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漆园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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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园蝶（壹）
沉默，寂静。
林玵看着虞烛，又是这样看着她。愁苦，悲戚，哀伤。带着隐隐的期许。
以前虞烛不懂。
此刻她明白了。
但是，不行。
她清楚明确地知道随沅聆的心思。
绝对不行。
虞烛：“你喝多了”，她强迫自己看着林玵的眼睛，触上幽怨的目光，“喝点儿，喝点儿蜂蜜水，我去找铃铛，给你倒一杯”
林玵：“虞烛，我……你知道我的，我，不要走”
林玵忽然激动起来。她伸出手，拽住虞烛。
虞烛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逃避。现在心里很乱，很慌。她想躲开。
“别急别急，我一会儿就回来”她想拍一拍林玵的手臂，安抚她，手指刚一碰到，想起方才的事儿来，又猛地缩回来。
虞烛越想赶紧跑，林玵拽得越紧。一个敷衍，一个着急。
正在纠缠，咣铛，门被推开。
随沅聆回来了。
她踉跄地扶着墙，摇摇晃晃的，呆滞地看着俩人，说：“站这儿干啥呢？”
虞烛唰地挣脱，后退了一大步。仍觉得不够，往随沅聆身边挪，一挪再挪。挪到门口。
“我给你俩倒点儿蜂蜜水去”一边说着，一边走出门。
随沅聆似是酒精麻痹神经，需要缓很久。过了好一会儿，远远地听到她在身后喊：“喝什么蜂蜜水啊，我没醉！”
虞烛头也没回，胡乱地应着：“对对对，你可不没醉嘛，酒仙铃铛姐”
终于是逃出来了。
虞烛轻车熟路拐进厨房。啪，拉闸。白炽灯亮起。找了一圈，没有玻璃杯子，只有一个豁口的搪瓷缸子。唉，就这个吧。她俩喝一个缸子的，自己不喝。
水壶架上灶台，点火，火苗腾地蹿起。蓝色裹着红色。热浪滚滚，空间扭曲。
屋外热，屋里也热。
焦躁。
“偏偏这个时候出去上厕所，把我留在屋里，一个两个的，是不是搞我”虞烛念念叨叨地将水壶里的温水跟蜂蜜搅拌到一起。
筷子与搪瓷碰撞。清脆，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醒目。
嗡嗡嗡。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虞烛放下筷子。
掏出手机。
极昼：【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说啥呢哥。
虞烛咔咔咔敲键盘。
蜡十一：【什么怎么样啦？】
舟明秒回。
极昼：【语音】
哟，挺长一条语音，四十八秒。
虞烛将音量调大，点开语音。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搅拌蜂蜜水。
舟明的声音响起。
“小蜡烛，给朋友过生日，过得开心吗？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有动静”
这话听着怎么哪不太对劲。
算了，不想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怪怪的。
虞烛将筷子洗一洗，插回筷子笼。甩一甩手上的水珠，晾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摁住语音键，给舟明回语音。
蜡十一：【哎呀，刚才没看手机嘛，你呢？】
虞烛顿了顿，她一时半会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男生聊天。想了想，决定有样学样，小船哥最爱问她在做什么，她学会了，她也要问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蜡十一：【小船哥，你在干什么呀？】
极昼：【我在等你给我发消息】
虞烛尬住了。
这让人咋回。
虞烛脑子经过林玵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动作，已经无法正常运转。负荷超载，崩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手机揣兜里，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鼓足勇气，拿出跟人打架的勇敢，硬着头皮端起搪瓷缸子，啪，关灯。接着弱光，向着屋里走去。
造孽。
回到房间。
林玵看了虞烛一眼，低头，没说话，没动作。虞烛松了一口气。
她把蜂蜜水放到地上，摆到俩人面前，说：“喝点儿吧，姐，都喝点儿喝点儿”
随沅聆较劲：“都说了我没醉”
虞烛：“是是是，您千杯不倒，喝这个对胃好”，她光想着让随沅聆赶紧喝点儿，别再喝那个死酒了，嘴一秃噜，“你没事儿，人家林玵胃疼咋办”
话一说完，就是后悔，很后悔。
果然，林玵又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虞烛。
虞烛这下不敢说话了。
随沅聆一听事关林玵，那是不逞强了。唰地拎起搪瓷缸子，给林玵的杯子里倒蜂蜜水。
“玵玵，喝这个”
玵玵。
天，这个昵称。
虞烛赶紧躲到一旁。
缩到角落，降低存在感。
这会儿她想起还没回舟明的消息，拿出手机，想着回一个。
不料，舟明先一步发了新消息。
极昼：【干嘛呢】
虞烛：“……”
她实话实说。
蜡十一：【照顾醉鬼】
极昼：【喝酒了？】
虞烛往俩人那儿瞥一眼。
岂止是喝酒了，还被亲了呢。啧啧啧，初吻就这么没了。
蜡十一：【昂】
极昼：【你喝的什么酒？】
虞烛意识到舟明误会了。
蜡十一：【我没喝，喝酒脑袋疼，估计是我酒精过敏】
极昼：【是的，酒精对身体不好】
虞烛看着聊天框。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方才是在跟舟明解释。
她居然在担心他误会。
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