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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阳月提供的遗迹地址中取走足量的胎海水，返回旅店时，夜幕已然降临。
一个星期已过，阳月的剧作仍未完成。
——倒是跪求式的委托发布的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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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赶来发布委托的是一枝虹彩蔷薇。
她从窗外蔓延，鬼鬼祟祟地爬入房间角落。茎叶在途中延展点缀，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碍事的路线。停驻在面前时，悄然绽放出线条完美、色泽均一渐变的花瓣。
蕊心则是一张字条，轻飘飘的落在桌面上。
其上的字迹随性优雅，并非是枫丹人喜爱的花体字，而是更为简洁精准的标准字体。
——就优雅与鬼祟两个字词的精准融合，阳月的个人魅力已然无法评价。
据枫丹民间小报声称：阳月的名声广泛传播，大多来自沙龙的淑女们及俱乐部的绅士们。
兴许，枫丹人民就是喜欢这样复杂多变的性格吧？
——请不要具体询问沙龙与俱乐部的前缀。
——那会让人切实体会到枫丹人民本身的复杂……各方面的复杂。
随纸条一同出现的是今天的推荐书籍。被柔软的花枝敲响大门后，妥帖的置放在门外的羊毛毯上。格外显眼。
如果能忽略标题，这个礼貌的举止或许确实值得赞叹夸奖。
“………”
我沉默的注视着手中的《对多角恋、婚外情等曲折关系的探讨与研究》。作者署名显然是阳月。
狂野？荒谬？符合国情？
哪怕倒吸一口凉气，也不能掩盖心中微妙的抗拒与好奇。
这份资料倒是符合因论派的社会学研究方向，至于艾尔海森是否感兴趣……
他今天不在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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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倒是意外的深入浅出，客观描写了这份行为的心理动机与影响。
举例颇多，甚至各有不同，比最为八卦的三流小报还要离谱，却总在最后附上相关的历史原型，表明并非野史。
难以想象这位待在枫丹多年，又擅长隐蔽行动的作家究竟了解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她手上保留的证据与把柄足够威胁所有依靠脸面而生的贵族。
四百年前，水神芙宁娜在伊黎耶岛的露景泉附近修建了欧庇克莱歌剧院。这份以工代赈的措施挽救了整个枫丹的经济颓势。绝大多数订单的金钱来源便是那些喊着自愿加入却满脸苦涩的好心贵族们。
看似是一份滑稽可笑的八卦野史总集，实为一份沉甸甸的证据备案。
借着这份书册，所行的路途中，必然会有贵族伸手相助、奉上财款。
——因为这些情史的细节里，囊括了敌对家族的弱点与底细，和己方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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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寄送这份快递的意义是什么？
自然不是要我长长见识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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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典狱长莱欧斯利敲开了大门，见面便是递来一张越狱逃犯的侧面照。
——阳月精心选取的完美侧脸抓拍。
——主动地留下线索，借此宣告越狱。这样留个尾巴的习惯或是来自她的写作生涯。
“这位越狱者的情况有些棘手，所以只好来询问女士您的意见了。”
“您有什么线索能告知我吗？”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表情轻松而非苦恼，言语恭敬却不缺乏笑意。他微笑时，眼尾上扬，意外的可爱。连带着成熟疏离的气质也被削弱。
“我们可以去喝杯咖啡，吃份甜点，轻松闲聊。”他耸耸肩，“毕竟这不是一场审讯。”
“您大可不必慌张。”
“慌张？共犯才会慌张。”我回以平静的笑容。
当着他的面将手中的书封包装完毕，特意掩盖了一半的标题。若隐若现时，他的目光一扫而过又礼节性的收回。
我将书随手放置在床头柜前，留下了简短的字条方便艾尔海森查看，便跟着莱欧斯利离开。
莱欧斯利能找到地址，是因为最开始登记在梅洛彼得堡的信息。
我留下的是真实的地址。
如果连这些都要耍花招，那生活也就过于警惕慎重了。
并非不赞同不认可这份理念，而是讨厌最开始的自己，连带着现在的行为习惯特意避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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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屋。
装潢沉静典雅，点缀的绿植充作隔间围栏，木质隔断贴合风格又自然地将空间分离。草木清新，人声细微。
长款软椅上，已经有熟悉的人影就座。
“！”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艾尔海森的身上，又转头看向莱欧斯利。
他回复一个狡黠的笑容，冰蓝色的眼睛在暗处仿佛在发光。
“这算分开审讯吧？”我一时失笑。
“说明您的证词，可信度会比之前更高。这是好事，不是吗？”他领着我走入隔间。
艾尔海森低头看书，却是已经让出了合适的位置方便入座。
“你是负责补充说明的吗？书记官先生？”我顺口询问。
“不，是在等你。”书本合拢时发出轻微的声响，艾尔海森干脆地否认后，直白的回复。
这听上去像是情话。
我安静地坐下，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直至喝下艾尔海森推到手边的半杯咖啡，才收回了漫游的思绪。
——还挺甜。
“两位，可以开始了吗？”莱欧斯利假咳一声，将注意力吸引来。
“当然。”
“想必莱欧斯利先生也不是真的要追回阳月吧？”
“比起劳动改造这样可以延缓执行的刑期，还是她本身意图达成的目的更为重要。”
“嗯。她在离开前闯入了禁区，将封印里的胎海水全部带走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刻度盘上的指针是我见过最偏转的一次。”
“如果不是她的身影被自动机关捕捉，我也没有发现她的行踪。”
“那份留影是故意留下的。无论角度还是清晰度，还是机关最后所处的位置，是在我的办公室门前……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挑衅家。”
“但她留下了证据。就不算不告而别？”
“像是出门前还要报备一声的孩子……”这算乖还是不乖？
“问题就在这里。”
“这么明目张胆，我也不好忽视她的挑衅。”
“能正常出入梅洛彼得堡的人员不多，这就算是我的工作了。”
“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我瞥看艾尔海森，他不为所动，显然是把这件事交由我来处理。
“只是完成了一些简单的委托。”
“她人脉广，想要人帮忙随时都可以。”
莱欧斯利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希望得到的回答不是这个。”
“既然在办公室内交流过情报，我也不算一无所知。怎么说也该出手相助，有什么能做到的事情，尽管向我提出即可。”
“这个承诺永久有效。”
他在临走前递来一份证明，那是允许随时出入梅洛彼得堡的通行证。
“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女士。”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黑色的外袍在行走间翻滚，一如那枫丹海面永不停歇的浪花。
或许再见面的时间，很快就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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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