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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2007年(男大19,秦老板31)

      2月25日大年初七

      “起开。”

      男大勇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整张脸埋在秦川肩膀上,鼻子在颈窝到锁骨之间拱来拱去,唇齿在这片常年掩在衣料下的光洁皮肤上轻轻磨蹭,试探性地嘬嘬压压,却没敢真的下嘴咬:“再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刚来建大的时候连中文语序都排不利索,现在连“再一会儿”这种省略句都学会了。

      秦川脖子被他舔得湿漉漉,眼都没睁一伸手,准确地按住了男大的狗头,毫不留情往边上一推:“太热了,滚。”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愣。

      建城冬天阴冷,自建的二层小楼也没有什么先进的保暖措施,仅一台小太阳放在床脚根本带不来多少热意,暖光范围之外的厚被子冷得像铁壳。

      秦川早年受过伤,气血有些亏空,湿雾弥漫时关节内里更是针扎般刺痛,身上却冷得发抖。有时候忘了灌热水袋,秦川宁可在疼痛的浅眠中捱到天亮也不想离开被子到侵蚀骨缝的寒风里折腾一遭。

      昨天早上刚折腾完还没注意,但今天他的的确确是被热醒的。他俩生物钟其实差不多,甚至喜欢晨练的男大醒得还更早些,一睁眼就偷偷溜去卫生间刷了牙,怕惊动秦川连水流都开得极细,特意擦干了脸上所有水珠才轻手轻脚爬回床上。

      受过良好训练的小年轻夜里非常老实,一个姿势到天亮,也不动手动脚,很好地维护了中年男人的睡眠质量和莫名其妙的戒心。

      宫是奢侈惯了的,他能轻易分辨六位数和七位数床垫之间的区别,但也从没有哪个产品对他来说非它不可。真要问他愿意睡哪个牌子的床品,他宁可选择军事训练营的硬板床,至少不腰疼。只有秦川这个人,秦川的床,秦川的屋子让他留恋。

      感觉到身边床垫微微下陷的时候秦川也差不多醒了,本想再躺一会儿,但大型火炉的存在感以烧的形式体现,热意源源不断穿过咫尺空气,一开始离皮肤还有些距离,很快就吹到了他下颌的汗毛。在这种物理意义的灼热注视下,淡定如秦川也躺不住了,一巴掌过去让他起开。

      狗这种生物能被一下推走才怪了。两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性的体温让整个被窝都热乎乎的,棉被的窸窣声响里男大变本加厉,半个身子都挤了过来,沉沉地压在秦川身上,臂膀环着臂膀,胸膛压着胸膛,把年长者抱了满怀。

      两个人的气息能填满的小卧室很温馨,秦川的床很舒适,醒来后抱着秦川的感觉更贴心。之前秦川在铺子里给他泡过的姜茶好像又灌回了胸口,热流滚过四肢百骸,烫得他全身都暖洋洋的。

      睡衣料子轻薄,在打闹中被蹭到肩颈以下,温热饱满的皮肤亲昵地摩擦,年轻人薄荷味的呼吸满满当当盛在秦川的锁骨窝里,宫满心充盈着难以言喻的感觉:放松、安然的暖意混着侵略和标记的欲望,忍不住将秦川越搂越紧。

      他嗓子还哑着,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隔着T恤传给了年长者:“秦哥,抱抱。”

      秦川自己身高就有184,在川渝已是出类拔萃,又常年锻炼,肌肉流畅精悍。男大净身高和他相差不多,却刚好比他体格大一圈,肌肉健硕结实。宫的下巴硌在秦川胸上,他火气又旺,身上热烘烘的。

      秦川从男大怀里把自己的头挣出来,窗帘还拉着,屋中昏暗,他只能看到宫的大致轮廓,从秦川的角度看到他厚实的背肌耸如山峦,线条在腰间收得利落,简直像头老虎。仓促洗漱没梳好的头发一簇一簇支棱着,水洗过的脸隐约透出白玉般的质地,蒙昧中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看他巴掌过来也没躲——要是男大有尾巴,必定已经翘成镰刀了。

      秦川本来的打骂计划便都没能成行,他拇指腹抹过宫的眉毛,毛茸茸的,还有点湿。下一秒,秦川用力揪住男大的脸颊,冷酷无情地向外狠狠一拽:“起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顶他的腿。

      有些人年纪轻轻,练拳击没练出饺子耳,反倒成了耙耳朵。男大疼得皱眉,委屈的表情都被扯变了形,含糊求饶:“疼疼疼——秦哥我亲哥你轻点——好,我起来我起来……秦哥,咱们早上吃什么啊?”

      “吃西北风。”

      男大便宜没占够,有点怨念地看着秦川,奈何后者表情冷淡毫不动摇,于是只得认命地爬起来拉开窗帘。

      在他背后,秦川轻轻搓了下拇指和食指,才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这小子长了一张骨骼感重的冷峻脸庞,看着没多少肉,手感倒是不错,皮还挺滑。

      男大迎着阳光简单拉伸了一下。他没带换洗衣服,身上穿着秦川昨天扔给他的旧T恤当睡衣。秦川穿着松垮慵懒,却被宫的骨架肌肉撑得几乎半透明,衣下肌肉饱满壮实,极具爆发力。

      东斯拉夫人本就腰高腿长,男大比他高的5cm还全长在腿上了,比他重的那十几公斤则均匀地分布在肩背和四肢上,视觉效果是极其明显的倒三角大长腿。如果不穿宽松休闲的衣服,他身形和五官带来的压迫感便极其沉重。

      秦川收回目光随便往身上套了件棉质圆领衫,百公斤的巨型犬便又黏黏糊糊地蹭了过来,背后灵般扒在他身上嗅来嗅去,试图找出被秦川体温烘暖的药香来源,连路都不让人好好走。

      明明这小子常年腌在香料里,身上的名贵味道明显更好闻,秦川不懂他对樟脑丸哪来的执念,被他压得踉跄了两步,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去:“今天怎么不去跑步?”

      宫不假思索回答:“不想离开你,想成天到晚都和你黏在一起。”

      秦川:“……”

      虽然但是,他随口问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转移男大的注意力,并不是想听这种答案。

      好在男大迅速瞄了一眼秦川的表情,小声补充:“而且没有钥匙,出去就得翻墙回来,翻墙之后不洗澡就不能上床抱你了。”

      听着有点委屈,但好像哪里不对。

      秦川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当初放男大进门就是因为他看着有分寸好拿捏,睡了之后也还挺乖巧孝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黏人,而且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秦川不咸不淡瞥了宫一眼,不等他奚落,男大已经一脸正直诚恳地解释:“没有人让我翻墙,没有人让我回来,你也没允许我抱你,全是我自己想的。秦哥,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还学会抢答了。秦川本来想说的话全被这一串直球噎了回去,沉默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吃早饭吧。”

      宫摇着尾巴快快乐乐地去厨房里下面条。明明昨天也没吃下面,秦川实在不理解他大清早在雀跃什么(别装了秦老板你还能不知道男大有多喜欢你),于是不动声色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放好了两碗面,秦川自然而然地坐在加了葱花和两个煎蛋的那碗跟前。男大刚掀开秦川桌上的自制辣酱盖子舀出一勺,就被秦川一筷子敲在了手上。

      男大顿了下,手腕转了个方向,把那勺辣酱放进秦川碗里:“好,我不吃辣,你吃。对了秦哥,我一会儿吃完饭直接去学院篮球队训练,下午两点在东区体育馆有新春联谊赛,我们和教职工队打,秦哥你有空可以来看吗?”

      教职工队,那在一众中年秃顶大肚老师中算得上格外突出的加百利大概也会上场了。

      秦川抬眼和宫对视,从后者眼中看到跃跃欲试的雄竞热切,心里好笑,但依旧不置一词,慢悠悠吃面,到宫洗完碗出门前都没答应。当然,也没拒绝。

      秦川盯着宫吃了一粒阿莫西林背上书包,刚低头倒了杯茶的功夫宫又半蹲到了他跟前,眼神灼灼:“哥,你会来的,对吧?”

      秦川坐在桌边抿了口茶:“不急,下午有空再说。”

      宫:“下午的事放一放,那现在亲一口好不好?我急,亲不到你我浑身没力气。”

      好聒噪,秦川端着茶杯,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捂住了男大的嘴。

      宫无辜地眨了下眼,浓密睫毛一闪,两汪眼瞳里笑意浓浓,啾地一声亲在了秦川虎口上。

      隔着老茧都能感觉到嘴唇的柔软,秦川被烫了似的缩回手,男大紧着凑过来在他侧脸上又响亮地亲了一口,笑嘻嘻道:“秦哥,下午见!”

      “你外套没拿。”

      男大好像没听见,背身朝秦川挥了挥手,腕上的表盘反射出耀眼的一闪,铁门在他身后咣一声带上。

      他起床后替秦川拉开了屋里的窗帘,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在有些掉漆的木桌上打出一条淡黄的光影。

      秦川走到窗边,年后万象皆新,家属区和商业街上处处挂着红灯笼,没有店面的路边摊招牌上也系了中国结,或者在推车上换了红字的菜单招牌。

      男大路过斜对角的炒粉摊时还和摊主互相道了声“早”,一路踏着破五到今天还没扫净的火红碎屑,轻快地跑出了秦川的视线,溶进了晴朗的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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