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外网恋对象二三事》竹中萌

10、第十章

　　第一次接触真实雌性，就自觉闯下大麻烦的伊希多，第一时间求助于比他稍微擅长一点与雌性相处的奈尔思。

　　尽管奈尔思还没有自己的雌性，但接触过的雌性对他印象都不错，说他是个温柔的雄虫。

　　伊希多没有虫可以求助的时候，果断第一时间想起自己在感情上的唯一军师，奈尔思。

　　沉默的伊希多连续拨通与奈尔思的通话，上次如此急切还是在战场上传递的军情。

　　还在酒馆休息的奈尔思看清是谁的消息后，顿时清醒，飞快找安静的地方接通终端。

　　“奈尔思2418，在，”奈尔思报出自己的名字和编号，等待他的直系领导伊希多的指示。

　　半晌，对面没有声音，奈尔思有些奇怪，伊希多不是喜欢卖关子的虫。

　　不待他询问，伊希多出声了。

　　“咳，奈尔思，我找你，不是公事，”伊希多有些难以启齿，他明白奈尔思的回应是以为他有紧急的正事找他。

　　毕竟他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麻烦过他虫，现在也是没办法了。

　　军情不能延误战机，恋情也是如此。

　　“不是正事？”奈尔思放松身体，靠在墙上，挑挑眉，玩味道，“那我猜猜，不会是你的新朋友莫浔有什么问题吧？”

　　奈尔思知道伊希多对新朋友的看重，虽然伊希多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没想到能让他在非工作时间，动用终端频道。

　　“让我再猜猜，是营养剂的事？”奈尔思摸着下巴，伊希多觉得营养剂是莫浔提供的，不想用此来在军部谋利，“这件事我们不是达成共识了么，暂时不用管，让军部的虫自己摸查。”

　　“嗯，莫浔她，真是雌性，”奈尔思误会了，伊希多顿了几秒，直接了当说出结论。

　　奈尔思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变，“我这就回去找你。”

　　奈尔思速度很快，几分钟后，他便出现在伊希多家的客厅中，看着自动记录的全息影像一言不发。

　　毫无疑问，再看几遍影像，对面也是货真价实的雌性，而非伊希多最初说的，患有心理疾病的弱小雄性。

　　“是雌性，”奈尔思给出结论，“看外形，比匹配池的那些雌性，更加完全。”

　　奈尔思琢磨伊希多运气不错，真让他在家蹲到了一个热情主动还脾气好的雌性。

　　“嗯，我知道，”伊希多坦然，“她问我要不要假装伴侣，我拒绝了。”

　　“嗯，问你假装伴侣，”奈尔思被自己呛了一下，提高声音，“问你假装伴侣？你还拒绝了？”

　　伊希多眼神下垂，不吭声了。

　　有他们两个军虫鉴别，对面软件没有造假的可能性，莫浔的真实面貌就是如此。

　　雌性珍贵的身份，和她们享受的良好待遇，都让她们不缺少钱财和追求者。

　　顶多是，某些雌性任性，同时和几个雄性接触罢了。

　　不过这段时间来看，莫浔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的终端号码。

　　不会是他的功勋值够了，已经进入匹配池了？伊希多不切实际地想。

　　“我该说你什么好，”奈尔思挠了挠头。

　　他们雄虫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爱护雌虫，保护雌虫。

　　伊希多可好，一开始把别虫当骗子不回消息，后面又冲别虫发火，现在又拒绝雌虫进一步接触。

　　活生生的直雄虫，好好的雌虫都要被他赶跑了。

　　“现在，怎么办？”伊希多是来寻求建议的，他当然明白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但事已至此，只能想解决办法，而不是懊恼发生过的事。

　　“如果莫浔真的是雌性，那前男友的事就是真的了，”奈尔思指出关键问题。

　　伊希多猛地想起假扮伴侣的原因，一下子站起来，开始操作终端。

　　“喂喂，你要做什么？”奈尔思拦住他，“你要私自找到雌性的定位是犯法的。”

　　虫族为了保护珍贵的雌性，也是为了隔绝某些不怀好意的雄性，全体雌性的具体坐标都是隐藏的。

　　除非雌性自己出门，比如在军部门口的那些雌性。

　　其他时候，任何雄性，因为任何理由，私自去找雌性都是犯法的，会被判处再也无法接近任何雌性的惩处。

　　这对基因里刻有繁衍的雄性来说，是最残酷的处罚，奈尔思不能看着好友犯原则性错误。

　　伊希多抿抿嘴，“她被前男友纠缠骗钱，需要一个新的雄性赶跑那个雄性。”

　　按照虫族的习惯确实如此。

　　不过那是针对新的雄性和雌性两情相悦的前提下，不然会由政府出手。

　　遵循传统只是让双方感情更加深厚罢了。

　　“你不是都拒绝虫家了，”奈尔思吐槽道，“我可不觉的雌性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说要租虫替她赶走前男友，”伊希多表情有些难看。

　　所谓的租虫，可能是从事不同职业的虫族雄性，为了接触雌性而找的借口。

　　换句话说，莫浔会有新的追求者，而他只是朋友。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伊希多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僵硬的像是中电子弹一样。

　　倘若莫浔是雄虫，他还能把对方当做挚友，从其他方面帮助她。

　　就像他一直做得那样，鼓励莫浔锻炼，给她制定锻炼计划。

　　可是如果莫浔真的是雌虫的话，还是主动发起伴侣请求的雌虫。

　　他压根不想拒绝，也不可能拒绝。

　　“我跟她道歉，然后...请求她当我的伴侣，”伊希多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你只能慢慢来，突然改变主意，会显得有些奇怪，还不真诚，”奈尔思建议道，“要知道雌性都很敏感。”

　　“嗯，我明白，”伊希多不会省略追求的过程，就算莫浔不原谅，不答应他也没有关系，他会努力让她转变主意的。

　　她帮了自己找到了有效的营养剂，就已经是救命之恩了。

　　两个没有恋爱经验的雄虫接下来讨论了恋爱作战计划，势要莫浔原谅伊希多。

　　于是第二天，一睁眼的莫浔，便收到伊希多的消息。

　　很抱歉，我觉得关于假扮伴侣的事，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

　　另外，昨天全息影像中的你很美丽。

　　干巴巴的夸赞是两只虫想了一晚上的成果，雌性应该都喜欢被夸奖外貌吧。

　　莫浔在现代社会接触爆炸式情话太多，选择性忽略了夸奖，定义为商业互夸。

　　毕竟伊希多才是真正的盛世美颜，随便都能挤进颜值赛道。

　　谢谢，你也很英俊。

　　莫浔礼尚往来，她都不打算撩伊希多了，谈吐便少了几分暧昧。

　　假扮伴侣的事，还是算了，不合适。

　　昨天之前，莫浔要是知道她和网恋对象的关系能更进一步，还会高兴，昨天之后，彻底放弃。

　　看着莫浔的回复，伊希多脸黑了，果然，像奈尔思说得那样，雌性生气放弃了。

　　他必须要哄得她回心转意才行。

　　哄人，给她转信用点她不收，连终端号码都不告诉他，只能送礼物了吗？

　　雌性喜欢什么都不一样，送不好了，还会引起厌恶，太难了。

　　伊希多感觉自己在做一道没有答案的题，没关系，他有耐心达成目标。

　　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也想帮你。

　　伊希多示弱，据说雌性都吃这招。

　　莫浔心软下来。

　　伊希多又没做错什么，他帮自己锻炼身体，还关心自己，不就是不想和她展开网恋吗，把好友拒之门外也太冷漠了。

　　那，当天你假装我的男友？

　　莫浔试探道。

　　好，你的坐标在哪里，我去找你。

　　莫浔吓了一跳，不是，怎么就问地址了，她连忙回复。

　　不用不用，线上视频，打电话就行了。

　　在同学聚会上，她表现出有对象，不是牧清即可。

　　租一个男友更真实，不过后续问题不好处理，干脆线上安排。

　　好，我会好好准备的。

　　伊希多猜测莫浔害羞，不想和其他虫见面，他可以慢慢来。

　　同学聚会当天。

　　今年同学聚会选择的地点在本市地标性酒店，由几个混的不错的同学负担，其中就有牧清。

　　莫浔和黄灿站在酒店门口，颇有种即将奔赴战场的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

　　“准备好了吗？”黄灿问道。

　　“没有，”莫浔严肃道。

　　“没有也得上，来都来了，”黄灿拉紧莫浔的胳膊，以防她临阵脱逃。

　　劝说国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句，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那就面对所有狂风暴雨吧。

　　两个人一起踏入酒店。

　　酒店大堂便设有签到处，宴会厅被包了下来。

　　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同一届的同学基本上没有缺席的，还有上下几届的其他同学，阵仗不小。

　　莫浔低声问，“每年都是这样吗？”

　　“今年尤其，”黄灿小声回答道，“可能因为想拉拢资金人手的不止那谁一个。”

　　好吧，成年人的世界。

　　两个人对视一眼，想小心低调地溜进宴会厅，找个角落桌子坐下。

　　然而早有准备的牧清怎么会如她们所愿。

　　在黄灿和莫浔刚进入酒店后，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他们，告诉牧清，牧清专门出来迎接。

　　“莫浔你们来了，”牧清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从宴会厅走到签到处，“不说一声，我去接你。”

　　后半句话是专门跟莫浔说的。

　　签到处在大厅，人来人往。

　　牧清作为当年校园的风云人物，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此时来来往往地人，认出他们俩的都在交头接耳。

　　这种窒息的误会感。

　　不等莫浔反驳，牧清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们快进去吧，三号桌，安排好了。”

　　“我这还有点事，一会陪你。”

　　说完牧清又拉了个同学，让他带她们进去。

　　黄灿捅了捅莫浔，“忍一下，等会肯定有你的上台环节，到时候把握机会。”

　　莫浔应了一声，没错，牧清喜欢出风头，现在又需要支持和资金，肯定要把自己和他捆绑在一起。

　　但是她今天也不是毫无准备，手机轻微震动了几下，那是伊希多在给她发消息，说自己随时准备好了。

　　此时，一身便装也无法遮挡他冷硬气质的伊希多，坐在客厅，等待莫浔的消息。

　　公开露面，不能穿制服是规定，伊希多到现在也没机会同莫浔说出自己的职业，对方也没有问过。

　　穿常服的伊希多同样气势逼人。

　　其实在莫浔的认知里，拥有优越外形的伊希多愿意靠勤劳的双手赚钱，已经超越绝大多数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伊希多的终端终于响了起来。

　　他眼睛一亮，按下接通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