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22 ...
-
122
“……”
“！！！”
少女僵在原地，身形不自觉发颤，努力回想她在刚才的无人（自认）之时是否不自觉地哼起歌。
——嗯，调起高了。
——还有些跑调。
艾尔海森予以注目，努力压制上翘的唇角，面上一如既往的维持冷淡。
台下的灯火照亮夜空，也照亮了她无措而慌张到静止的表情。
艾尔海森抬手扶了扶耳机（少女因这个动作略有放松，想起他惯常开着降噪功能的偏好），神色泰然：
“正好在录音。记录了有效的音节数据信息。谢谢。”
“？……！”少女微怔，表情空白了一瞬，欲言又止。
——原来她还能有这样的表情。
艾尔海森欣赏了一阵，不紧不慢地开口：“骗你的。我的耳机还没有加载这样的收音功能。”
“……”她憋了憋气，咽下心间升起的大部分单音节粗口。
“你这个家伙……”
难得她情绪波动……
终于表现得像是一开始——走路时仍有闲心踩着格子前进、会向镀金旅团借走船只的模样了。
一直紧绷着正经严肃的模样，努力充当可靠的大人……可比外表年幼、表现仁慈的小草神更具反差感。
【相由心生】于她而言可不是简单的成语，她的心态显然保持在年轻人的阶段。
艾尔海森颇有些愉快，“放松下来了？”
“放松下来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她的语气略有浮夸，略显不满的表情自然在说反话。不过老老实实、讲礼貌的道谢这一点倒是值得认可。
——刻板的被归束在社会常规的行为偶尔见一次也不赖。
——起码放在她身上，感觉不坏。
“道谢就免了。不如和我探讨另一个问题：未经允许就进入我的卧室，你想付出什么、作为我忽视这件事的条件？”
“唔！”
少女一惊，回过神来又觉得被抓住把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被当天、甚至半天后就被抓住，自觉有些可怜。
这算是道德方面的重击，也是向来不逾越界线的她第一次主动靠近。
不管前因后果、是否存在主客观因素，艾尔海森都没理由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她思考了几秒，发觉无法反驳，便乖顺地垂下脑袋，一副任君处置的态度，递出了贴合的双手。
“对不起。”
——看来得要戴上一副手铐才符合当下的情景。
——认错认得很熟练，和当初签订劳动合约时一样顺从。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才最为棘手。艾尔海森宁愿她像派蒙、卡维一样嘴硬、大声反驳几句，才好顺势更改话题的走向。
说来当时要求的学术资源，她确实已在一一偿还。
对艾尔海森而言，他收获到的知识已然足够还清债务，所以……
一张保存完好、卷成卷轴模样的纸张被塞进了她的手心。
“嗯？”少女茫然地抬起头，下意识握紧了卷轴。琥珀色的眼睛在灯火中反射着光，艾尔海森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她的眼眸之中。
他退后半步，与少女拉开距离。
“这个是？”
红丝带扎在中部，卷轴的模样千篇一律，本该不存在熟悉感。
但一闪而逝的灵感成功让她想起了当初签订的合约。
“一换一抵消。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艾尔海森的表情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但青绿如粲然宝石的眼眸在熠熠星光下依旧吸引人的目光。
“……”他略有些沉默，呼吸的鼻音略有些沉闷，随后少女听到他轻浅如流风、清晰如清泉滴落的声音：“生日快乐。”
“这是你的礼物。”
有太多的疑惑在心间充斥，但最需要提出的便是：
“你拿债务合同当礼物，是不是有些奇怪？二者的性质完全不能等同吧？”
少女最先问出的竟然不是生日的重点，而是礼物……不，礼物确实是同等重要的疑问核心。
但……艾尔海森不得不承认，他没想到学者的本能会驱使她有这样的第一反应。
——比起礼物本身，反倒更关注物品的定义性质？
——她真该放松一下，转变思路了。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她终于提问，将话题回归重点。
“你曾提到过，家乡的历法以日月的变化为根据，分为阴阳双历。提瓦特不存在这样的历法划分，但根据推算，你确实是在这一天生日。阴历生日的数字。”
恰巧与他公历的日期吻合。
在她出生的那一年。在他出生的那一年。
“这不算严谨……毕竟时间并不对等。”
艾尔海森补充说明，面上的表情与其说冷淡，不如说保持着僵硬。
——甚至不敢咬牙紧绷着肌肉，被她看穿潜藏的忐忑。
“咔”或者“咯”的一声，蹂躏的脆响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少女循声看向手中的卷轴，在她无意识的蜷缩指节时，这份脆弱的纸页以明显的褶皱痕迹向外昭示所有人的心情波动。
同时也将她的注意力偏转，她发现卷轴内部另有玄机。
“这是……”
“……明天打算拿来试验的初版符文石。”
艾尔海森垂眸见她倾转卷轴，从夹缝中取出一颗色沉如燃烧炭火的石榴石，一边解释。
“没有二色性和偏光性的等晶系、单折射宝石，就目前的试验进度来看，是适用作常量的载体。”
“石榴石的高价值参考标准为色浅、鲜艳纯正、晶体通透度和质感。”
“矿物产量较多，砂料能作为水净化的媒介。兼具实用性和普遍性。”
且具备转色效应，在日光下会呈现其他宝石的颜色。这一颗石榴石在日光下会被错认为金绿宝石。
艾尔海森没有继续说明，只在心中复述。
“……”
她凝视片刻，捏着石榴石对准月光，眼睛半天才眨动一下。“谢谢……”
“就像你其实并不在意生日这一天、只是愿意陪我们一起聚餐一样，我其实……也很久没有主动去在意这样的日子了。”
“我也……很高兴。”
少女柔和的目光回望向艾尔海森。
他突然觉得这份礼物不算差劲，哪怕他确实花费了不少时间去挑选、铭刻符文。
但这颗石榴石本身其貌不扬，黑夜里光泽度不显，根本不符合女性的偏好。不在交付的这一刻见到她的反应，他自己也保留着几分隐晦的不安。
——所以才没有模仿着他们放置礼物的行动，而是当面交接。
——如果不满意，他可以直接改口称为实验素体。
毕竟是宝石还是顽石，皆出自他人的定义。
他很少，甚至不会因他人的评价而出现情绪波动……但意外案例总会出现。
“该回去了。”艾尔海森扭过身，先行一步走向室内。
“这时候回去，不会被玩闹的他们发现。”
“是个合适的时机。”
他的补充说明让少女露出会意的笑，“那就走吧？”
她没有说：艾尔海森交付于她时，她想起求偶时期交付亮晶晶石子的鸟类。
·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1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