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情缘gl》醉公子

17、第十七章 心曲

　　风伯流云醒来的时候，天尚未明。她睁开双目，第一眼便看到了阿格尼丝熟睡的容颜，身处陌生环境的不安随之消散。
　　抬眼望去，独角兽正在附近的湖边饮水。静谧的林中，只有悦耳的虫鸣。
　　风伯流云将《风神诀》运行了一周天，身体的酸胀感消除，便开始努力恢复神魂力。
　　到晨曦微露的时候，她怀中的人一动，也醒了过来。
　　“你醒了？可有不适？”风伯流云只觉得自己十几年来从未用这样温柔地语气说过话，说完脸色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十六年来，阿格尼丝第一次有这样安稳的睡眠。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双充满关切的清澈双眸。在她的记忆里，从未有人的目光这样让人觉得明朗。
　　母亲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忧愁。到了五岁那一年，她知道了母亲忧愁的原因。那一年，光明神殿的教皇亲自来到圣罗马的帝都拉韦纳。母亲拜倒在教皇脚下，教皇拜倒在她脚下。小阿格尼丝看到教皇肃穆崇敬的眼中带着热切。
　　之后，在母亲身边快乐地生活了五年的她便离开了拉韦纳。临行前，母亲送给她一件礼物，一头叫做帕帕的独角兽。
　　在光明圣山的日子，是小阿格尼丝的噩梦。
　　那个房间，有一座弥满光明气息的神像。她一靠近那座神像就会头疼欲裂，她挣扎着呼喊着，但是没有人理睬她。直到嗓子哑掉，泪水哭干，只剩下身体不停地抽搐。
　　熬到教皇放她出去的时候，阿格尼丝便看到教皇眼中的狂热。那种狂热，择人而噬一般，让她不寒而栗。
　　每隔十天，那间屋子，那座神像，教皇的目光，那种灵魂撕裂般的痛苦，整整三年。只要靠近那间屋子，小阿格尼丝的身体就会不自觉地颤抖。
　　当教皇告诉她以后不用再去那个房间的时候，阿格尼丝以为自己的噩梦结束了。直到一个月后，那种痛楚那次袭来，并且另一个意识开始侵占她身体时，她才知道自己一直在梦魇中不曾脱出。
　　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帕帕在身边，没有她用闪电刺激自己的身体，让身体的痛楚来增强精神力，对抗那股强大的意识，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阿格尼丝对身体里的那个意识充满了恐惧，每次那个意识出现，她的实力就会增长一分。她害怕呆在光明圣山中，她害怕看见教皇狂热的目光。
　　她也终于明白了，五岁那年，她被教皇带走时，母亲的眼中为何充满了绝望。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不救救我，救救你可怜的小阿格尼丝！
　　阿格尼丝在恐惧痛苦中，不断地包裹自己，除了帕帕，她不再相信任何人，甚至她的母亲。三年来，母亲每次来圣山看她，她都没有见她。每次母亲走后，她又会抱着帕帕的脖颈哭泣。
　　到了九岁那年，她来到了大陆联合学院。终于可以离开圣山了，尽管每月仍要忍受那种痛苦。但却不用再接见那些拜服在她脚下的信徒，不用在冷冰冰的大殿内瑟瑟发抖。她讨厌那些信徒敬畏的目光，她害怕教皇狂热的目光。
　　阿格尼丝今年二十一岁了，五岁之后，她的生命里再没有一丝彩色。她时时活在绝望中，阿格尼丝觉得，总有一天，身体里的那个意识会取而代之，自己将消失得干干净净。
　　所以她珍惜在学院的每一天，珍惜七年来的一切。当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教皇却派人来告诉她，不用回去圣山了，圣女的职责是让光明神的光辉照耀整个大陆。
　　阿格尼丝悲哀地想到，不再监视我了么？已经没有必要了么？阿格尼丝彻底绝望了。
　　于是，她在大陆上游荡了六年。大魔导师的实力，只有让她更恐惧。
　　前些日子，她去参加风伯家继承人的成年仪式。那是个真正的天才，阿格尼丝想，她才是大陆年轻一辈实至名归的第一人。阿格尼丝突然升起一丝好奇，她会是怎样一个人。
　　在仪式上，她看着那个青衫少女一步一跪一叩首行到祭坛上。磕破的额头沾着血迹，她也不吭一声。在她身上，阿格尼丝能看到一种执着。她不知道这个年纪比她小的少女心中执着着什么，但是她看得到她的决心。
　　最后，高高的祭坛上。那个少女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两个人四目相对。少女看她的眼神中满是欣慰，好像经过了恒久的磨难终于等到月明。随后，那少女眼中又充满了困惑。阿格尼丝看见她嘴唇动了几下，转而神色充满了痛楚。然后在异象中，少女晕了过去。
　　阿格尼丝的心一沉，莫非，她也跟我一样？原来这世间我不是孤单一个，这痛苦原来还有人也在承受。
　　于是，阿格尼丝一反常态。仪式之后，她在风伯城住下，听到那个少女醒来的消息才安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不愿离开风伯城。
　　也许是这么多年来的孤独，遇到一个跟自己同病相怜的人，生出的可以共同承担的希望么？阿格尼丝自嘲地笑了笑，难道自己还对不被湮灭抱着期许么？
　　如此过了三天，那意识出来的日子到了。阿格尼丝无法，便骑着帕帕到了城外的森林，准备熬过这一次。
　　随着自己实力的增长，那意识一次比一次强大。阿格尼丝渐渐地有心无力了，这次更是心防将破。
　　然而，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她出现了。可是，她真是个笨蛋啊，竟然去攻击帕帕。独角兽是最忠贞的，怎么会反噬自己的主人？
　　真的好累，但是不能让她和帕帕受到伤害。于是阿格尼丝尽力发出声音制止了她们打斗。然后，她飘身过来，竟然就那么自然地将自己抱在怀里。
　　“它，它不是伤害我。别……”
　　我死了，妈妈会伤心吧。十六年了，我早该去看看她的。这个怀抱很软很温暖，就这样睡过去，也好。

作者有话说

　　人柱力么= =
这张芸京的《爱情选项》听得我想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