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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调侃的对话渐止，我拉回正题。
“我倒是觉得被祂知道没什么关系，说不定还能让祂被突如其来的陨石砸中呢？”
这才是我打算坦率告知的原因，这等同于定向精准打击。
心魔无形无质，本就难以定位。
但因果关联的攻击，能无视距离与空间。
“你能确保这陨石只砸祂？”艾尔海森一句话打破了我的幻想，且让我想起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人数众多的须弥城。
“对不起，我错了。”老实认错后，我心存后怕，又略有茫然。
——自己竟会忽略这份重要的事实，只顾着消灭敌人。
——是自己过于放松了吗？
“层岩巨渊之行，显然是个避不过的陷阱。”
“建议你最近多去找那只白鸽，问清楚她口中的人身蛛情况。”
艾尔海森提及白鸽时，语气冷淡。
看来，双方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印象。
“小吉祥草王结束了贤者们的计划。在外人眼中，我们这些参与者不过是锦上添花，击败新神的你和旅行者才是重要主力。”
“或许，之后你就不必为你的论文而发愁了。”
艾尔海森的话倒是启发了我，并不是指论文。
“小吉祥草王吗？既然执政者重新拥有权力，在管理者缺失的前提下，计划的参与者显然会得到相应的信任。”
我恍然大悟：“你………你该不会是故意在我面前晕倒。”
“就为了让我担心心魔对你的影响，不得不带你一同行动。”
“避开可能的……升职的未来吧？”
“怎么会呢。”
艾尔海森矢口否认。
你猜我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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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能吸收这些杂七杂八的力量，但是更为精准的控制，我并不擅长。”
我直白的告知艾尔海森这个不幸的消息。
单纯的破坏远比治疗更为简单。
“系统的检测报告显示，一个联通双方的定向坐标与你精神绑定。坐标本身不会影响你的行动，但会方便祂对你投以注视……你应该也能感知到那份注视感。”
毕竟是一份双向的通道。
敢做出这样轻率的举动，且不担心当事人顺藤摸瓜搜到大本营的家伙——不是完全的蠢货就是有足够的信心，确认来者有来无回。
心魔给予人的幻象往往直指内心深处的渴求，这是理智再怎么忽略、再怎么压制，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虚伪贪婪者，会被轻易摧毁意志，自愿沉浸于美梦之中，不愿脱离。
正如人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自愿沉沦者，难以自拔。
“一个标记。”
艾尔海森若有所思。
“不排除气息潜移默化影响你精神的可能性。心魔本就最为擅长蛊惑与潜伏。”
我在短暂的沉默后，想到了那位在枫丹的化身。
据白鸽所述，那位的控制力已然达到了巅峰造极的水平。
但，真的能让艾尔海森安然无恙的回到最初的状态吗？真的能让他回到他理应安稳平静的生活中吗？
我为什么要在最初，同意系统的提议，将一个无辜者拉入旋涡与纷争中？
草率的举动，只会带来悔意。
甚至，这影响到的不只是我本身，还有身边的人。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选择和博士一起进入世界树。”
“想来你也不会正面回答我的疑惑……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学会更好地保护你自己。”
我垂眸低述心声，虚拢掌心，不去接触艾尔海森闻言投来的目光。
“我借助博士残留的痕迹追踪过。”
“他的切片已经被污染殆尽，为了抹除可能的后手，他甚至消灭了他余下的所有切片。”
“而你……你唯一的后手是我。……不觉得对我太过信任了吗？！”
说到这点，我忍不住抬头质疑，却被艾尔海森沉默的注视钉在原地。
艾尔海森盯着我的眼睛，没有说话。
正值午时，屋外的阳光格外耀眼，这才让我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能茫然地眨眼，与他那双青绿的眼眸对视。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抓住艾尔海森臂膀的手在颤抖，下意识地蜷缩，甚至出现了情绪不稳时，水渍覆盖体表的现象。
多久没有看到这个现象了？
除了心神紧绷、时刻警惕的那段时日。
“你不是最会保护自己了吗？在沙漠里拿着假身份骗我，自己却安全的……的……”
艾尔海森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人类的体温在接触面上传递而来，温暖却让人格外不适，像是会化解冰雪的火炉。
我静止不动，眼角的余光瞥见手臂上的水渍被吓得恢复如初。
模拟的心脏若能显示心电图，必然是一条平直并被无限拉长的线。
——要被吓死了。
——这算是在贿赂我吗？
我隐约有了这样一闪而逝的念头。
不对，心魔又投以注视了？
这样的猜测才符合常理。
“……你不值得信任吗？”他埋在我肩前，声音含糊不清地传入耳中。
——衣物布料、肌体摩擦、血液流动，声波的振动穿过层层阻碍才抵达耳中。
“……骗人，你这家伙……惯会骗人……”
我僵硬颤抖地回复，一边在心中肯定：他绝对是在转移话题。
利用这份突兀且不寻常的撒娇予以强烈的精神冲击，使我大脑空白，间接达成记忆断片的道理，成功忘记刚才的话题与情绪。
这算是，师从心魔的……美人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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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常地飘离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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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路边吹风，直至白鸽与小吉祥草王一同前来。她的身边还有一只附有发声装置的浮空机器。
“哟，没跟那家伙待在一块吗？真是少见。”
蹲坐在纳西妲脑袋上的白鸽率先打了个招呼。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我发现浮空机器里的意识碎片是那位大慈树王，正被草元素力温养着，加速恢复。正因如此，大慈树王要与纳西妲的距离保持在能力所及范围之内。
原理一如我与数据体。
“虽然大贤者阿扎尔及其党羽都被风纪官一一逮捕，但不知情的学者与民众还有很多。须弥高层的巨大人事变动，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本想着邀请艾尔海森书记官暂代大贤者一职，统筹规划行政事宜。”
“但是……”
纳西妲仰头看我，透绿的眼眸犹如花苞绽开，明亮又极具生机，仿佛扫去阴霾后的天空。
“我们也察觉到了艾尔海森书记官的异常。”
“他与未知的事物产生了连接，极其遥远、又仿佛近在眼前，寻不到踪迹。”
“无论如何，生命本身的安全才最为重要。”
“希望您能出手相助。”
大慈树王恭敬地接下话来，语调柔和到让人忘却她机器的外形。
“大贤者一职可以交由其他学派的贤者代为接手，并不急于一时。”
“现在雨林与沙漠的关系正逢缓和之际，我们也邀请了诸多妙论派学子返回智慧宫，负责前往沙漠进行学堂、图书馆等相关的建筑工程。教育计划的实施，有利于关系的发展。”
“百废待兴，人才的资源不可或缺。”
“听闻白鸽阁下声称，枫丹境内有位奇人，曾帮助现任水神管理诸多繁杂事务。”
“恳请阁下前往枫丹之时，代为邀请奇人前来须弥，酬劳必定丰厚。”
“好。”
但我并没有将前往枫丹的计划告知他人，是因为白鸽猜到了我的行动吗？
我就这么容易被人猜到想法？
“顺便问一句，是哪个学派的贤者接手？”我随口一问。
“伐护末那学院，即因论派。大贤者一职，交由贤者伊斯坎德接手。”
大慈树王的声音好似在微笑：“毕竟对社会学的深入研究，也有利于政务方面的执行。希望他们能以史为鉴，不做预定外的事情。”
小吉祥草王在过去的五百年内尚未真正执政，她可以从大慈树王的举措中近距离学习观摩。且因大慈树王残缺不全、无有外形，不可能执掌大权并架空纳西妲。
双方的政治关系得以达成均衡。
正如意识空间里，“我”曾说的那样，大慈树王可以引导纳西妲少走弯路，成为一名合格的神明。
虽名为“大慈”，但言语中亦不缺乏对应的严厉。
“哦，因论派啊……”
我记起那迟迟未动笔的论文，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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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