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夏季潮湿》莲Zz

8、台面

　　只亦在那晚回到教室，他忘记了拿伞。

　　教室里空无一人，他开了灯，灯闪几下，没有亮。

　　只亦觉得床边有人，那是人吗？宽大的身体，高的异常，分不清身体形状，好像头发像海带一样耷拉着，披着披风，所以看不清。

　　是什么道具吗？班里参与话剧社的人最近都在准备模具，但为啥要放自己位儿上？

　　只亦准备走，他害怕，不拿了，淋雨回家吧。

　　突然，他的身体被什么东西钩住了，他回头看，就是那个怪物，头部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他抓着自己，说了人话，“只亦？”

　　只字并不是一声，而是三声，念错了。

　　——
　　这只怪物总是跟着他，除了他，没人能看到怪物。

　　只亦害怕，但这只怪物没伤害过他，他只会说这两个字，其他的语言，只亦听不懂。

　　只亦被醉酒的刻薄男人抓住，嚷嚷要赔自己钱，只亦只是不小心踢倒了他喝掉的酒瓶。

　　是这只怪物，帮他把男人扔进冬天的河里清醒。

　　还有那个一直以语言羞辱只亦为乐趣的变态老师，是这只怪物，让那个老师第二天传出被车撞成植物人的消息。

　　只亦不再怕他，只亦不是什么善良心软的人，他在心里想过无数次，怎么杀掉那个老师。

　　因为看不清脸，只亦便叫他“无。”

　　就这样，无一直陪着只亦。

　　只亦步入社会，参加工作，因为加班回去太晚，无那天正好在家里做饭，只亦出了车祸，眼睛瞎了一只。

　　无把自己的眼睛给了他，只亦不嫌弃，但总会做噩梦，经常蹲在厕所马桶便呕吐。

　　无的颜色越来越淡，他的存在随着时间过去，只亦对他感情偏向好一方面他就会越清晰，脸其实是有的，一直这么下去，只亦总会有一天看清他的脸。

　　相反，因为只亦越来越抵触他，他越来越不清晰了。

　　“只亦。”他喊他。

　　只亦拿杯子砸他，“别叫了！”

　　只亦因为这只眼睛和别人不一样，受到了多少无形无语间的鄙视，他快要恨死无了，自作主张的把眼睛给他，还不如永远失去一只眼睛。

　　“只亦。”

　　只亦看到有黑色的血滴到地板上，他扒拉着头发，沉默着，给无上药，然后清理地板。

　　只亦很聪明，他猜到了自己的情感会影响到无的存在，既然无法改变这些，就只能惩罚那些人了。

　　公司里的人都觉得奇怪，一些人接二连三的消失，家长哭天喊地责怪公司不作为，公司一开始不想把事情闹大，以金钱封口，后来消失的人太多了，公司没办法，传播谣言的人也越来越多，只得报了警。

　　警察没发现任何事，不过听最近和这些消失的同时相处的人那里得知，他们好像都嘲笑过只亦，不是普通的嘲笑，会团体霸凌的那种，只是因为只亦有一个特殊的眼睛，像捕食动物。

　　只亦被叫过去，他只说自己是受害者，为什么要作为嫌疑人被怀疑？

　　审了几天，没有足够证据证明是只亦干的，只好放了他，接触嫌疑。

　　——
　　无越来越清晰。

　　只亦甚至能看到他的眼睛。

　　无变成了人，实际上还是怪物，他只是拥有好看人的外貌，和只亦待的时间长了，智商勉强跟得上人类。

　　无工作了，模特工作，只亦只是随便投的简历，学历造了假，对面查了出来，鉴于无长得太好看，并不追究此事。

　　——
　　无接触了更多的人，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日常聊的东西，无都记在了心里。

　　他开始有了焦虑，怕只亦结婚，怕只亦不需要他。

　　只亦很快察觉到了无的异常，无有时会对他特别照顾，像个长辈一样，有时会躲着他，故意不看他，实则余光都在他身上。

　　这种幼稚的行为，只亦上初二就不这样了。

　　只亦觉得无傻，如果不是因为对无动了心，无又怎会长得越来越像一个人？

　　——
　　那个人出现了，纸一。

　　他才是无来到这里的原因，他是来寻他的。

　　只亦见到纸一时，惊觉自己和他长得如此相像，如果参加高考，绝对过得了人脸识别这一关。

　　无的身体越来越不清晰，他只能回到家，不出去，只亦嘲笑他，他们才是连结的，纸一又算什么？

　　说完这句话，只亦被无掐住脖子，进了医院。

　　纸一是他善的一面，他是邪恶的那一面，正常人都会喜欢善良的人吧。

　　只亦最后在他们二人协助下，在这个世界上消亡，他拥有了以前的记忆，记忆里，他只是一缕孤魂。

　　他还不是纸一的邪恶面，是纸一执意要收他在身边，而他没有意识，太过自私，想剥夺纸一，霸占纸一的身体。

　　纸一为了让只亦有一丝人性，把黑暗面给了他，而纸一的黑暗面，不过就是冷漠的正常社会人罢了。

　　只亦知道这些后，沉默良久。

　　他还有一命，如果他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可以拿这一命降生在刚出生的婴儿身上，如果他想代替纸一的身体，说不定会被纸一先杀掉，从此只能以一个离散的魂魄活着，不能随意走动，要乖乖待在封印容器里。

　　只亦很聪明。

　　他预判纸一会有一天死在无手里。

　　他恨无，无会逐渐退化成为一只没有理智的怪物。他和纸一灵魂相似，纸一没有经历他的感受，纸一一定还是喜欢无的状态。

　　纸一真的死了，死在了无手里。

　　只亦代替纸一，继承了他的身体，封印了无。

　　只亦还爱着无，纸一也爱，只是很理智，所以他没有和无共鸣的资格，而只亦却有。

　　只亦待无很好，他给无洗了脑。

　　只亦很聪明，他保留了纸一零碎的魂魄，但纸一永远都成不了体。

　　纸一看着无愿意对只亦亲热，他头疼欲裂忍受不堪。

　　“我们会幸福的，不要担心。”只亦面无表情，“我也爱你，纸一。”

　　你们是天选之人，我只是孤魂野鬼，上不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