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别氪命了我氪金还不行吗》离枝

46、心系领导（5）

　　第三轮比赛是将二轮获胜人员分成小组，进行毫无新意的单挑。
　　王11是真情实感地屏息担心了半天，好在该死的阿鸣技不如人，并没有获得这轮的最终优胜。
　　“决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尽风头啊！”他这样解释自己的动机。
　　对此阿远冷笑了一声。
　　“好的谢谢，总分已经结算完毕，”黎秋起身念着手里小小的卡片，“获胜者是——阿鸣，恭喜！”
　　“啊？！”王11的不满声混在一片艳羡声中，并没多引人注目，却获得黎秋的秋光一瞥。
　　他理亏地缩了缩头。
　　与此同时，台上其他选手也半是嫉妒半是祝贺地望向阿鸣。
　　欢呼的余韵犹在，黎夕辉悠悠然站起身来，整个场子顿时安静下来。
　　“今天的比赛办得很好，真的非常精彩，”黎夕辉笑着说，“这样吧，为了表示公司对大家的鼓励，我自作主张，现在台上所有通过第二轮选拔的小伙伴，都可以把你们刚才用的这个头盔带走！”
　　“哇！黎总大方！”
　　“黎总也太好了吧！”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台上的几个人呆若木鸡，一时甚至忘记给出反应。
　　黎夕辉笑眯眯地享受着给出馈赠的慷慨。
　　而主席台上包括黎秋在内的几位领导都没露出反对或惊讶的表情，可见原计划本就是如此，只是为了制造点惊喜感才如此一波三折。
　　领导们可真狡猾啊，王11心想。
　　“哎，”他悄悄捅了捅阿远，“如果给你一台这个东西，你会自己用还是卖掉？”
　　阿远十分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嘛……我会先自己试用一下，录一个测评视频，然后再卖掉。”
　　真是……非常全面的答案啊。
　　“……如果测评关注度高的话，还可以考虑吸一波粉抽奖送掉。”阿远又补充道。
　　“但是咱们公司是不是……”王11忽然想起，“不允许做自媒体？”
　　“你还是看了员工手册了嘛！”阿远十分欣慰，“没事吧，用朋友的号做就可以了。”
　　对此王11并不太赞同，他不是觉得钻空子不好，只是不太信任“朋友”。
　　虽然有心想劝阻，但转念一想这些本来就只是幻想，又何必太认真。

　　散场后王11发了条消息去嘱咐黎秋注意身体多休息，如预料一样没收到什么回复。
　　算是有点越界吗？
　　或许吧，但这也是他能做的所有了。
　　或许对黎秋来说，那些关心或是在意都不过随意为之，王11没必要想太多，或以为这是某种进程向前推进的讯号。
　　换句话说，只是他人好，和你没什么关系。
　　这句话王11狠狠送给自己，奉劝自己清醒一点。
　　一场酣畅淋漓的夜跑结束后，王11躺在床上有点精神恍惚。
　　半梦半醒间，脑子里无意识地复盘着最近和黎秋相处的画面。
　　也不知道怎么的，画面忽然卡在了黎秋问他名字，而他胡言乱语了一番，草草搪塞过去的那刻。
　　王11心里觉得有点愧疚。
　　一直以来，黎秋都是那么坦白、那么真诚，可是自己呢，甚至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透露。
　　被突然长出的良心折磨了半宿，王11翻身爬起来捞起手机打开黎秋的对话框就开始打字。
　　按下发送的一瞬间，屏幕上忽然刷新了一行字。
　　“你的地址发我一下。”
　　于是他刚刚发出的消息突兀地出现在这句话下面：“王乐龙。”
　　两个人同时沉默两秒，接着同时发出“？”
　　黎秋的通话立刻打了过来。
　　“老大老大。”王11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接听。
　　“我让你发地址，你只发个名字做什么？还有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王11顿时语塞：“啊我我我，我就是，不是，老大你也没睡啊怎么说我……”
　　“我不是在忙吗，”黎秋理直气壮，“总之没睡的话先给我发个地址。”
　　“好的好的，”王乐龙说，“老大……”
　　电话那端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黎秋似乎又要继续去忙了。
　　但电话没有挂断，黎秋也没有出言催促，只静静地等着他未出口的话。
　　王11咽了口口水：“老大，这个是我的真名。”
　　这么简单寻常的一句话，却让王11在之后的几秒沉默中，手心都沁出了汗。
　　再之后，黎秋轻笑了一声。
　　“知道了。”他说。

　　“诶你这是咋了？”第二天假发盯着王11的脸看，“有病及时去就诊啊。”
　　“没睡好……”王11抓了抓头上乱翘的头发，“今天有什么测评任务吗？”
　　“就是要找你说这个，”假发推他进电梯，“你去下面等着光头，盯着他第一时间把小队名单确定下来，再帮忙导进随机程序分个组。我们这次是纵向队伍，先集合再进本。”
　　“纵向？啥意思？”王11脑中浮现出传销套路的枝叶蔓延，“要发展下线吗？”
　　当场喜提假发一个爆栗。
　　到了楼下见到光头王11才搞明白，这是一种进测试前的准备工作。
　　这次参与测试的员工们要分成两个阵营，但归属游戏中的不同群体。所属阵营和主要目标在进入前就会明确告知，以免影响游戏进程。
　　“如果游戏的推进需要阵营人数均衡，那公测的时候怎么办，不能自由选择角色对玩家来说也很不爽吧？”王11问。
　　光头不以为然：“有什么关系，我们投放一点进去就好了。”
　　王11闻言一愣：“那为什么现在不投放？”
　　所谓投放，指的是用公司内部生成的虚拟NPC伪装成玩家进入游戏。他们数据完善，有自己的外形和性格特征，可以在游戏里和普通玩家一样进行剧情推进和精细操作。
　　用它们来填补阵营人数的不足当然最为合适。
　　所以，为什么不等测试员工进入游戏后再自行分组，而是要通过这种提前分组的方式来破坏游戏体验呢？
　　光头明显因为他这个问题稍微迟疑了一下。
　　“你们是测试员，又不是玩家。”

　　名单在系统跑了一遍，王11很快帮忙分配好了阵营，等着游戏准备完成就可以正式开测。
　　王11本人被分到了A组，据假发说，这个阵营会更有意思一点。
　　“但还是要小心点别死了。”她好心嘱咐道。
　　她用了“还是”这个词。
　　这就说明另一个阵营的死亡率可能更高。
　　但是……这重要吗？
　　这个测试部实在是太奇怪了，王11想着。
　　理论上说，游戏测试人员是可以调用修改器和模拟器来跳过游戏的积累环节，直接进入关键剧情进行测试的。这样做也会使测试有更高的效率。
　　可是对他们测试员来说，游戏的进程却好像比玩家还要艰难。
　　这能起到什么测试作用呢？
　　在王11看来，已经做到这个程度的游戏，其实是可以直接开放保密内测，再根据内测结果调整修改的。
　　何必要养着这么多员工来做这件事，甚至将整个测试部的业绩都挂在这些测试身上。
　　这对公司的运营来说未免太没效率了吧？！
　　选拔，升职，加薪……这当然是每一个打工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只是这些似乎并没有建立在公司实实在在的利益里，让王11觉得有些不安。
　　吃过午饭，他久违地在茶水间停留了很久。
　　S级员工似乎都很谨慎，不但很少闲谈，连彼此交换的眼神都不多。
　　没关系，王11立刻换个地方，端着杯子到AB区那边溜达。

　　“十一？”有人小声在他身后喊出声。
　　王11回过头来，只见一个女员工不太确信地看着他。
　　“你是……”王11没能在脑中拼凑出熟悉的面容。
　　她脸上挂上了微笑：“我是墨迹，好久不见了，不记得我了吧？”
　　“是你啊！”王11当然记得她，在刚进公司的那个测试本里，他们可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嗯，”墨迹却没表现出太多激动，“我就看着像你，听说你现在去S区了，怎么跑到我们这边。”
　　刚才在下来AB区之前，王11已经准备了充分的借口，用了点“小技巧”把咖啡机弄坏，又拍了显示故障的屏幕照片。
　　但看着墨迹这双眼睛，他实在很难把这借口说出来。
　　于是他小声说了实话：“其实我……就想过来看看。”
　　听他这样说，墨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你也听说了？”
　　王11垂下眼没说话。
　　“原本那个测试之后，他就可能升级了。”墨迹感叹了一句。
　　这些话当然是禁止谈论的，大家只能语焉不详，因此王11其实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决定顺水推舟看看还有什么信息。虽然利用这个单纯的姑娘有些于心不忍，但此刻他需要知道更多。
　　“他是怎么……”王11刻意留了个话尾巴。
　　墨迹摇摇头：“太快了，我也没弄清，当时我们都在做自己的主线。游戏结束后他就……和其他人一样，消失了。”
　　王11没再说什么，只拍了拍墨迹的肩膀。
　　与此同时，他抬起眼朝工位那边看去。
　　现在正是吃过午饭后的犯困时间段，工位上的员工大多昏昏欲睡。
　　但有个A区的女孩子正在精神奕奕地敲着键盘，一看就精力充沛的样子。
　　阿辉就是这样，随时都会引人注目。
　　既然阿辉平平安安，那么墨迹所说的失踪人选也就只剩下了一个。
　　——钟平。
　　“对了，新的大型测你来吗？”墨迹倒了杯茶水问他。
　　“哪个啊？”王11不确定这个能不能说，直接反问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今天刚分了组。”大概是看出他的不欲多言，墨迹冲他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

　　王11回到工位后先从系统里搜索了一下钟平的名字，果然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那个关于员工测试失败后就会直接失踪的传闻，他之前也听到过一些。
　　按理说这些员工应该都有家庭或朋友，跟公司的员工也都有点交情了，怎么会就这样静悄悄地离开，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件事太奇怪了。
　　但此刻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思考了，假发发来通知，下一个测试的时间已经定了下来，就在明天早上。
　　不知道这次黎秋会不会来控场……
　　王11决定找个机会问问黎秋，虽然可能不会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