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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云亭把潭溪运回来之后,准备进行仪式的时候才发现,潭溪背上被画了一个符号,擦也擦不掉。这东西完完全全破坏了潭溪作为一个“人”的完整性,成了一个废品,不能再用来献祭。
白费这么大功夫,宋云亭很生气。
她在自己手上剌了一条口子,血滴落在祭坛上,使得她能够看见宋鸣霜。
“这符号是不是你画的,你有什么病?”宋云亭说。
宋鸣霜和宋云亭一直都很不对付,从小打到大的关系。
见到潭溪已经死在宋云亭手上,宋鸣霜也很生气。潭溪不像她,她死了还有个魂飘着,潭溪死了就是死了,啥都烟消云散了。
宋鸣霜说,“你昨天不是听到了她姐要来,你还把人杀了,我看你要怎么办,等着和赤城开仗吧。”
宋云亭冷笑加冷笑,“谁怕她们。倒是你,真是匪夷所思,你说你有办法弄个执政官回衾州,结果呢,自己死在那边,还搭上那么多伙伴。”
“现在也不用再指望赤城会信守承诺派人来建设衾州了,我自己带人去赤城,把我们借出去的钱要回来。”宋云亭说。
“你这辈子没去过一次赤城,怎么就这么自信赤城人会听你的?等你过去就知道,我们在她们那边,就像她们在我们这边一样寸步难行!”宋鸣霜说。
“这不要紧,等传送门修好,来去就容易得多了。潭溪死了还有她姐,你搞清楚你的立场,少耽误我的事。”宋云亭说。
“随便你,随便你。本来可以好好解决的事,你非要这么办,我懒得管了。”宋鸣霜说。
“那最好。”宋云亭将手捏拢,没多久宋鸣霜便消失了。
其实也不是消失了,只是宋云亭看不见她了而已。
眼不见为净。效果一样的。
既然潭溪没有什么用,宋云亭就派人找个地方把她草草埋了。
到了第二天,澜漾就来了。
和那些尖尖帽子小精灵一起。
帽子小人本地人,和宋云亭认识,就充当中间人为双方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澜漾,从赤城过来找她妹妹的,叫……欸,你妹叫啥来着?”小人问澜漾。
“潭溪。”澜漾说。
“嗯嗯,潭溪。你有见过吗?”帽子小人问宋云亭。
“没有。”宋云亭说。
“那有见过或者听过附近有赤城人出现吗?”小人问。
“你们。”宋云亭说。
“……好吧。这位是宋云亭,衾州最大部落的首领。”小人说。
出于礼仪,澜漾递出手给宋云亭,宋云亭弄明白什么意思之后,伸手大力握了两下。
“虽然你的妹妹不在这里,但你们远道而来,一路也很辛苦,不如先在这里休息几天?”怕她们不同意,宋云亭还补充道,“我让这儿的人都留意一下,只要有赤城人经过,就告诉你。”
“谢谢。”澜漾说,“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前些天在一个雪沟里,我们遇上了一些尸体,后来大家便生病了。听说你这边有一个祭坛可以治疗这种病,可不可以借我们用用?”
“费用方面,我们这里还有几车物资,可以留一半给你们。”如果不够,澜漾就打算搬赤城出来画饼。
宋云亭不动声色后退了半步,说,“这病我见过,会传染。”
“哎呀,你放心啦,她们都治好了,再说,澜漾也没被传染呀。”帽子小人说,“只不过都是暂时治好,你要不帮帮她们,把她们彻底治好,这样就不用担心啦。”
“好吧,我想想办法。你们先住下来,我另外找个地方给这些生过病的守卫们住。”宋云亭说。
“你果然是一个大好人。”小矮人们摞起来拍了拍宋云亭肩膀,大表欣慰。
“可以先带我们去大祭坛看看吗?”澜漾问。
宋云亭思考了一下,说,“可以。”
于是她就带着澜漾还有帽子小人一行人去到了此地最大的毡房,毡房内部装饰得很华丽,连地面都铺满了毛毯,四壁的围毡上织着一些图案,有动物、人、还有一些小矮人。
中央有一座圆形的大祭坛,四个方向分别有四个火盆,澜漾走过去,看到里面有一些没有烧完的纤维,像是某种布料。
宋云亭见她在看,就让人把这些火盆都盖上撤下去了。
“这里就是大祭坛,向祭坛祈祷并献上祭品的话,应该可以治好你的这些守卫。祭品也就是各种各样的动植物,我们这几天会去准备。”宋云亭说。
“多谢。”澜漾说,“我听说普通人的血液也可以当做祭品,如果献上我的血,能不能治好她们?”
宋云亭不说话,只是很奇怪地看着澜漾。
小人们说,“没必要呀,你治这么多人,不知道得多少血呢,万一没弄好,你死在这儿了怎么办?既然云亭都答应了要帮你们,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等几天就好啦。”
宋云亭点头默认,因此澜漾也就不再追问。
大家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
第二天一早,宋云亭召集部落的居民一起去林子里找祭祀需要的东西,顺便问了问澜漾去不去,澜漾以不喜欢骑马为由婉拒了。
宋云亭她们走后,澜漾便去营地查看守卫们的情况。
说是营地,其实就是宋云亭指定的一块空地,在部落旁边不远的地方。
守卫们把车围成一圈,中间搭设帐篷作为白天的活动场所,晚上大家都睡在车上,并按澜漾的指示随时准备转移。
现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大家将身家性命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难免有些担心,个个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地。
澜漾就说趁着今天天气好,让大家别傻坐在这儿了,出去走走。
想着衾州人嫌弃她们生过病,大家很自觉不靠近那些毡房,只在外围瞎逛一逛。
远远地,有一些人骑着马过来,近了之后,围绕澜漾她们打量了两圈,然后用赤城话说,“喂,不要在这里乱走。”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鞭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尽情地鞭笞澜漾她们。
赤城守卫火“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们老大宋云亭都对我们客客气气地,你谁呀你?”
那人叽里咕噜又说了一串不知道什么,然后带着她的人也在附近驻扎下来了。
今天陆陆续续有好几批这样的队伍过来,澜漾听说衾州人住得很分散,只在有大事时才会被召集在一起。
难不成是为了祭祀,帮助赤城?
可是看她们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总感觉又不像。
本着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要惹事的原则,澜漾就让大家都回营地了,并准许大家搬出最古老的消磨时间方式——打牌聊天。
就这么混着混着,差不多快到傍晚了,澜漾顺手给泊泽发了个坐标。
自从来衾州后,她俩就只能靠那个坐标信号联系。澜漾会在固定时间手动给泊泽发送坐标,算是报平安,泊泽那边收到后也会回一个坐标。虽然她一直都在赤城A区,哪儿都没去。
不知道泊泽和池渊相处得怎么样,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她俩都好好的、赤城也好好的吧。如果自己还能回去的话。
澜漾一边瞎想,一边往营地外面走,这时,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哀鸣。
她往四边树上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鸟类。
那个小动物又叫了一声,是从地面传来的声音。
这次澜漾看见了,是一只白里带灰,灰里带黄的脏乎乎小狗,毛发都一绺一绺打结了。
小狗跑过来蹭澜漾的靴子。
“你生活在雪地里还能这么脏呀,小狗狗。”澜漾蹲下摸摸它的头。
小狗呜咽着蹭澜漾的手,摇着尾巴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几步,回头看澜漾有没有跟上。
澜漾显然没有跟上,它只好又回来蹭澜漾。
澜漾看这只小狗,越看越觉得眼熟,试探着喊了一句,“小狗?”
小狗“汪汪”了两声。
……
果然是潭溪的小狗。
她那小狗的名字就叫小狗,每次喊它都会汪汪叫。
这样一来,澜漾就着急了,连忙跟上小狗。
她真希望小狗会讲话,好直接告诉她现在什么情况,免得她一路提心吊胆地跟着小狗跑。
到了不远处一个河滩,早春有一些化冻的溪水,汇成清澈见底的蓝色,浅浅流淌着。
澜漾跟着小狗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大石头堆上翻走,当看见前面横陈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时,澜漾提起的心重重坠了下来。
那人一半搁浅在碎石上,一半被溪水冲刷着,看不清脸。
都不用过去,澜漾就已经猜到她是谁。
扶着旁边的大石头坐下来。
隔着一段距离和那具尸体远远对视。
小狗见澜漾不动,就自己先跑了过去,趴在那个人身边。
过了许久,澜漾才站起来,走过去。
果然是妹妹没错,容貌没什么变化,很好认。
澜漾碰了碰她挂着冰霜的脸,决定将她带回去。
现在天色还早,如果带个死人在路上走,很有可能会被人看见。
但澜漾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潭溪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这里。
她脱下披风,将潭溪往披风上挪,才发现死掉的人是多么的重,没有任何配合度,硬邦邦的就像拽一块铁。
好不容易搬起来,看见她的后背从左肩到右肩,有一道整整齐齐的横贯伤口,有人从那里割下了一条肌肉,断裂部分狰狞地外翻着,冻成灰白色。
澜漾将潭溪靠在自己身上,歇了歇。
就算要杀了潭溪。也不用这样吧。
歇好之后,仍旧将潭溪包好,背在背上往回走。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澜漾带着潭溪回到了赤城的指挥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