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纺纱厂（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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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洋纺纱厂
外边的人都叫管他们叫东洋鬼子，说白了就是日本人，我记得几十年前还叫倭寇来着。
换了个好听点的名号，又跑回来这里称霸了。
混进工厂还不简单，反正我本身也和鬼没什么区别了。
工厂内大多都是女工，她们的手不断地在纺纱机上来回穿梭，还有来回运输布匹的女工在各个车间里奔跑。
●纺纱机
我凑进去看了看，纺纱机的边缘还有些发丝和血迹。
这些女工的头发都是随意盘起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去打理。
纺纱机来回穿梭的速度极快，如果有头发被卷进去，轻则把头发扯下来，重则将整个人都卷进去。
不难看出来，应该就有几个不幸的女工因为头发卷进了纺织机不能抽出来，然后整个头都卡进去，就此丧命了。
如果能知道那些因此而死的女工的名字，或者找到她们的尸体的话……
不过总感觉在这种地方，她们也不配拥有名字了，等会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说不定还有她们的遗物呢。
●车间
车间里同样是一群群瘦弱的女工，她们衣衫褴褛地聚集在一块，静默地注视着前方。
门口的一个东洋婆正在死命地用脚去踢一个女工，还在用蹩脚的中文咒骂着。
地上的女孩蜷缩成一团尽量互助自己，但看起来无济于事。
“你这个小贱种！吃了我们的饭还想出去告密！”
“啊？我们哪里对不起你啦？一日三餐你倒是一餐都没有落下！工期没满倒还是想先偷溜啦？！”
女人抓起女工的头发，狠命地往墙角上磕了几下，那个女孩很快就头破血流了。
另一边还站了一个看起来监工模样的人，不但没有制止，反倒是在一旁给这东洋婆加油打气的样子。
“打！就该打死这种小贱货！”
“我们这儿的小姑娘，懒得也有，什么样的都有，坏的很！”
“您看谁不顺心，放开了打，打死了不和您相干系！”
那东洋婆打累了，甩了甩手，往那门框上指了指，对那监工说道：
“把这小贱货吊起来，给大伙儿做个榜样！”
他们身后的女工们都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这的确是个好榜样。
这女孩看样子也是活不了多久了，被吊在门框上有进气没出气地呻吟着，只得用充满怨气的眼睛狠狠瞪着东洋婆。
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不甘，这股怨气死后也是会久久不消散的。
林离荞说的没错，这里会滋生很多怨灵。
从一进来我就感受到一股极大的怨气，这地下埋了很多死人，她们都成了这里的地缚灵。
这个东洋婆身上都是业障，只是碍于地缚灵不能离开这里，不然她早就该死了。
她的手下应该死了不少女工。
我牵起东洋婆的因果线，放到我的判薄上。
●判薄
［山本惠子，女，41岁］
［业障：她曾经害死过东洋纺纱厂的数十名女工，活着的女工害怕她，死去的女工怨恨她。］
［那些死去的女工被她埋藏在了地底，用来当做了蓟花的肥料。］
［死去的女工也因此成了这里的地缚灵，她们不得离开这里，即使是死了也不行。］
［她们的怨灵久久纠缠着惠子，却无奈于无法离开这里而伤害不了她一点。］
［这些冤魂附之于蓟花的花枝上，让蓟花的根部不断向下延伸，直至通达到工厂外。］
［她们以这种方式逃出来了。］
［因果：山本惠子是这座纺织厂的老板娘，她依仗这自己在这里的权限为所欲为，藐视人命。］
［利己主义的她眼中只有金钱与利益，和山本结婚也只是看中了他的工厂。］
［为此她残害了女工无数，引发了蓟城邪物横肆，迫害众生。］
［由此可见，山本惠子——］
我拿起笔，落在判薄上。
［有罪。］
［判例已成。］
我还不能对人类降下神罚，她的罪行，就该等她死后再交给邬童了。
“蓟花”一邪祟的“因”已经找到了，其“果”已经发生了。
现在它们扎根已深，无法直接清理干净。
这么看来还真是麻烦了，这些怨灵不把因解决掉是不会罢休的。
说小范围点，这“因”就是那东洋婆，要对所有的怨灵来说，这“因”说不定还包含了整个东洋纺纱厂。
还是先找到她埋尸的地方，超度了这些怨灵才行。
●花田
外面别的地方的“蓟花”都快要枯萎了，只有这里还是茂盛的如同初春一样。
我再次拿出了判薄，像上次一样熟练地写下了它们的罪行。
●判薄
［“蓟花”，邪祟，怨灵所化。］
［罪行：吸食人血，伤及无辜，引发混乱……］
［由此可见——有罪。］
［理应降下神罚。］
我把这页纸撕下来烧掉，让这里的花都化为乌有。
超度了这地底下的地缚灵，工厂里能感受到的怨气也减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怨气，都是从活着的工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了。
这样下去也不行，还是要解决掉这里的老板才行。
●车间
我回到刚才那个车间，那个女孩还被吊在门框上奄奄一息。
我走进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微微抬起来头看向我。
这车间里的人都出去了，就剩我们两个。
我看了她一眼，走进去环视了一圈。
她突然叫住了我。
“求……求你，帮我……杀……了她……”
“她……害死了姐……姐……和妹妹……”
虽然说现在我和鬼魂差不多，正常人应该是看不见我的。
不过这女孩也快死了，能看见也不奇怪。
临死前还含着一口气的人我已经见多了。
“好，我答应你。”
“那你也要答应我，要安心地离开这里。”
“不要再给我的工作增加负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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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感觉好麻烦啊！要去动手杀了她吗？］
刚才答应那个女孩原本也只是为了让她安心，不然接下来又多一个麻烦了。
可以既然答应都答应了，不去做又显得有点……
不过只要杀了她，让这座工厂倒闭，这些工人的怨气就都可以消散了。
但是要让工厂倒闭，还得要找到老板才行。
不知道这傲慢的大老板有没有来这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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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
“怎么今年的利润还比去年的下降了？啊！”
“你们这群人是吃白饭的吗！”
坐在皮凳上的一个东洋鬼子正在对手下的斥责着。
“那群小姑娘是干什么的啊？是不是你们对她们太好了？忘本啦？！”
“要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活人纺轻丝，死鬼织鬼绸’！”
“就是宁愿让她们死！也要把利润度给我提上去！”
这个鬼子也用着蹩脚带着口音的话大喊大叫，听起来倒是觉得有点滑稽。
要不是气势上盛气凌人，说不定底下的人都要当场笑出来了。
看样子，他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了吧？
我牵起他的因果线，放到判薄上。
●判薄
［山本直人，男，45岁］
［业障：仅仅为了一己私利，放任监工和手下对工人进行无节制的剥削，间接性的害死了无数的员工。］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为了保住工厂的名声放任山本惠子将员工的尸体拿去给蓟花做为肥料。］
［是导致邪祟在此地横行的元凶之一。］
［二十年来，他取得了无尽的财富，也谋杀了无数无辜之人……］
［……由此可见，山本直人——］
落笔。
［有罪。］
虽然不能对人类直接降下神罚，但由判官来处死有罪之人，也还是被允许的。
只要杀了这两个罪人，这里横行肆虐的邪祟和怨灵就都能得到安抚了。
虽然这样的工厂是永远都无法完全根除的。
……算了，还是先解决掉这个最嚣张的纺纱厂吧。
一下子杀太多人，也有损我的功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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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
［东洋纺纱厂山田夫妇双双死于意外，他们名下的财产以及所有遗产归还东洋领事处保管……］
［工厂内的所有包身工和外头工人都被辞退，得到了一笔补偿金。］
［据工厂内的众多包身工所述，东洋纺纱厂的老板娘——即山田惠子屡次殴打员工，用员工尸体养殖花卉。］
［而纺纱厂的老板——即山田直人，无节制压榨场内员工，因事态影响严重，东洋领事处正在派人调查中，并且希望尽快给两国人民一个交待。］
“嗯，就这样吧。”
“和我想的差不多嘛。”
“还真是要谢谢成先生默默帮蓟城的老百姓解除祸患了。”
“这本就是我的职责，还用不着你来道谢。”
“况且你也是做这一行的吧？”
“哈哈，成先生还请放心，我还做不出这么黑心的事。”
林离荞扫视了一眼报纸。
“这么看来，这些工人现在都失业了？”
“那正好，我在瑾怀的厂子还缺些人手呐！”
“你说我要是给他们多开一点儿工资，不得把我供上天了？”
“随你便，别给我增加什么工作负担。”
“哈哈……哪能呢？我不会干脏事的啊。”
“那解决了这些，成先生要动身去瑾怀了吗？”
“那这铃铛……”
“我还没那么急着要走。”
“这里可不只是你表象上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有邪祟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害人，那么在阴暗出必然还藏有更多的邪物。”
“等我把我能做到事做完了，我自然就会离开这里了。”
“那还真是辛苦成先生了。”
“倘若直到我出国，先生还未能解决这里的事。”
“我自会前来交换你的铃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纺纱厂（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