一直同行，但它们比我们早的240和324都要快。一路上一直没有见到
　　路牌上的另一个号码：983。[可能是983已经更改路线或被撤销了，它看起来已经很久了。]
　　前方是一个锥形的建筑物，速度慢下来了。
　　是终点了。也是起点。在终点站前，路线图的指示灯走到了最后一个数字。然后整个路线图缓缓暗了下去，只剩1307的编号还在亮着。
　　很快，路线图重新显示出来了，这一次的方向和刚才的方向相反，终点正是起点。
　　在经过终点站之后，重新加速。

　　后面的一辆240号也在经过终点站时暗了下来，然后重新亮起。

　　一站又一站过去了，无人上车，依旧寥寥无几。路线图上亮起的点依次推移着，
　　景物渐渐变得熟悉起来，而对我来说，又如此陌生。

　　仿佛又听到他们对我先天条件不足的嘲笑声。电解广场的灯光秀仍在上演——霓虹灯的阵列排成了一百一十八个格子——这是元素周期表，按照不同的分类和递变规律变幻着颜色。
　　人们的身上所带有不同颜色的微弱荧光，让我可以区分他们所属的元素。

　　然而还是远去了，这次是真的远去了！一路向前，不再返回。
　　前方，是心之所向。人们在不同的位置都下去了。1307号车的人数越来越少。此时已走过岔路口，已与并行了不知多久的240和324分道扬镳。

　　不知为何，我隐隐地与这两个编号的车有了烦厌之感。
　　距离酸碱谷已经越来越近。

　　有一个岔路汇合到1307的方向。一辆和1307一样暗淡的悬浮车过来了，灯牌显示的是983。
　　983与1307的路线只有两个交点，登上1307的位置是第一个，而这就是第二个。

　　[983，1307，都没有什么炫目的光环，像我一样。]
　　似乎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随着1307和983进入了汇合路线，一前一后，可这相遇
　　之后很快又要分别了。在下一个岔路，983走上了主路，而我所在的1307，走的是支线。
　　再见，983号，不知何时才能再会了。

　　望着那个光点越来越远，又看到路线图上距离酸碱谷越来越近。
　　渐行渐远啊！

　　除了路灯以外，还有一些别的车，一些不同颜色的灯在亮着。还有三站就到了。
　　[希望不会再遇到另一个电解广场]。

　　酸碱谷到了。
　　我缓缓走下这1307号——此时，没有一个人了。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随着1307越来越远，这个数字渐渐模糊，泪水不禁流下。不必保持金属本色了，就任
　　这情怀奔涌着。

　　我，就是我，无论是周期与族，原子序数和分子量，电离能与电负性，都不是真正的我，只是一种试图描述我的定义而已。我，将寻找真正的我。

　　所以，那“真正的我”又是如何去寻找呢？或许真的是一场梦。一个木牌在我与1307分别之后不久出现在眼前，高度不到一米。
　　“酸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