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梦境》愿为愿

13、被为难的易柊

　　下个星期要进行一次期中考试,本就经常请假落下不少课程的林池不但没有复习反倒又出现在 “瑾清”,谭知瑾的酒吧,酒吧的名字从她的名字和谭聿清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
　　易柊今天跟谭知瑾请了几个小时的假,上短班从六点到九点.因为时间不长加上易数心说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易柊就把她带了过来,来之前在家里把工作服换上.
　　像易数心这种小朋友是不让被带进来的,易柊就先跟谭知瑾说了一下,不会影响他自己的工作也不会影响到客人.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谭知瑾就同意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体谅员工的.
　　吧台的前面也放的有供客人喝酒的桌子沙发,易数心乖巧坐在沙发的一边,手里是易柊刚刚来的时候在外面奶茶店买的奶茶.
　　易数心对这里感到新奇,东张西望着,一下子就认出来走近的林池是那天带她去药店擦药的哥哥.
　　林池来这也没有什么别的消遣,易数心坐在那还是被容易发现的,林池是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电话手表才想起来的.
　　她一个小孩怎么会在这儿,林池找眼熟的易柊问: “这里小朋友也能进?”
　　易柊做着林池每次来都会点的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是我妹妹,我跟老板说过了的,老板同意我才带进来的,您不用担心.”
　　林池很难把这个调酒师和那日来接这个女孩的beta联系到一起,但他也没有怀疑易柊的话,: “没事,我不介意,.”
　　易柊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认出林池了,不是他记性好,是林池本身就很容易被记住,: “谢谢.”易柊还不知道林池记得易数心.
　　林池说:“那天好像是你来接的她吧,我记得这个小朋友.”
　　易柊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对.”
　　大概坐了十多分钟,林池还是没等到林许安跟江修过来,他准备给他们打个电话,林许安的电话正好也打过来,接了电话后林池出门坐上车去另一个地方.
　　江修带着林许安在谭知瑾纹身店那.
　　谭知瑾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江修说她晚上想来,谭知瑾就把今天晚上的时间空了出来.同一个动作维持了几个小时,谭知瑾真是感觉腰酸背痛,她从躺椅上起来左右晃了晃脖子,手上的黑色手套还未来得及脱去,走到印着图案的棕色玻璃门前拉开,嘴里说着欢迎光临.
　　林许安是被江修带过来的,江修把手里的白色皮质小包递给谭知瑾,谭知瑾摘下一只手套提着闪闪发光的链条挂在躺椅上.
　　跟在江修后面进来的林许安谭知瑾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平常人家的孩子,连衣服的牌子谭知瑾都可能叫不上名字,而且年纪看着也不大,估摸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谭知瑾指指墙上的贴的字提醒道: “我这里是不给没成年的客人纹的哦.”
　　江修替林许安解释说: “知瑾姐姐,这是我一个外省的朋友,他是跟我一起来玩的,他不是来纹身的.”
　　林许安目光无害看着谭知瑾出声: “嗯嗯,我就是来看看的.”
　　谭知瑾这有那种一次性纹身,就是用生理盐水代替色料刺入皮肤,维持的时间不长,会随着时间变淡消失,不过来这找她的几乎没有纹这种的.
　　这个店也就是读大学那会儿待的时间多,近些年来忙别的事的时候就先关门,忙完了再来看看,反正就是当个兴趣爱好搞着.
　　林许安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看见林池车的时候他已经从纹身店出来,沿着马路往前走了一段路了.
　　上个星期林池不是说回去吗,从平城到首都虽然中间就几个城市,但一来一去也是要花时间的.
　　放假的时候林池一般晚上会睡的晚一些,那第二天早上自然会起的晚一些.林池要回去的话星期五晚上就会很晚到,然后星期天中午吃完饭就要往回赶,这样的话会睡不好.
　　林许知道林池不喜欢麻烦,他就从首都过来了.
　　玩了一天,林许安的精力不减,上了车仍然有说不完的话,他简直是比林池还要操心自己,什么林池毕业了去哪读书了,哪里的医生会治失眠啦,林池什么时候谈恋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玩了一天不累,说完这些反倒是感到累了.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汇总的成绩单打印出来发给每个人.
　　成绩单发下来已经有两天了,段明夜从旁边经过谭聿清的位置,看见对折起来放在几本书上面的那张成绩单,随便瞄了一眼,看见在自己名字下面一 是那个转校生的名字,刚好在对折处上面一点.
　　段明夜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就是经常不来上课,段明夜他自己本身就经常逃课,特别是林池请假多的那段时间,段明夜就没见过他几次.
　　学校内是有食堂的,饭菜不比外面的差,就是离教学楼没那么近,正常速度走的话差不多要个十分钟.
　　早上来的时候外面门口那条路在修,进出不太方便,林池中午就不打算出去吃,其实不吃也行.
　　纪泽盛和段明夜去了食堂的二楼,他们两个要去新开的那个窗口吃,谭聿清在一楼.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没有.”林池抬头.
　　谭聿清把端着的碗放在桌子上,在林池的对面坐下.
　　林池吃饭的速度放慢了点,一口菜一口米饭,看他吃饭真是让人没什么食欲,谭聿清用左手吃都比他要快.
　　“就吃这么点,能吃饱吗,.”旁边的人已经吃完走了,另一边是靠着墙,这话只能是对林池说的.
　　林池停下来,嘴里的饭咽下去,他觉得还好吧,也没有很少,偶尔他还会锻炼身体,迟疑半晌张口:”能.”
　　“手好些了吗?.”林池想问这个.
　　谭聿清的手里的叉子停半空中,直直看着林池,回复的快:”嗯,再有半个月就不用绑手上这个东西了.”说完他挪开眼,继续吃饭.
　　林池在心里说好.
　　过了三四分钟,林池和谭聿清都吃完去放餐盘,一个去的正门,一个去的侧门.
　　食堂的哈密瓜酸奶挺好喝的,林池每次来都会买,这次他买了两杯,喝了一杯,剩下的一杯进了垃圾桶.
　　施工队的效率高,下午放学前就把路修好了.
　　林池很少会连着两天都来食堂他吃饭,今天来的有些晚,他站在队的末尾,后面的人着实是离他有些近,林池感觉不太舒服往前走了半步.
　　等林池打完饭,双手端着餐盘转身,视线里出现一张脸.
　　好巧啊.
　　林池的注意力被分散,迈出的脚完右,差点撞上隔壁窗口打完饭同样端着盘子的学生.
　　“小心.”谭聿清扶正林池的胳膊.
　　“谢谢.”林池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找了空位置坐下,往前面看一眼.
　　谭聿清紧跟在后面过来,单手端着餐盘,什么都没说,极其自然的又坐在林池对面.
　　空位确实不多.
　　林池还是默默吃着自己的饭,谭聿清也没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像上了加速器,除去放假的两天,林池每天中午都会来食堂吃,三餐都规律了起来,以前不是不吃早饭就是不吃晚饭的.
　　林池还是去了食堂,今天没在食堂见到谭聿清,他有点失望.
　　吃完饭走到教学楼下,快到上课的时间,学生陆续往教学楼这边走.
　　林池迎面和走过来的谭聿清撞上.
　　手里握着的手机嗡嗡震动两下,林池和一个学生插肩而过停下,站在原地看手机.
　　“我今天没有去食堂”
　　平常也没什么人给林池发消息,谭聿清在林池的列表排第四,现在跑到第一个去了.
　　林池忍着没抬头去看,他还是盯着手机直到进入楼道.
　　几米外的谭聿清越走越快,一步跨两个台阶,先一步林池进入教室.
　　是这样的,谭知瑾妈妈最近给谭知瑾介绍对象,谭知瑾现在才多大,她可不想在大好的年纪就定下来.
　　谭知瑾妈妈就让谭聿清今天中午去突击检查一下,看看谭知瑾有没有在外面胡来,毕竟她是有前科的.
　　谭聿清感到无奈,这让他怎么搞,谭知瑾是有多过分才会让她妈采取这样的手段.
　　之所以是星期三这天是因为今天是谭知瑾酒吧就是在星期三开业的,到今天刚好一个月,酒吧开业不少朋友过来捧过场,谭知瑾请他们吃饭庆祝一下.
　　谭知瑾当然也邀请了谭聿清还有他那两个好朋友,中午时间太短,另外两个人就没去说晚上去.
　　谭聿清也只是过去露了个面,随便拍了几张照片.
　　同时,他看到一个他不太想在这里见到的人.
　　江修.
　　谭知瑾到底要搞什么.
　　谭聿清想到碰上林池的那天晚上,谭知瑾问那个踩到她鞋子的人是谁,那眼神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眼神.
　　谭知瑾能有什么好德行,只能说对自家人好,帮亲不帮理的,总之,谭聿清不太看好,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阶段的人,谭知瑾的事他管不到那么多,谭聿清刚坐上回学校的车就把把那张照片上江修的脸圈了起来发给了谭知瑾,意味不言而喻.
　　谭聿清发给的林池的那条消息似乎是一条不需要回复的消息,因为过去了两天也没有给他发消息过来.
　　那两天林池也没有去食堂吃饭,放了学就回公寓.
　　周末,谭聿清去医院复查,谭知瑾开车送他去的,搞完后谭知瑾懒得送他回去直接开车去了酒吧.
　　段明夜在楼上一个包厢里打牌,玩了几把出来去洗手间.
　　房间里安静了不少,门推开到一半,里面一股说不上来的味,端着酒的服务生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过看样子是被为难了,畏畏缩缩低着头站在那儿,段明夜不想管这些,原本进来打个招呼准备走的,他把门往外拉留了个缝就离开了.
　　到走廊拐角,还没走多远就收到条消息.
　　谭聿清:[你那包厢里是不是有个服务生被拦住了,你去看看.]
　　想着是朋友家开的店,段明夜又折返回去.
　　谭聿清坐在楼下,看着被叫上去的调酒师迟迟还没有下来就去问了跟他一起工作的调酒师怎么回事,调酒师只用负责调酒和吧台这块,客人不满意的话是可以退钱的,没有进包间服务别人的规定.
　　易柊一句话都不敢反驳,这种人只能顺着他来,易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害怕,弱小,他好声好气说: “十分抱歉,我再给您换一杯或者退钱可以吗?”
　　易柊当然知道他们根本不差这几杯酒地钱,只是想找几分乐子罢了,可他也只能这样说了.
　　段明夜推开没关上的门,那个服务生果然还在这儿.
　　“行了,别太过,这的老板你们也知道是谁,有必要为难一个服务生吗,有意思吗,”段明夜提醒里边的人, “你出去吧.”后面这句话是对易柊说的.
　　易柊慌忙捡起被打落在地上的盘子,快速转身从里边离开,段明夜侧身给他让路.
　　易柊不明白客人为什么要喊他过去,他真的就是按照配方调的,一点误差都没有,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在洗手台洗了把脸回到吧台前继续工作.
　　段明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没看见谭聿清,他不想回家看见他爸那张脸也不想去自己那儿.
　　无聊,再坐会吧.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随便.”
　　“好的.”几秒后易柊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是随便.
　　易柊现在心情很不好,虽然他很早就开始做兼职了,也不是没有被恶意对待过,经历的事也不少,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易柊礼貌再次询问: “最近的新品 还不错,您要不要尝尝?”
　　段明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在想别的事,易柊的话伴随着嘈杂的音乐从脑子飘过,过了半分钟他才说: “行.”
　　易柊做好后也没停下,整理着架子上的物品.
　　在灯的阴影下,易柊眼镜一酸,瞬间眼眶就满是泪水,他真的忍不住.他蹲下去假装去捡东西,鼻涕眼泪都擦在衣服上.
　　站起来时眼睛红红的,情绪全堆在心里膨胀着,易柊还是想哭,他死死盯着面前,不让眼泪掉下来,憋得咳嗽好几声.
　　下一秒,一张纸覆上他的脸,段明夜手指隔着一张纸抵着他额头,冷声说:”别把眼泪掉到我杯子里了.”
　　易柊脑子空空,只想早点下班,他手刚要去接那张纸,段明夜突然拿开手,扫了一眼易柊一口喝完剩下的酒,往标有禁止进入牌子那个方向走.
　　刚在包间里没看清这个服务生的脸,没想到长这样.
　　轻飘飘的纸落下,易柊被那锐利的目光吓到,奇怪的客人奇怪的举动,搞这一出,易柊也没那么难受了,快速整理了下情绪投入工作中.
　　下一杯做的是段明夜刚那杯一样的新品,林许安记得刚把苏打水拿出来了,白色的瓶身转过来.易柊发现上面的标签,这里面的是57度的白酒.
　　完蛋了,他刚刚倒进去的是两百毫升的白酒不是苏打水,这下是真做错了,不敢想象会有多难喝,那么一大杯.
　　易柊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什么,麻烦,按照他自己的理来说今天晚上应该会顺顺利利度过,加油,易柊,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可以下班了.
　　过了半个小时,易柊看见老板来了.
　　没过多久,老板又出来了.
　　谭知瑾也不知道段明夜喝的什么醉成这样,酒味也不重啊,而且记得他会喝酒的啊,房间都跑错了她一进去看见那么大一个人东倒西歪靠在自己的靠椅上,谭知瑾怀疑自己再进去晚一点他可能就要栽地上了.
　　晚上酒吧要锁门的,到第二天下午六七点才有人来开门,这睡不了人,不能让段明夜在这待一晚,谭知瑾得把他送回去.
　　段明夜还能走几步路,谭知瑾扶着他,打了个手势招呼那个叫易柊的beta过来,还好当初招了个beta.
　　“会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