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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我从未有过尖锐的、直白的言语吗？
我之所以能猜测到艾尔海森的部分行动核心，在于一点：我也有相同类似的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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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在我眼中，是个很有趣的人。
内敛的同时，言语又犀利似刀剑。明明是柄神兵利器，却又懂得自收锋芒，这在我看来等同于圆滑、狡猾。
——近乎可爱的自保方式。
他倾向于向内探寻智慧，而不是向外获取权威的信息。将外物视为工具，而不是摒弃外物。与我不同。
我给予他的力量，依旧在他体内涌动。
他却没有因此作为便利，直接带我传送下山，而是一步步地与我走入璃月港内。
他的很多优点都值得我学习。
那么，我能给他带来什么？
友谊绝不可以是单方面的获取，而是有来有回。
如果无法给予利益，甚至连情绪价值都无法提供，那么这份友情很快便会被摒弃。
我是个无趣的人，拥有的不过是力量这样陈善可乏的玩意。哪怕能肆意操控世界、时空，那也不是能拿来玩闹取乐的事物。
平日里的冒险委托仅仅是借助自己强大的力量去解决。
——我能回报他什么？
——这是我醒来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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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哲学家，提供不了新奇的思辨理论。
我不是实干家，给予不了合适的工具框架。
我甚至不是个浪漫的想象力丰富的艺术家，描绘不出色彩亮丽的图景、演奏不出沉浸其中的乐曲。
我究竟有什么？
热血？那在过去就被消磨。
梦想？那在认清现实后就被掐灭。
力量？我已经交付与他全部。
艾尔海森找寻书商选购古籍，我待在岩上茶室外静候他回归。便见着一位深色短发，打扮成熟利落的女性走进茶室。就工作人员的态度来看，应当是茶室的所有者。
真奇怪。
这位女性比起商业有成的老板身份，更近似行动利索的特工。
她的举止并不拖泥带水，手环间或闪烁着亮光、水元素力充盈其中。
神之眼拥有者吗？
往往具有更丰富的策略手段、危机应对能力。若是在机关单位中工作，则更容易进入高层。
……那么这处茶室会成为信息交流的据点。
我们此前在包厢中的问答……艾尔海森明确知晓这间茶室的作用？却还是选择与我开诚布公？
细细回想，他当初点到为止的话题正是避开了深入的力量核心这一问题……
后续我接过话题继续探讨，他便用“美梦”将这次讨论归属到学者间对“梦境”、“世界线收束”这样的理论话题上。
须弥学者研讨“平行世界”理论不算少见，成功避免了主人过多的关注。
——敏锐的观察力他同样不缺。
——反倒是我，仅仅关注一个目标，忽略了外在的细节。
——我究竟能回报他什么？
长达三秒的凝视被茶室老板察觉，她回眸探望、瞥见我的身影时，瞳孔骤然收缩。
随后，她缓步靠近，站定在三米的安全距离圈上：“是你啊。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当初的救助呢。”
我恍然，她将我视作蜘蛛，那位曾经帮助她们离开地底的救援者。
没必要假作邀功，但可以借此机会询问茶室老板有关符文学、璃月相关古籍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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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她有些过于粘人……
并不是行动、物理距离上的“粘人”，而是视线长久、持续不断的停留，却鲜少过多交谈。
被认为能讨人欢心的礼物一件件堆在旅店房门外，既没有署名，也没有留言祝福，更没有谈及交换条件。
小孩子固执的表现喜爱，才会将她认为的好的事物送来，才会将猜测收礼人会喜爱的事物送来。
心意纯粹到无法恶劣揣测为“这是一场行贿”。
还真是……笨拙。
艾尔海森保持沉默。
还以为她发现了自己特意提明的“性恶论”，且关注重点为主语中的“人”。
越是亲近，就越不会提防，连带着敏锐的直觉也变得模糊……
她表现得越是犹豫不决，就越显得……偏向于“人”本身。
——记忆更改、成为异类、一无所有的开局、容器、力量的获得来源模糊不定、言语暧昧立场不定的化身、思想钢印般信任的系统、一路相随却从未深入交流的友人、力量强大但仅与化身交好的神明……
在这么多的前提条件下（这根本不算是捉弄而是恶劣的变量控制），仍然正常自如地处理所有的事态，不急不缓、平衡自己的心态，没有迁怒他人，没有放纵自我甚至还在警惕自己……
而在这基础上明辨是非、善恶，果断惩罚自我……
她难道完全没有发现：依旧没有崩溃的她，完全非“人”吗？
她才是她口中的永恒哲人王。
忍耐不该容忍的，最后的目标不是统治世界、纵情享乐、将一切吃过的苦都加倍更改为甜，而是救助世人？只因曾经面临的无人会去指责的困境？
途中还在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存在偏离，应当留下矫正的暗手？
艾尔海森纵观全貌后几乎第一时间笑出了声音。
太过滑稽可笑，太过非人了。
留在数据里的记录每一次都是如此，不同世界线上的艾尔海森留下了近乎一致的观测记录。
——这是个愚蠢的圣人。
——而她高规格到仅存于书面上的道德来源于她汲取到的社会常识。
——常识教导着人向善，但从未有人真的接纳这份标准。她做到了。
一声叹息自胸腔内淌出，盘旋，却只能沉淀而非吐露。
她果然是最佳的社会实验调研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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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家伙完蛋了。
白鸽经数日内的观察后可以确信。
从漫长到足以模糊时间知觉的实验、试炼里回到世间，为了抵抗“目标因拉长的时间尺度而遗忘、扭曲”这一可能性，两位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压抑自身情感。
理性过分且长期占据头脑的结果是，情感无法正常自如地跟随内心的想法行动。
两个封心锁爱的家伙，倒是在思维的引导下依旧互相欣赏……
已经不知道该用“黏糊”还是用其他的形容词精准描绘了。
阳月为了感谢不杀之恩（大佬选择了眼前这个让她们活下来的世界线），目前正在摸鱼期间赶稿爱情小说。就存稿纸张的厚度增幅看，她显然没怎么工作。
白鸽光明正大地在旁猜测剧情：这个侦探和助手难道是借着职务之便谈恋爱？
阳月思考良久：有没有可能，这两位完全没觉得他们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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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9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