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恋人》麒十六

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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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尉的母亲向来是行动派，说来就来，挺风风雨雨的。还没等言尉去火车站接她，便直奔他的公寓——
　　带上她的小件行李大件特产以及很稚嫩很羞涩的小女孩一枚。
　　“叫小尉哥哥！”母亲推推小女孩。
　　小女孩轻轻地唤了声，然后又拧到母亲背后躲着，甚是内向。
　　“妈，你来之前怎么不通知一下啊？”言尉望了眼女孩嗯了声，随即接过母亲的行李，前后进了屋关上门。
　　“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反正票都买好了，退了多麻烦啊！”
　　“是是是，我知道您最怕麻烦了！”言尉露出无奈却极为宠溺的笑，“你坐一会儿沙发，我给你倒杯水。”
　　“顺便给小雪倒一杯。”
　　母亲来的时候很突然，已近傍晚。言尉的冰箱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出个像样的东西来。于是，三人一边计划着晚餐的下落，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那个扎着辫子长相清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叫言雪，母亲说是他三叔的侄女，今年14岁了。或许是因为年岁相差甚远，也或许是因为言尉离家离得早，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堂妹，印象倒也只能算得上有点面熟。
　　言雪的身体底子不好，医生让她休学在家好好调养半年。正好无事，母亲便带上她来言尉这儿转转门了。
　　言尉知道母亲不喜欢上太热闹奢侈的大餐厅，便带她们俩就近找了个特色餐馆下饭。
　　于是，正在劝徐子跃看开一点的江淮抬头，就看到了他。
　　言尉显然也看到了江淮和徐子跃。微微吃惊，随后顺着江淮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跟母亲攀谈。
　　这家店的特色菜是糖醋鲤鱼和蟹肉粥。鲤鱼皮脆肉嫩，沾上酸甜可口的酱料，可谓上品。蟹肉粥则是用新鲜的毛蟹整只放入锅中，放入米和些许蔬菜调料，加以恰到好处的慢火熬煮，散发蟹肉的鲜美溶于一体，美味无比。
　　母亲吃后赞不绝口，就连言雪也露出美滋滋的笑意——那红彤彤的小脸看的言尉心里暖洋洋的。
　　虽接触不久，但这个内敛而又单纯的孩子确实非常讨喜。
　　“言老师笑起来的样子还真不赖呢！”坐在不远的徐子跃小声嘀咕。
　　江淮赞同地点头。只是——这样纯朴自然的笑容更是让人着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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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样的笑容在江淮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
　　像乡下奶奶种的向日葵，永远灿烂地面朝阳光，仿佛一张张满足惬意的笑脸。
　　童年的回忆里，挂在天空的太阳就像荷包蛋一样，软软棉棉的，戳一戳，就能流出香喷喷美滋滋的味道。
　　“快跑快跑！看——风筝飞起来了！”
　　“江淮！快点跑，快追啊——！！”
　　孩童的脚底就像生了风一样，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奔跑跳跃。
　　“啊！风筝飞到那边去了！”
　　“我们过去找找吧~~”
　　然后，嬉笑着，看着小溪流水哗啦啦地流向远处。
　　乡下奶奶的家住的比较偏远，附近有大片大片的农田，还有一个直径三四百米的山坡立在田中间。
　　当地人叫那个山坡叫小向日。
　　因为，小向日四处都长满了遍地的层层叠叠的野生向日葵。
　　山坡上有一大片的绿荫大树。
　　就像动画里所说的那样，类似神隐一样的少年。穿着白制服黑裤子，站在林荫点点的树荫下，让风吹过他柔顺服帖的黑色短发，看不清的神情，却仿佛是在笑。
　　“这是你们的风筝吗？”少年的声音如清泉滑过。
　　“啊，是的！大哥哥，谢谢你！”带头的小男孩接过风筝。
　　“不用谢。小心一点，不要再弄丢了。”
　　“那大哥哥我们先走了！”
　　“快快，到那边去放——”
　　江淮随着伙伴的脚步一同离去。
　　那时，他却忍不住回头多张望了一眼。
　　那个少年正嘴角含着笑，朝他们挥手道别。
　　后来，大人们不让小孩去那座小山坡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总之，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少年了。
　　但是他怎么也无法忘却，少年那擒在唇角的笑意——暖暖的，像太阳，像向日葵，像言尉此时此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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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尉收到信件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煮饭。整个公寓洋溢着幸福小家的味道。
　　“言先生，这是最新的消息。”训练有素的邮差先生戴着鸭舌帽，声线低沉。
　　言尉点点头收进怀里，从钱包掏出几张红钞，递给邮差先生，关上门。
　　那是一封没有地址没有署名的信件。
　　一封全世界只有他能拆阅的信件。
　　吃过晚餐之后，言尉锁上房门，借着明亮的台灯把信展开。

　　亲爱的言先生：
　　您好。
　　关于您所调查的事情进展，我真的很惊讶。原本以为已经看得到结果，一切都明朗化了，结果现在又再度面临着迷雾重重，失去了方向和前进的目的。
　　以下是我们这次调查的结果，希望对你有一些帮助。
　　请等候我们的下一封来信。
　　落款：Y.D

　　用打字机打印出来的宋体端正简介，A4的纸仿佛还沾染着墨水的香。在那一封信里面，还有三五张照片以及一些数据统计。
　　照片很模糊，却还是可以看出拍的是同一个人。
　　一位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男人。
　　言尉仔仔细细地看过每一张照片，屏气凝神，像是要透过它把那个男人活生生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而那些数据，更是让他手指发寒冰冷，越发的颤抖了。
　　气温越来越低了。
　　深吸了口气，言尉把信件和照片资料老老实实地锁进最后的一个抽屉。随后，摊开备案，准备批阅一些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