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三］幽幽嘉何》7319

2、第 2 章

　　下午-客厅。

　　沙发上，唐嘉乐窝在琅玥身边，两个人各看各的书。

　　“妈妈！我回来啦！”

　　门外突然响起唐舞麟的声音，琅玥放下书快步走到玄关处给他开门，“你这孩子，小点声，别吵到邻居们。”

　　唐嘉乐也放下书，跳下沙发走过去，就听到开门声响起，还有妈妈的声音：“……咦？你怎么弄的一身脏？”

　　唐嘉乐看到灰扑扑的哥哥，和他手上拉着的漂亮女孩，心中警铃大作。

　　这不会是……哥哥找到妹妹吧！？刚上学就捡到漂亮妹妹吗！？

　　唐嘉乐大为震撼和不解。

　　唐舞麟还没有注意到唐嘉乐，仍然绘声绘色地向琅玥讲述自己是如何把这个叫娜儿的女孩从混混手下救来的。

　　琅玥听完脸色大变，连忙把唐舞麟拉进屋，连带着娜儿也一起被拉了进来。

　　这时唐舞麟才注意到琅玥身后的唐嘉乐，高兴地打了声招呼：“乐乐！”

　　唐嘉乐默了一下，才回应他：“哥哥。”

　　琅玥看着儿子没心没肺的样子，那些人什么都干的出来，儿子单枪匹马凑上去还在这嬉皮笑脸，气不打一出来，“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你怎么能……”

　　“可是，爸爸说男子汉要勇敢，要勇于和坏人做斗争！”

　　“你……”琅玥感觉拳头都硬了，但看着儿子坚定的模样，又没法再说什么。

　　唐舞麟并没有做错什么。

　　‘笨蛋哥哥。’唐嘉乐看着唐舞麟握着娜儿的手，又看妈妈握紧的手，委屈地撅嘴，一言不发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诶？乐乐！”琅玥听到动静回头，只看到被关上的房门。

　　琅玥看了眼唐舞麟和娜儿，还是先唐嘉乐的事，问了娜儿的家人，而后撵这两个小泥猴去洗澡。

　　这边，唐嘉乐把头埋在被子里，抽抽嗒嗒地抹金豆豆。

　　单纯的小人以为哥哥找到了妹妹就不要自己了。到时候他的衣柜里的小裙子、小头绳就会被哥哥送给新妹妹，说不定哥哥以后就只会给新妹妹买衣服和零食，自己只能被遗忘在角落……

　　唐嘉乐想到这里愈发自闭，金豆豆也越来越多。

　　但唐嘉乐还抱有微末的希望。总不能因为他不是妹妹，就轻易被打败了吧？

　　听到门外的动静，唐嘉乐顾不得擦眼泪，爬下床悄悄打开门，自以为隐蔽偷看。

　　两个小孩刚洗完澡，琅玥忍不住把两个抱住好一顿rua，才撒手去拿饼干给他们垫垫肚子。

　　唐嘉乐看到了洗去泥污的娜儿。她的皮肤比自己和哥哥还要白一些，因为热水的浸泡导致皮肤泛着淡粉，他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大概就是牛奶和珍珠。她整个人粉雕玉琢的如同瓷娃娃一般。

　　唐嘉乐呆了一下，心灰意冷地关上门。

　　这边琅玥给两个小朋友拿完饼干后，就去敲了唐嘉乐的房门。

　　“乐乐？可以让妈妈进来吗？”

　　这小子，看见唐唐突然带个女孩，估计是误会自己失宠了，现在说不得多伤心。

　　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黑暗的环境。

　　唐嘉乐不喜欢黑暗的环境，平时窗帘都是拉开的，睡觉也要开一盏小夜灯。

　　现在竟然连灯都不开了？

　　琅玥心里一咯噔，严肃起来，走进去关上房门，隐隐约约看见床上一个小鼓包。

　　“乐乐，妈妈开灯了哦？”

　　“不、不要。”

　　小鼓包发生变化，细微的啜泣声从床上传来。

　　琅玥听到他的哭声，瞬间心疼的不行，快步走过去抱住嘉乐，“乐乐不哭啊，有什么委屈跟妈妈说，妈妈帮你想办法？”

　　“妈妈呜……哥哥、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有新妹妹了、就不要弟弟了呜呜呜……”

　　“怎么会呢？”琅玥轻柔地拍着小儿子的背，“你们兄弟俩一起长大，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不要我们乐乐呢？”

　　“而且，爸爸妈妈对你的爱也是不会变的。”

　　琅玥想方设法地哄着唐嘉乐，兄弟俩从小到大第一次发生这么大的矛盾，唐嘉乐更是除了小时候不小心被热水烫到那次，几乎没怎么掉过金豆豆。

　　这次真是吓坏了。

　　本来琅玥以为要安慰好久，但唐嘉乐的哭声渐歇，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越来越低。

　　等唐嘉乐打起小呼噜，琅玥便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打开小夜灯，静悄悄地离开房间。

　　“妈妈！乐乐怎么不出来玩？”唐舞麟看到琅玥出来，立马追问道。

　　琅玥立即对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才道：“乐乐睡着了。”

　　“哦。”唐舞麟立刻收住声，琅玥坐过来，询问娜儿记得的讯息。

　　得知娜儿五岁半的时候，唐舞麟小声地雀跃道：“哇！那我和乐乐就是哥哥了！我俩都比你大！”

　　琅玥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决定把这个小女孩送到行政官那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让唐舞麟在家老实呆着。

　　唐舞麟依依不舍地目送妈妈带着娜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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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房间里，一盏小夜灯散发出暖黄色，光芒笼罩住床上小小的身影。

　　突然，唐嘉乐从噩梦中惊醒，睁大眼睛坐起来，小脸煞白，眼泪簌簌地顺着眼角流下。

　　“……哥哥……”

　　梦里哥哥特别欢迎娜儿成为他的妹妹，自己怎么哭喊却没有人理他，最后爸爸妈妈带着哥哥和新妹妹一起消失在眼前。

　　唐嘉乐很害怕这个梦是真实的，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在隔壁房间发现了正在冥想的唐舞麟。

　　尽管心里很委屈很害怕，但唐嘉乐还是停下脚步，怕自己打扰到哥哥，然后哥哥就会像妈妈的小说里的大侠一样走火入魔。

　　他磨磨蹭蹭挪过去，在自己认为不会打扰到哥哥距离坐下，抹着又掉下来的眼泪，小声地喊了唐舞麟一声。

　　“……哥哥。”

　　此时的唐舞麟感受不到唐嘉乐的到来，他像是陷入了蓝银草的包围中，又像是在布满蓝银草的山谷中飞翔、游荡。一道细微的“哥哥”夹杂其中，是那么微不足道，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唐嘉乐红着眼睛看着唐舞麟，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哥哥就会变成梦里的那样，然后消失不见。

　　最后唐嘉乐是揪着唐舞麟的衣角睡过去的。

　　两次的情感冲击和哭泣让他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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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玥没在行政官那里找到娜儿的登记，只好先带她回来。把人安置在客厅，她先去看了唐嘉乐，没在房间里看到人，便去唐舞麟的房间里找。

　　果不其然，唐嘉乐一手揪着唐舞麟的衣角，在唐唐的床上睡的东倒西歪。

　　唐舞麟还在冥想。

　　琅玥只好先去做饭，很快唐孜然就下班回到家。

　　“我回来了！”

　　唐孜然和唐舞麟一个样，喊完才搭上把手推开门，然后就和客厅里低眉顺眼的娜儿对上视线。

　　“……亲爱的，这谁家的孩子？”

　　琅玥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对他比划。

　　唐孜然了然，路过娜儿的时候对她温和笑了笑。

　　男人一进厨房就被女人拉到一边，小声道：“这是咱唐唐从路上英雄救美救下来的，叫娜儿。我看咱唐唐有意把娜儿留下来当妹妹。”

　　“这……咱家应该养不起第三个孩子了。”唐孜然挠挠头。

　　“这是另一回事！”琅玥瞪着眼抽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乐乐恐怕不能接受家里来个女孩。哪怕唐唐再喜欢妹妹，那也是家里没有，乐乐乖巧懂事才没表现出来。这要是真来了个女孩，乐乐心里得多难受？”

　　“咱俩想把娜儿送到福利院，送出去了还好；要是留下来，就怕兄弟俩生出嫌隙。”

　　“……唉。”唐孜然理解她的意思和难处，轻轻抱了她一下，“我去劝劝唐唐。”

　　“俩孩子都在唐唐屋里，动静小点，等他们醒了再说。”琅玥提醒道。

　　唐孜然亲了亲她的额头，“收到！”

　　被老婆赶出厨房，唐孜然知道兄弟俩可能没那么快有动静，便试着跟娜儿聊几句。

　　可惜娜儿实在寡言，唐孜然只好结束话题去唐舞麟的房间里等两人醒来。

　　——

　　最先醒来的是唐舞麟。他自然而然地结束冥想，睁眼被唐孜然吓了一跳。

　　“爸爸？”唐舞麟惊讶地喊了一声，然后发现不对。自己的衣角被一只小手揪住，顺着手往上看，唐嘉乐就睡在自己的身边，身上盖着自己的被子。

　　唐舞麟说话的声音瞬间低下来：“爸爸，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不早了，天都黑了。”唐孜然微笑，先询问了唐舞麟冥想的感受，夸奖一番后便板着脸教育了他一顿。

　　“勇敢不是鲁莽，那种危险的情况你要学会用智慧，比如寻求帮助，而不是直接冲上去和他们对峙，那样你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中，那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爸爸妈妈和乐乐的不负责任。”

　　“我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爸爸。”唐舞麟认真思考后，低下头道歉。

　　唐孜然的表情缓和了一点，“听说你英雄救美带回来一个女孩？”

　　唐舞麟这才想起娜儿，急忙道：“爸爸？娜儿找到家了吗？她可漂亮了！”

　　唐孜然不急，只是说：“你妈妈没在行政官那里找到娜儿的登记，现在正在咱家客厅。”

　　“我去看看她！”

　　唐舞麟立刻要下去找娜儿，却被唐孜然一把拉住胳膊。

　　“等等。”

　　“爸爸？”唐舞麟疑惑地看着唐孜然。

　　唐孜然认真地看着唐舞麟，问：“你想认娜儿当妹妹吗？”

　　“不、不可以吗？”唐舞麟一想到娜儿当自己的妹妹，眼睛就亮了，“爸爸，让娜儿留在我们家好不好？”

　　“唐唐，这件事我们要认真讨论一下这件事。”唐孜然认真地对唐舞麟说。

　　唐舞麟看到爸爸的表情，安稳下来，等父亲开口。

　　“唐唐，首先，乐乐一直都知道你想要个妹妹。”唐孜然顿了一下，看着唐舞麟迷茫的眼神，继续道：“因为乐乐很喜欢哥哥，而且也很乖巧懂事，所以他知道你的遗憾，愿意穿小裙子、让你打扮，也愿意穿小裙子打扮成女孩安慰你。”

　　“但是，唐唐，这是乐乐的不对，他太迁就你了。”

　　“……乐乐，太迁就我？”唐舞麟懵懵懂懂地重复着。

　　“是的。唐唐，你认识的兄弟，会有人因为哥哥喜欢妹妹就愿意穿小裙子吗？”

　　唐舞麟想了一下，摇头：“没有。”

　　唐孜然温暖的大手包住唐舞麟的手，温和语气温和下来，“当然，这么说你可能心里会不舒服。”

　　唐舞麟摇了摇头。他还没消化完爸爸说的话，而且他和弟弟是兄弟，不分彼此，只是心底隐隐酸痛。

　　“你们是兄弟，除了父母便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在原则之外，你要学会体谅弟弟、换位思考。你想，如果乐乐想要个姐姐，你一直对他乐乐很好，但是有一天乐乐突然带回家一个女孩说要认她做姐姐，把之前全部给你的爱突然分给另一个女孩，你心里会怎么想？”

　　唐舞麟这才明白爸爸的意思。他想象了一下唐孜然描述的场景，光是想想心里就很难过，甚至排斥那个不存在的女孩。

　　“那另一个原因，是家里养不起第三个孩子了吗？”唐舞麟问道。

　　唐孜然点了点头。这是事实，他的工资养家还能剩一点，攒攒给唐舞麟买个魂灵。要是再养一个孩子，他根本就买不起魂灵给唐舞麟了。

　　唐舞麟明白这个道理，也看清了事情的结局，但他的内心却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 哥哥……很喜欢娜儿吗？”

　　唐孜然和唐舞麟一惊，两个人都没发现唐嘉乐什么时候醒的，小小的人静悄悄地看着他们谈话，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乐乐，你醒啦……”

　　唐舞麟想起爸爸刚刚说的话，难得心虚。

　　唐嘉乐看着唐舞麟，他从小到大一直跟哥哥在一起，唐舞麟什么表情代表什么心思，他也能看出个大概。

　　“哥哥喜欢的话，如果爸爸能养的起，就收留娜儿吧。”

　　唐孜然和唐舞麟惊讶地看着唐嘉乐，他却低下头掀开被子下床：“我闻到妈妈做饭的香味了。”

　　唐孜然回神，拉着唐舞麟站起来：“好了，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问问妈妈和娜儿的意见吧。”

　　饭桌上，娜儿已经做好，琅玥把最后一盅汤端上来，看见父子三人从房间里出来，连忙道：“快来吃饭吧！娜儿尝尝我的手艺！乐乐跟我来。”

　　说完就跑回厨房，拿着用毛巾包裹住的冰袋，蹲下搂过身后唐嘉乐，把毛巾印在他眼睛上。

　　热胀的眼睛瞬间舒服下来。

　　琅玥心疼地看着嘉乐红红的眼周。

　　唐舞麟扒着门框，看到这一幕，难得沉默。

　　娜儿敏锐地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更加拘谨。

　　厨房。

　　“妈妈，娜儿没有做错什么。”唐嘉乐看不见，只能双手扶住琅玥的胳膊。

　　“妈妈知道。”

　　“那我们收留她吧？”

　　琅玥不明白唐孜然去劝麟麟，怎么反倒把乐乐给劝住了。

　　“为什么？乐乐应该不想要妹妹吧？”

　　唐嘉乐乖乖开口：“因为，娜儿一个人来到这里，找不到爸爸妈妈，很可怜。”

　　“我不想要妹妹，但是哥哥很喜欢妹妹、喜欢娜儿。”

　　“而且娜儿很好看，我看学校里的男同学，有漂亮妹妹的都很受欢迎。”

　　“如果乐乐也走丢到一个爸爸妈妈都找不到的地方，还被欺负，爸爸妈妈会伤心的。”

　　“留下娜儿，乐乐就不用穿裙子了。”

　　琅玥看嘉乐张嘴又要说什么，又心疼又好笑，赶紧打断他：“好啦，妈妈知道你想留下娜儿了。”

　　唐嘉乐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小声问：“那，妈妈同意了吗？”

　　琅玥忍不住点了点他的小脑瓜：“那要看娜儿想不想留下来了。”

　　“哦。”

　　唐嘉乐眼睛的红肿好的很快，不用敷第二袋就已经可以坐在餐桌上了。

　　房子里的全部人员都已经聚集在这一张餐桌前。

　　琅玥私底下已经和唐孜然达成共识，率先清了清嗓子，说：“我在行政官那里查不到这孩子的记录，按照惯例，只能将娜儿送到孤儿院。”

　　唐舞麟不舍地握住娜儿的手。

　　就算乐乐改变主意了，但是家庭条件不允许再养一个孩子了，娜儿注定不会留下来。也许，这就是他和娜儿唯一、也是最后一顿饭。

　　唐孜然接着开口：“但是，鉴于家里全员同意票，所以，我们想收养娜儿。所以，我们要征求娜儿的意见，要不要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唐舞麟睁大眼睛，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家人，握着娜儿的手激动道：“娜儿，娜儿！留下来吧，我会保护你的！还会给你买好吃的零食！你留下来做我的妹妹吧！”

　　娜儿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们，气氛转变太快，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唐嘉乐取下小辫子上绑的小黄花头绳递给茫然无措的女孩，“这是我最喜欢的头绳，送给你。我还有好多新裙子，都送给你穿。”

　　“我也是哥哥，我也会保护你的。”

　　“我爸爸妈妈都特别好！娜儿你就答应吧！”唐舞麟摇着她的手臂，努力想把娜儿留下来。

　　最后，娜儿轻轻点了点头。

　　“嗯。”

　　“好耶！”唐舞麟高兴得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被唐孜然镇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