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里相拥》酸菜大王

12、缠绵时刻

　　试衣间的布帘轻轻晃动，沈以玉掀开帘子时带起一阵茉莉香风。

　　午后斜阳穿过服装店落地窗，在青石板地面上投下菱格花纹，俩人从试衣间出来时都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沈以玉对聂琪说两件都要了，给她打包，说着就要掏钱买单。

　　“咱们什么交情，这衣服送你们了。”收银台前的瓜子壳突然发出清脆裂响，聂琪倚着红木柜台笑得像只餍足的猫，“开店的好彩头，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记得多请我吃饭，别忘了我就好。”

　　林孀整理购物袋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沈以玉看见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喉间忽然泛起山雨欲来的涩意。

　　“小弟谢过聂老板，一定请聂老板吃饭。”沈以玉转而朝聂琪嘿嘿一笑，奉承道。

　　聂琪拦下欲要离开的沈以玉，纤手在她裤子口袋外围摸着，摸一边没有，又换到另一边，十分自然地掏出沈以玉的手机。

　　聂琪的体温隔着棉裤布料渗进来，她摸向口袋的手指像在拆解定时炸弹，手机被抽离的瞬间，沈以玉闻到自己后颈渗出的薄汗混着茉莉洗发水的味道。

　　她全身冒汗，心虚地瞅了瞅一旁的林孀，只见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沈以玉竟然在这个平日里朴素淡雅的女人身上读出了怒气，还是冒烟的那种。

　　完蛋了啊，简直完蛋了啊。

　　沈以玉觉得自己死定了。

　　“还你。加个联系方式罢了。”聂琪把手机拍到沈以玉的手掌之上，银质耳坠晃出细碎流光，随后朝林孀笑笑，“姐姐，我等着你们请我吃饭哦。”

　　这个死聂琪，是和她有多大的仇，要把她往死里推吗？

　　沈以玉努力镇定，尬笑一声，“一定一定，那我们先走了，再见咯。”

　　“慢走，不送。”嗑瓜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沈以玉和林孀一齐回到小旅馆，有年轻的小情侣在前台和大妈耗着，于是没人注意到她们二人。

　　门刚合上，林孀就把沈以玉抵在门口，危险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沈以玉的脖子上，挠得她痒痒的。

　　林孀的手在沈以玉裤子口袋周围摸索，像是要把聂琪摸过的地方覆盖一遍。

　　“还，还没到晚上呢......”

　　沈以玉的声音略显慌乱，两腿之间被大腿嵌入，轻轻一抬，猝不及防地，她险些出声，提着新衣服的袋子从手掌之中滑落。

　　“我等不及了。”林孀的尾音消融在骤然贴近的体温里。

　　“林阿姨......”

　　听见这个称呼，林孀的心脏猛地一颤，眯起眼来看眼眶里已经有隐隐珠光的沈以玉。

　　她又想使坏了。

　　林孀凑近沈以玉的下唇，含住，用牙齿轻轻磨了磨。

　　沈以玉还想要深入，但林孀却退开了，她蹲下身去，沈以玉的一只腿被她搁置在肩膀上，颤栗不止。

　　沈以玉用右手手背将自己的嘴唇堵上，难以忍耐时就用牙齿咬住皮肤，尽量克制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林孀攀上来和她亲吻，沈以玉紧紧抱着她，唇齿间将温暖的温度传递，想让她有她很多很多的安全感，沈以玉任她作为。

　　放肆之后，疲惫的两人一起冲洗，直到两人身上混合上同一种沐浴香气，她们倒在旅馆的小床上，手执着手。

　　“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一直住在旅馆不太好，明天我们就去找房子，一起租着，好不好?”沈以玉拨弄林孀指甲平整的手指。

　　“我这里也有一些，确实得赶紧租个房子，不然你的谎言就要被拆穿了，不是吗?”林孀轻笑着，捏了捏沈以玉的指腹。

　　“什么谎言?”沈以玉一头雾水。

　　“你不记得了?谁说我是你室友来着?难不成要让她来这，告诉她我们是旅馆的室友?”

　　“天，忘记她这一茬了，还得请她吃饭来着，那可得快快找个房子。”

　　“到时候我来做饭。”

　　“怎么让你做饭呢？好辛苦的。”

　　“你会?”

　　“不会。”

　　“那?”

　　“哎呀，我是想着我们出去吃来着，没想着要做饭给她吃呢。”

　　“别看现在钱还多，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指定哪天就花光光了。”

　　“说的很对，那我给你打下手。”沈以玉嘟嘟嘴，“我马上去警局上班，到时候发了工资，全交给你。”

　　“这么相信我?”

　　“那可不嘛，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嘿嘿。”沈以玉傻笑着，亲了一口林孀的手背。

　　“好土。”虽这样说着，林孀还是笑了，握紧了沈以玉的手。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土，沈以玉非但没有不开心，反倒感到内心充盈，胸腔里被塞的满满的，全是幸福。

　　翌日，两人退房，背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站在贴满广告的电线杆旁，找到出租房屋的电话打过去，一连跑了三四间，要不就是太小，要不就是太贵，都不太满意。

　　沈以玉靠在路边墙上叹气，行李暂时放在地板之上，靠近她的脚，在这个陌生城市，找一处安家之所没有她想象之中容易。

　　阳光炙烤着马路，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汗水顺着沈以玉的脖颈不断滑落，浸湿了衣领。

　　“咦?小英雄?”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沈以玉眯眯眼睛，看见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和善的大爷正笑眯眯地朝这边走来。

　　“你不记得俺嘞?春江火车站，俺看见你抓小偷可威风嘞，还给俺橘子吃嘞。”大爷快步走上前，热情地拍了拍沈以玉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赞许。

　　“喔！原来是您呀，好巧好巧，大爷您好嘞。”沈以玉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老大爷让她想起掌管灵村祠堂的张大爷了，连皱纹里都蓄着阳光的温度。他乡遇“故知”，让她原本因找房不顺而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

　　大爷看见她手中拿着一打租房广告，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你们找房子住嘞?”

　　“哎对，这忙活大半天了，愣是没找到满意的。不是房子太小，转个身都困难，就是价格太贵，都快不够付房租了。”沈以玉苦笑着抱怨道，语气中满是无奈。

　　“俺记得俺们小区也有空房子嘞，房东是俺三妹妹，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这边先住下，看你们年轻人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大爷眼神真挚，语气诚恳，还时不时地朝林孀点头示意。

　　沈以玉大喜过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拉着林孀的手就要答应。

　　可林孀却警惕地皱起了眉头，不着痕迹地把沈以玉拉到一旁的角落。

　　“他这么热情，不会是骗子吧。这事儿也太巧了，哪有这么刚好就有合适房子的。”林孀压低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担忧，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大爷。

　　“我看他人挺好的啊，那天在火车站他还夸我勇敢呢，应该不会骗我们吧。而且我们就去看看，要是不好的话再找别处也行呀。”

　　林孀见劝不动沈以玉，只好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

　　在大爷的带领下，两人拖着行李，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来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小区里的道路坑坑洼洼，绿化带里杂草丛生，几栋居民楼的墙面斑驳，掉了不少墙皮。

　　大爷带着她们来到一栋居民楼前，敲开了一间屋子的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打扮朴素，和大爷确实有几分相像。

　　“这就是俺三妹妹，房子就在楼上，是个两居室，干净又敞亮，可适合你们两个小姑娘住了。”大爷笑着介绍道。

　　沈以玉跟着进了屋，房子确实如大爷所说，空间还算宽敞，家具虽然有些陈旧，但也还算齐全，和灵村的房间相比，这里大上不少，领包入住还方便。

　　她越看越满意，扭头问林孀的意见，林孀点点头，似乎对这里也挺满意的。

　　沈以玉在脑中开始幻想该怎么布置她们的房间，怎么和林孀一起在这里生活，越想她就越感到幸福。

　　这将会是属于她们两个的，小小天地。

　　“房租一个月五百，押一付三，你们要是觉得行，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中年妇女说道，语气平淡，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沈以玉有些犹豫，房子的性价比还是很高的，但是押一付三一次性要交上四个月的房租，这么一大笔钱一次□□出去，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压力。

　　但她又实在太想有个稳定的住所了，再看看一旁的林孀，虽然林孀还是有些怀疑，但也没有明确反对。

　　“要不，咱们就定下来吧。”沈以玉小声对林孀说道，今天走了这么多趟她都要累死了，可算是找到个双方都满意的住所了。

　　“可以。那之后，我也去找份工，不能让你一个人那么辛苦，我们一起为以后挣钱。”林孀目光坚定，开始为日后的生活做打算。

　　沈以玉满心欢喜，从包里掏出了自己辛苦攒下的两千块钱，有些舍不得放在胸前，沉甸甸的，最后还是忍痛交给了中年妇女。

　　两千块纸币递出时带着体温，在玻璃茶几上洇出半圆水渍。

　　中年妇女接过钱，数了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让沈以玉和林孀签字。

　　签完合同后，大爷和中年妇女热情地把两人送出门，说第二天就可以入住了，还留了一串电话号码，叮嘱她们有什么问题就随时找他们。

　　沈以玉满心感激，不停地道谢。

　　但当两人第二天带着新买的生活用品准备搬进新家时，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叫来物业一问才知道，这房子根本就不是那个中年妇女的，而是空置的毛坯房，根本就不对外出租。

　　“那对骗子专坑外地人！”

　　沈以玉和林孀这才意识到，她们被骗了，那两千块钱也打了水漂。

　　沈以玉无力地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指甲嵌进皮肤里，又生气又懊恼，她掏出手机拨打大爷他们留下的电话，得到的回音却说这个号码是空号。

　　初出社会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善良和信任，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应该留些心眼的，可是怎么后悔也不管用了，现实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

　　沈以玉难过极了，交完那两千块钱她兜里已经分文不剩了，只有林孀身上还有些钱。

　　林孀深深叹了口气，蹲下来抱住沈以玉，用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一下一下安抚她，“人心险恶，咱们太善良了，不是你的错。

　　“我这里还有些存款，我们再去找下家吧。”

　　“别气馁，小玉，和你住在什么地方，我都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