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今天》赠送大脑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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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祝余站在他爸家门口，喘了一分钟的气才抬手敲门。
　　结果开门的人让他实在意外。
　　“您是哪位？”
　　屋内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穿着家居服的女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林祝余。
　　俨然一副女主人样子。
　　林祝余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又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没走错，才开口说：“您好，这是林岚先生家吗？”
　　女人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还是点点头说是。
　　“老婆，谁啊，大冷天还让人不进来坐坐？”
　　林岚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林祝余这才看见他爸的脸。
　　他穿着的是和这个女人同款的睡衣。
　　霎时，一种自己不属于这里的局促感冲上头。
　　林祝余攥了攥手里的行李箱拉杆。
　　林父看着门口站着的亲儿子显然也蒙了，但很快还是热情地笑着往外迈了一步接过来林祝余手里的行李箱。
　　“诶哟，小鱼怎么回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啊。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吧，”见林祝余不吭声又接着说，“好几年没回来跟爸都不亲了，小鱼，这是你徐阿姨。别见外啊，大家都是一家人。”
　　徐阿姨这才反应过来，笑得很灿烂地把他往屋里迎。
　　还忙来忙去地给林祝余倒水拿水果。
　　热气氤氲，眼睛被冷风吹得有些干，林祝余不适地眨眨眼。
　　“小鱼别介意啊，家里也没什么能招待你的，就吃点水果吧。车厘子，可甜了。”
　　徐阿姨端来一盘红到发紫的车厘子，林祝余不好意思吃。
　　老爸和这位徐阿姨都很热情，热热闹闹地给他张罗行李，可没一个人提出让他住下。
　　虽然他们都表现得对林祝余很关心，但林祝余听到了徐阿姨洗车厘子时在厨房里小声地问老爸，打算拿他这个和前妻生的儿子怎么办。
　　然后听到了老爸的叹气声。
　　这个房子看起来很小，应该是个两居室，之前老爸一个人住这，另一间是林祝余有时候过来住。现在应该不一样了，这个房间里很明显还有一个几岁小孩生活的痕迹。
　　奶瓶，门口摆放的儿童鞋，客厅的爬爬垫，随处可见的玩具，还有进门时在门口玄关看到的短短的横线，旁边还用蜡笔写着“小满三岁”。
　　小满…
　　听着就比小鱼好多了，听着就像家庭幸福的小孩，不像什么小鱼一样漂泊无依。
　　沙发后面的照片墙挂满了一家三口的照片，不管是出去旅游的照片，还是拍的艺术写真，镜头对准的都是这幸福的一家。他爸搂着徐阿姨，怀里抱着一个笑得很甜的小女孩。
　　林父坐在林祝余对面，脸上虽然有些岁月的痕迹，但满脸都是幸福，应该是和他现在的妻子过得很好。
　　不像以前一样，每次他放学回家就会看见他或者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眉眼间除了疲惫就是痛苦。
　　现在挺好的，徐阿姨很好，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很幸福的三口之家。
　　林祝余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识趣一点，别让这么一个好不容易幸福起来的一家因为自己添堵。
　　他强忍着别扭开口，“爸，徐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啊。”
　　他没说自己刚从国外回来还拖着俩大行李打算住哪，可能也还是希望他爸至少能留他一下吧。
　　可他爸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像要留，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笑着说：“也是，这也不早了，你这刚回来，还得上你妈那儿看看去呢。去吧。车厘子拿着点吗，可好吃了，高端货。要是吃就让你阿姨给你装上点。”
　　林祝余摆摆手，笑着回：“不用了爸，我不太爱吃这些，留着给妹妹吃吧。”像是让他爸放心似的，又补了一句，“爸你不用送了，我妈刚才还给我打电话催我快点去呢。”
　　说着又拉着行李箱踏出了房门。

　　听着身后防盗门砰的一声关上，林祝余才终于松了口气。
　　徐阿姨和他爸都在尽力地对他好，但话里话外的生疏和掩饰不住的客气还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不属于这里，让他感觉坐立不安。
　　真挺矫情的。林祝余自嘲地笑笑。
　　平时跟陌生人这么能聊，但当面对他爸妈时，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平时的能说会道都变成了沉默。

　　走出电梯间，林祝余拖着行李也不知道去哪。
　　他妈现在长居澳洲，刚才跟林父说去他妈妈那儿也只是个借口罢了。
　　现在再次变成了刚才的处境，一人两箱风中凌乱。
　　先在附近开个房吧，然后再琢磨琢磨租房和找工作的事。
　　哎。
　　林祝余也没想到，这一回国就有这么多事。
　　躺在小宾馆的床上，林祝余实在累的不想动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又坐了一个小时高铁，下了车又折腾这么半天，他是真没力气了。连澡都不想洗，干脆就这么睡着了。

　　常今躺在床上还是想不通。
　　世界怎么这么小，他发小出国念书，交了个朋友是他前男友？？？
　　还是他去车站接的人。
　　六人定律诚不欺我。
　　林祝余之前好像说过他爸妈离婚了，不知道他要去哪住。
　　总不至于流落街头吧。
　　刚回国是不是也没工作啊。
　　正好他这边新店缺人。
　　啧。
　　人家海归硕士还愁找工作啊。
　　常今翻了个身，烦闷地闭上了眼睛。

　　明天还是让小张发个招聘广告吧。

　　林祝余半夜被蚊子给吵醒了。
　　他也想不通这大冬天的北方怎么还有蚊子，这种过冬的老蚊子最烦人了，也不咬人就是嗡嗡。开了灯也找不着影儿，关了灯又像鬼一样缠了上来。
　　烦死。
　　反正也抓不到蚊子，再加上时差，更睡不着了，索性起床洗个澡。
　　小县城几十块钱的宾馆是真不能要求什么，连瓶洗发水都没有。林祝余只好随便拿肥皂凑活了凑活，也算是洗完了。

　　擦着头发坐在床上，才发现李容弦一个小时前找他来着。
　　【李容弦：林啊，安顿的咋样啊】
　　【李容弦;你见着我发小了吗？】
　　【李容弦：是不特帅，我没瞎说吧】
　　林祝余抽了抽嘴角，心想您老真是有脸说。
　　看在人家还是尽心尽责地帮他找了人来接站的份上，以及出国五年相依为命的战友情份上，林祝余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睡了一觉醒来也才晚上十一点，算算时间李容弦应该在上课。林祝余给他回了条消息。
　　这一天除了两点那会儿刚下车跟李容弦聊了两句，到现在还没跟人说句话呢。连报声平安都没说，林祝余有点心虚，李容弦又该说他没良心了。
　　【木木兄：哎，快别提了，我都不知道我爸再婚了…】
　　李容弦也十分震惊，发来了一连串问号。
　　【李容弦：？？？？？？？？？？？？？？？？？？】
　　【李容弦：不儿，你爸连再婚都没通知你一声啊，这还是亲生的吗。】
　　手指僵在屏幕上，林祝余也不知道怎么替他爸开脱了。
　　明明回国前还接到了林父兴致冲冲打来的电话，说好到时候来接站。可今天早上又打来一通电话说单位有事，来不了了。
　　一个人站在冷风里的感觉是真不太好受。
　　【木木兄：别提了哥…】
　　然后连着发了一堆哭泣黄豆表情。
　　【木木兄：我今儿拉着行李上我爸家，还是他老婆给我开的门…我俩面面相觑…你不懂有多尴尬】
　　【李容弦：多尴尬？比出门遇见前任还尴尬？】
　　我靠…
　　李容弦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常今不会跟他说他俩的事了吧？？？？？
　　林祝余手一滑，手机直直砸在了脸上。
　　酸痛感一下子从鼻腔窜入脑袋，他又想起今天第一眼看见常今的感觉了。
　　好像比五年前见他时壮了点，穿了件很脏的棉袄也掩盖不住的帅气，头发比以前长了点。

　　其实…遇见常今也没有很尴尬，反倒让他有种落到实地的真切感。别提常今本人嘴有多欠，他这个人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所以，他还挺开心的。
　　遇到常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