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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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是晋王！”
齐达难掩激动，难怪萧璟一直如此冷静，竟是还有这后手！
萧璟望去，却不是马上的黑甲少年，记忆拉回六年前，那时萧珏尚且十岁，却因他“幼弟远离朝堂”一言，被随意给了晋王的名头，便封去了西北。
历来封王，及冠时才冠名立府，他不过十岁，却被那群人当做虎狼扔去荒芜之地，无宅邸无侍从，走时只有一个名号以及送行军。
那日在萧璟后来的梦境中不断重现，骏马上幼小的孩子不断回头望他，他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情样，头也不回就离了京郊。
之后两年，他怀揣着母后临死前留下的染血密函，函上尽是父皇经年心血养的臣子，他对着名单，每一个都试图暗中联系。
可无论是传话，见面时的暗示，留下密条等等等等，皆无回应。
就好像父皇一去，他留下的也都随之而去，只剩他一人在这深宫中挣扎。
两年过去，就在他几近绝望，除了屈从陈氏毫无办法之时，萧珏回来了。
两年一度边陲大臣述职，萧珏自是来了。
可萧璟却不敢去见，城门口毫不留情的离去，他不知道如今这个弟弟如何看他，也不想让萧珏看见，在母亲面前许诺护好他的兄长，如今是什么窝囊样子。
可他还是自己找来了。
他十岁前，每月来一次东宫，知道哥哥没什么自保之力，每每独处，都偷偷教他一些学来的杀招。
如今回来，似是忘了之前种种，上来就要教他武学。
萧璟没有拒绝，先前的忧心却也没放下，藏的心思被萧珏发现，可他还是丝毫没有提自己，而是道：“这京城苦闷至极，皇兄等我。”
他说得肯定：“终有一日，我率铁骑破乱臣，还皇兄一个大夏明堂。”
也就是这日，萧珏告诉他，早在两年前，初代武定侯齐添之季弟，齐晟远赴西北，找到了刚顶着风沙建了个寒酸小屋的他。
这两年，受齐家大恩，他养起了第一只部队，虽只有百余人，对于举步维艰的萧皇室，却已经是曙光。
先前在萧璟心中巍峨的陈氏大山像是被破开了口，长达两年的苦闷尽消，从那之后，萧珏成了他的盾，成了他与陈氏对抗的底气。
而随即，朝堂上也柳暗花明，陈羽阵营中的臣子突然与他联系。父皇布下的棋子，以那人为首，纷纷主动与他联络。
此时他才明白，父皇担心自己去后，这些臣子会引得陈氏打压，特地嘱咐其假意倒向陈家，隔上两年余，再与萧璟联手。
之后四年，他一面与萧珏通信，一面运筹朝堂，不断争回被陈氏架空的官网脉络。
到今天，陈羽所认为的满朝陈家，实则大半被替换，这也是为什么陈家想举兵叛乱，却总有阻力的原因。
而朝堂上的纷扰，除去陈羽领头生事，多是演给陈氏看，不断麻痹的过程中，陈家覆盖大夏的手，已然被萧璟砍掉大半。
逐渐的力不从心最终引起了陈羽的注意，可他并没有察觉问题根本所在，一心想篡权为帝，草率地要了虎符便筹兵，不曾想兵部已经是萧璟的人，给他调来的都不是精良之师。
萧璟传出的消息飞速递往西北，萧珏从接到的那一刻起，便在挑选精良将。
为了不引起地方注意，将五百轻甲分五队，便服从西北发出。再有五十黑袍，各自隐避行踪，会与京郊。
六月月圆那日，萧珏离金陵不过一城。
而今日，他率集结完毕的军队，打着陈军大旗现于城门口，城门上是早早安排好的守将，没有多问便放了行。
待他行于宫门，虽让守军绊了些许时间，却刚巧碰上赶去的一人，由他引路，这才能及时赶到仁寿宫。
两人经年谋算，终于将在此夜实现了那句还你大夏明堂。
骏马上幼子不再，来的是大夏贵公子，是气盖苍梧云的佼佼少年。
思及此，萧璟终于松下气来，趁着陈家军惊讶之余歇过点劲来，重新稳握住剑。
在萧珏身后拐角，跟上来乌泱泱一片轻甲，周边屋瓦之上，则探出诸多黑袍人，行于高空而如履平地，直冲仁寿宫来。
陈羽乌合之众见此阵势，哪还敢继续，方才的气焰像被泼了满盆凉水，熄了个彻底。
只有陈羽还不死心，宫外还有近千将士，许是被拖住了手脚，只要林尧带人赶来，虽萧珏来得猝不及防，亦可拿下，于是道：“众将莫慌……”
他话还没说完，一阵尖锐鸣响，又一只鸣镝射出，这次，它直指陈羽右肩。
陈羽自是看出鸣镝所指，正要闪躲，却被身后一黑袍掷出石子点了麻穴，一时动作顿住，慢了一拍，被鸣镝射了个正着。
陈羽大叫一声，紧接着就被惯力带得往后倒地，几乎要疼晕过去。
领者尚且如此，底下一众小将更是慌神，眼见萧珏驰马离近，下马奔走过来，竟没有一个人敢拦。
见萧珏上前，一黑袍立刻靠近，与萧珏耳语几句。
萧珏虽在听，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家皇兄那几乎被血润透的衣袍。
待黑袍言毕退至一旁，萧珏三两步上前，站定在萧璟面前，伸手揽他，急问道：“皇兄伤势如何？”
“无碍，”萧璟累到极致，顺着他揽过来的手，靠住了他的肩：“尽是他人血。”
方才还肆意张扬的小晋王被他这么一靠，不知为何全身都紧绷住，垂在身侧的手不知该往何处放，最后只虚虚搭在皇兄腰间。
“那便好。”萧珏梗着脖子回了话，渐渐直挺得像一块钢板，耳垂也渐渐与流苏耳坠同色。
只是当下场合，他速速调整回状态，等萧璟从他身上起来，对着陈羽一军又是一副冷面像。
他带来的军队已然列于宫前，叛军与其对峙，俨然有负隅顽抗的意味，他神色幽幽，寒声道：“诸位怕是还未弄清当今局势，两个选择，就此降者，免死罪，不降，连坐三族。”
陈羽已被人扶起，见周遭人神色各异，便道：“局势？局势在我！皇宫之外尽是我军，该降的是尔等！”
他话音未落，宫外军队中便出了一个声音：“丞相莫不是说让本官去请的援军？”
陈羽骤然转首，见一人从萧珏那队轻甲之首身后绕出，正是林尧！
萧璟唇角微勾，一众臣子中，最先与他联手反陈的，便是林尧。
那时他在陈羽麾下，被派去西北走了一遭，机缘下窥见齐晟招兵揽人，猜到萧珏暗中所为。回京后，觉得时机正好，便向萧璟讲明了先皇苦心。
“你，你……卑鄙小人！”陈羽气得脸色胜似猪肝，难怪三百援军迟迟未到，等来的反而是萧珏的军队。
定是那林尧使诈，骗得宫外守军毫不设防亦未来增援！
这么一来，萧珏为何能在此日赶到，一切反常便全都解释的通了。
可他到底是何时与萧璟勾搭到一起的，又是如何避开所有眼线，将消息递去了西北？
林尧嗤地一声，道：“卑鄙？丞相不要忘了，大夏王土，到底谁为乱臣！”
陈羽还要接话，萧珏却没有听他们两个扯皮的兴致，打断道：“降者免死，不要让本王说第三遍。”
这一次，绝大多数人认清了局势，见援军无望，都放下了手中兵器，就连扶住陈羽的小兵，也在犹豫中退走，扔去了手中刀。
“皇兄，”萧珏见局势已定，贴到萧璟耳边，小声道：“方才我说的都不作数，怎么处置这些人交由皇兄定，如何？”
萧璟带着些许惊讶望他，这小孩像是完全把方才所说当灰扬了，敢情是在诓人，只好无奈道：“按你说的便好，先将他们押下去吧。”
“除去陈羽，”他目光一沉，道：“将他捆去仁寿宫门前。”
“好。”萧珏将萧璟所说吩咐下去，轻甲队速速行动起来，他则对一人招手，道：“郭祁！”
被叫做郭祁的青年比萧珏大不了几岁，听萧珏唤他小跑过来，萧璟见他一副浓眉深目高颧骨，颇有英姿，但明显不是中原人长相，应是西北当地人。
他过来拱手道：“王爷。”
“怎么只唤本王？”萧珏拉着萧璟，郑重傲声道：“这是当今天子，本王皇兄！”
又看向一直以一种崇敬眼神看着萧璟的齐达，语气一落三千丈：“这是武定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再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