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也青栀 ...
-
也青栀（伍）
男性。
没有血缘关系的男性。
进入了她的家。
虞烛蹲在地上，从衣柜的最底层，抽出一个旧书包。小时候用的，粉色的，干净的，洗的发白，带着香气。颜薇喜欢往衣柜里放舒肤佳香皂，她说这样防虫。
“……杀人犯的女儿杀人了……”
牙齿咬痛舌尖，心脏刺痛。恨意弥漫，怒火萦绕。
乱嚼舌根，迟早再打他俩一顿。
虞烛将林玵的东西倒进书包里。
舟明站在门口，目光落在虞烛身上。十分绅士地没有到处乱看。
但是他早就用余光将屋内陈设一览无余。
装，还是要装一装的。
书包拉链有点滞涩，拉了两下，才把书包拉好。
她站起身，转头，说：“我给你倒杯水”
舟明：“不用麻烦了”
虞烛走到墙角，扒拉出一瓶新的矿泉水，擦一擦上面的灰，递给舟明：“将就一下吧”
舟明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问：“待会儿自己做饭？”
未等虞烛回答，他接着说：“我那儿旅馆离得近，带你去吃饭”
这话听着奇怪。
尤其是一个男性向一个女性这样说。
虞烛：“我朋友今儿过生日呢，我得给她过生日”，她顿一顿，正准备说舟少要不要来捧个场，话将要说出口，觉着哪儿不对劲，几个女孩的场合猛地冒出个异性。她便将话咽了回去。
舟明捏一下矿泉水瓶，塑料发出咔嚓的声响。他挑一下眉，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虞烛：“还有点儿时间，我送你回旅馆吧”
舟明：“女生送男生？”
虞烛：“我保护你”
舟明：“哈哈哈”，他将瓶盖拧紧，“谢谢女侠”
虞烛：“客气”
舟明住的地方挺近。
意外的，他的旅馆真的是小旅馆。虞烛之前听他说旅馆，还以为是在少爷的心里除了希尔顿酒店其余都是小旅馆，合着真找了一家四十几块钱一晚的小屋子。
虞烛打量了一圈，地方蛮简单的。朴素极了。昌平这儿本来房子就建的挤，这小旅馆更是夹缝生存。修车的，小餐馆，批发的，来来往往全是商贩。
“吵不吵？”虞烛问。
舟明：“也就那样儿吧”，他学了一下虞烛刚才说的话，“将就一下吧”
虞烛：“……”
“这边儿人杂，夜里锁好门，小心撬门的”虞烛说，“注意安全”
舟明：“男生不用吧”
虞烛：“男生也得注意安全”
舟明：“OK那我注意安全”，他低头，看着虞烛的眼睛，“我就在这里，有事儿找我”
虞烛鬼使神差地当了真，应了一声：“好”，话说完，才想起，这应该是舟明的客套话。她说：“小船哥，明儿见”
“明天见”舟明说，“到家说一声”
虞烛：“好嘞”
太阳终于要下山了。夕阳金红，落在他身上，晕出一片淡淡的绚光。隐隐绰绰，像是隔着一层暖纱。虞烛晃神，愣了一会儿，再反应过来，舟明歪一歪头，凑近她，说：“嗯？”
心脏骤然缩紧。
虞烛退后一步，说：“我，我走了”
舟明：“好”
虞烛：“那，那我，再，再见”
舟明：“好”
眸色凛冽，寒意凌人，目光却又炙热灼灼。坚冰糅杂炎焰，咔嚓，碎裂。
虞烛落荒而逃。
轻笑。
微风徐徐，商贩吵闹。她却听到他的轻笑。
晚上。
林玵回来了。
虞烛跟随沅聆站在村口，像两个站岗的保安。铃铛不错眼珠地盯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踏进四垡村的人类。
林玵露头，随沅聆啪地锁定。接着，戳弄虞烛：“水煮鱼，快快快，林玵林玵”
虞烛：“……”
我看见了，OK？我看见了！
这话她不敢说。她只能顺着随沅聆的力道往林玵那边儿走。
“林玵，生日快乐”虞烛拦住林玵。
随沅聆跟在虞烛身后，也说：“林玵，生日快乐”
虞烛往旁边站，给铃铛姐露出来。不成想，随沅聆也跟着她往旁边挪。
虞烛：“？”
前一阵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往恨不得贴着林玵的随沅聆，从某一天开始不贴了，推着她往前冲。
难以理解。
虞烛瞧了随沅聆一眼，用面部表情说「上啊姐」。随沅聆一本正经，脸上表情跟焊住了一样，不为所动。
虞烛：……
是不是搞我？
林玵：“谢谢你”
她依旧只看虞烛。
她依旧那个眼神。
越是这样，虞烛越想把随沅聆扯到前面。这俩人，一个二个的都不太正常。
身边儿没一个健康人。
虞烛：“……这就不用说谢谢了”，她硬着头皮，“走，我和铃铛给你办了个生日会，过了今儿你多大了？”
林玵跟着虞烛走，随沅聆看林玵跟着，默默跟在林玵身后。
虞烛什么事都没做，平白无故多了俩影子。三人形成一个诡异的队伍。
虞烛：“……”
算了，就这样儿吧。假装看不见。只要没看见，那就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岁月静好。
林玵：“17”
虞烛：“十七了”，她干巴巴地说，“挺好挺好”
林玵：“唔，你也是”
虞烛：“……”
在一阵尴尬中，仨人到了铃铛家门口。
铃铛姐终于上线了。她跑到前面，把门推开，虞烛默契地在一旁等着，林玵进门了，才踏进门。铃铛家比虞烛家大多了。客厅卧室仓库厨房一应俱全。
叔叔阿姨不在家，估计是打麻将去了。
三人跟着随沅聆，进到最里面的小屋里。
林玵的生日，是铃铛准备的。在此之前，虞烛也不知道她倒腾了神马东西。今儿才看到，蛋糕，饭店的菜，一盒礼物。
估计花了不少钱。
啪，灯光关掉。
陷入黑暗。
晦暗无光，虞烛往后退了几步。跟她俩保持距离。
一簇火苗亮起。
接着莹莹焰火，虞烛看着随沅聆和林玵。
她其实不懂，为什么随沅聆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几乎是放弃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都围着另一个人转。
怎么做到的？
寂静，缄默。
蜡烛燃烧的声音格外清晰。
忽然，林玵说：“我带了一瓶酒”
虞烛和随沅聆同时转头，看向她。
林玵举着一瓶红星二锅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