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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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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选王,而我负责保护你。
启墨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在疼晕前强撑着的言安:“安安,安安,你别吓我,回去,咱们现在就回去,我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我……”
他慌得丢了神,而身后领着十万大军的徐副将也因为两人的身份而踌躇不决,不知道是该攻还是不该攻。
即便捂住了言安身上胸口那处最严重的伤,鲜血还是很快把战袍染红,刺眼的红激得他没法再保持沉默。
他怎么可以任人这样对待他最心爱的安安?!他怎么可以窝囊成这个样?!
抬头,嘴里的“杀”字还没出口却被怀里的人捂住了嘴巴。
“启墨,别……你不能这样……咳咳咳……!
受伤的是我,和你们大周没关系,不必为了我又让大家去送死……
先不说军队现在根本不适合继续打仗了,即便打赢了马上又会变成新一轮的战争……没完没了……
而且这些大言边界士兵都是无辜的,没有人想开战……
咳咳咳……!我知道这是皇兄的指令,不是针对大周而是针对你……所以我用我自己赔给他了……他不满意的话就算我头上……
当然,如果还有下次,那我肯定不会再阻止,毕竟大概我也看不见,将军你也就不用为难了……”
六神无主的启墨只知道让小妻子别再费劲说话了:“知,知道了!你说不打就不打!求你别再说话了,我现在马上带你回去治疗!”
说是这么说,可言安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根本不敢把他抱上马背承受一路颠簸。
崩溃之际,阿福和大川的大嗓音从人群中传来:
“让开让开!是太医!都让开!!”
“将,将军!太太医来了!”
原本是备着给九皇子救急的两位太医和其他好几位军医都被带到了前线给言安止血做急救,以便把人带回去继续救治。
什么都做不了的启墨只能无力地抓着言安的手,而小妻子晕死过去前对他说的是:“启墨,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嫁给了你。如果还有下辈子,咱还是当个种菜的就好吧,我还嫁你。”
太医们花了两天两夜把言安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两天没合眼的启墨差点就给几位太医们跪下:“谢谢。”
太医们摆了摆手:“将军先别谢咱们,殿下醒来之后还有一段很长的复健之路,毕竟这次真的伤得太重了……”
回到病床边,他看着身上无一处完好的小妻子,鼻头酸涩:是伤得很重。
都怪他,如果他当初坚持不让言安跟过来了,又或者他反应快一些,言安就不需要牺牲自己保护他了。
他就是个笑话,保护了所有人,却唯独让他的心上人为他去死。
那几天他觉得自己活了近三十年的人生就要分崩离析,每天都在崩溃边缘徘徊。
王刚驾崩,他甚至没有时间哀伤就忙着杀敌,然后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子因为他而重伤卧床,至今醒不过来,醒来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拿起弓箭,就连他最喜欢的那张脸如今也花了。
十四皇子刚登基,他明明应该在对方左右给他打下牢固的根基,现在却因为言安的伤势回不了京城,也没法参加王的葬礼。
新王体恤他的处境没命他抛下爱妻回京,他却自责了。
为了弥补,即便是远距离他也拼命办公想替王把国事军事本该他处理的大小事安排好,硬生生把自己折磨得瘦了十斤。
不论是跟在身边得徐副将还是来给言安换药得太医都担忧地叮嘱:
“将军,您也休息一下吧……”
“再这样下去您身体吃不消的,夫人还需要您照顾呢!”
最后惊动了王,给他下来命令:“不准再工作,好好休息一个月,专心照顾殿下就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坐在言安身边,双眼无神:“我到底在做什么……”
他一如既往地坐在床边牵着小妻子的手,可这次似乎觉得手心里的小手动了动。
而后,思念多天的声音在耳边细细传来:“启墨……”
启墨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思念成疾,出现了幻听。
可抬头一看,这些天没醒过的言安是真的睁开了眼睛,正对他微笑。
“安安……?安安!!”眨了眨眼睛,他猛地跳起就要去喊大夫,“我去喊……”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言安拉住了手:“等等……”
床上的小妻子吃力地试图坐起来,吓得他赶紧上前搀扶,随后久违地得到了爱人的拥抱。
他还怔着,言安已经缩紧双手把他抱紧:“抱抱。”
怕他眼窝太深似的,小妻子又补了一句:“不哭啊。”
启墨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感性的人,也自认在战场上看过了那么多的阴阳分离,可这一刻眼泪就是哗啦啦留个不停。
他窝在言安怀里,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又难过又委屈:“谁让你自作主张保护我?你问过我意愿了吗?我又没同意!死掉了怎么办?不是你看现在身体都成这样了,脸也花了,你怎么可以让我最心爱的人这么痛?!”
小妻子肯定也舍不得,所以才不停柔声哄他:“没事,就我一个人受点伤,省去几千甚至几万个人上战场送死,免掉了多少个家庭分崩离析,多划算多值得。”
“谁教你这么算的?!”启墨哽咽着骂道。
言安笑而不语,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予安抚。
好一会儿后,他的小妻子忽然开始在身上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
吸了吸鼻子,启墨把替他贴身保管的玉佩掏出:“你是在找这个吗?”
玉佩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比他送给小妻子的那个大气而昂贵许多。
“不是这个,是你送我的那个!当初在湘城买的。”言安一脸着急,“不会是掉了吧,啊,真是,怎么就不见了……”
启墨盯着手里那个很有可能是大言皇室信物的玉佩,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的小妻子一醒来不找这个价值连城的贵重之物,却着急地找他送的那个相较之下寒酸得多的破玉配。
起身到一旁的书柜抽屉取出当初那个心血来潮给言安买的玉佩,他递到对方跟前:“没不见,替你收着。”
“幸好!”言安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拉着启墨就在他脸颊啵唧了一口,“谢谢你,这阵子辛苦你了。”
看着言安欢喜地再次把玉佩挂上,他鼻头一酸,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他辛苦什么,如果可以,他想替他的安安受伤,而不是让他就这样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没把这些话说出口,他转移了话题:“好了,我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看。”
“等等。”
言安喊住了他而他下意识便弯下腰来:“怎么了?”
只见小妻子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给他擦了擦:“好了,不然像只大花猫,让人看见了羞羞脸。”
没让言安立马就松手,他抓着小妻子的手依恋地在脸颊蹭了蹭:“你醒过来就好,其他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