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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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路通的成功势必伴随着天地快递的衰败。
这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天地快递大楼内，爆发出一道惨烈的哭声。
温澈白抱着这周财务报告，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常凛坐在位置上，从抽屉里拿出耳塞，习以为常地塞进耳朵里，继续处理公务。
这是路路通开展毛茸茸大军的半个月以来，温澈白的第N次痛哭。
今天的嚎叫比往常的响亮，因为天地快递在昨晚推出天地购物APP后，路路通紧随其后，斗金APP放出一大波更划算的优惠券，经过一天的PK，以压倒性的下载量，完胜。
光明正大的商战手段，比谁更便宜，他们不服输也得输，谁叫他们的优惠力度不高呢。
温澈白拔/出耳塞，控诉道：“你个死没良心的，就忍心看着我这样痛哭？”
常凛无奈地放下钢笔：“我没看。”
温澈白：“你们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你看。”常凛指指办公室内坐着的人，隔着透明玻璃，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遵时。
他也在看这周的财务报告，骨节分明的食指慢慢翻着页，嘴角带笑，略显骄傲。
温澈白抱头顿悟，他们天地快递连少主夫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们鬼族承受诅咒，个个都是恋爱脑，没救了，没救了！
常凛发出灵魂质问：“你要少主夫人，还是要这家快递公司？”
温澈白揪着自己毛发，颤颤巍巍地发出恳求：“成年人不能全部都要吗？”
常凛叹了口气：“你想想咱们鬼君，父子俩相比，咱少主追老婆，只是倒闭了其中一个公司而已。”根本不是事。
有比较，才有安慰。
温澈白瞬间被说服了。
虽仅一墙之隔，但隔音非常好，遵时完全不知道下属想开了的心路历程，他放下财务报告，转而拿起桌上一份泛旧的档案袋。
牛皮纸袋中只放了两张纸，一张是印章的来历，短短几行字，甚至写不满一半的A4纸，没有记录任何有用的信息。
另一张则是个人信息，蓝底一寸照上的人遵时很眼熟，是年少时期的林祝夏，眉眼舒展，笑容灿烂，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年。
纸上交代的内容也很简单，从出生年月日到生平经历，考上了什么学校，得了什么奖，和很多人的人生轨迹一样，简单、普通。
这两张敷衍了事的纸，却是他作为如今的二部部长，通体层层权限，甚至需要两位副部长的授权，隔了一个月，才在今天拿到手。
如果不重要，为什么要抹去相关痕迹？
如果不重要，背后之人为什么要布下那场声势浩大的谋划？
将这两张纸反反复复看了许久，每行字都嚼了又嚼，遵时斟酌许久，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如他所料，话筒里传来机械女声，手机关机中无法接听。
自从他接手鬼族事物，父王母后便携手共游，因不想被俗事干扰，手机常年关机，根本联系不上人。
正想挂断，电话却突然被接通。
爽朗的男声从另一端传来：“你母后预感你有事找我，我找了个地方充电，还好赶上了，吾儿遇到什么难事了？”
遵时紧皱的眉头缓和下来，父子间向来是有事说事，速战速决，直截了当问：“父王记得林祝夏吗？”
“……啊，记得，是那个祝家的孩子吧。”对面显然有一秒的停顿，鬼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语调平静，似是很早就有预料，“封存在二部的印章不在了吧？”
遵时坐直身体，缓解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回答道：“是。”
“那两张纸，想必你也已经看过了，并非故意隐瞒，而是二部的确什么也没查到。”
回忆往昔，鬼王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惋惜，他道，“祝家在玄学界颇有名望，占卜之术登峰造极，连我都大为惊叹。这家人品性端正，豁达大度，常年行善，都是极好的人。是以当年祝家灭门惨案，不少人来二部讨公道，我与这孩子祖父熟识，于公于私，我也想找到凶手，但……”
鬼王话语一顿，似是在斟酌语言，短短几秒耗尽了遵时耐心，他催促：“父王直言。”
“祝家五口人，除了这孩子，皆魂飞魄散。他祖父似是早有预料，给震云留下的信中细细交代了后事，特意叮嘱必须想办法封存印章，可我瞧着并无奇特之处，钢印模糊，只是一块普通的岫玉料子。”
“可那晚你母后却突然梦魇不醒，她说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这才相信此事不简单，最后以二部中有叛徒为由草草结案。”
遵时：“梦里发生了什么？”
鬼王：“梦里很热，似是在一个火炉里，上千度的高温在焚烧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母后的预知向来不会出错，起码九成的概率，那是林祝夏既定的结局。
一时之间，遵时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父王之后又说了什么，他已记不清，发烫的手机还贴在耳边，不知什么时候，通话早已挂断，他紧捏着手中的纸，在空中扇出微不可见的幅度。
温澈白还在和常凛诉苦，办公室门被大力推开，两人只看到自家少主匆忙离去的背影。
温澈白：“怎么了这是？”
常凛：“等你找到老婆你就懂了。”
温澈白：“……会说话吗你？”
遵时到工作室时，才想起阳界不过早上八点多，往常这个点，林祝夏还睡着，最早也要中午十一点才能见到他。
一路上焦灼起伏的心在这间充满对方气息的室内，得到些许安抚，但也仅仅是些许罢了，安静的环境中，父王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那孩子也知晓此事，你若有心，便照拂一二吧。”
“温时，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爽朗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在身后响起，遵时回头一看，他心心念念的人正沐浴在晨光中，笑吟吟看向他。
夏日的早晨阳光还没有什么热度，带着初曦的暖意，懒洋洋洒在林祝夏身上，蓬勃又温暖，仿佛从未经历过鲜血淋漓的苦难，仿佛不知自己会死于非命，依旧乐观的向阳而生，感染身边的人。
林祝夏察觉到了自家员工的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抬手，示意自己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笑了笑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送温暖？”
遵时巴不得和林祝夏多待一会儿，自然欣然同意，等走到车前，他才发现林祝夏今天似是收拾过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常见的黄色工作服，而是换上了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长长了的头发扎起了一个小揪，清爽又帅气。
上次天黑，加上斗金的事，林祝夏没心情欣赏遵时的卡宴，今天看到全貌，忍不住吹了声羡慕的口哨：“你这车真不错，等我有钱了，我也买一辆。”
遵时：“送你。”
“啊？”林祝夏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遵时认真不作假的表情，羡慕变成了嫉妒。
说送就送，真豪气啊。
“爸爸你还缺腿部零件吗，让我抱抱大腿吧！”
“……别这样喊。”
遵时红着耳朵坐进车里，微弱的抗议有等于无，林祝夏摸了摸鼻子，对自己的口无遮拦难得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温时看着硬汉，实则纯情得不得了，唔，初哥吗？
遵时打开导航，问道：“去哪里？”
“城东的彩虹孤儿院。”
搜索路线的手一顿，遵时几乎是下意识抬头看向林祝夏，表情有刹那间的空白。
“别误会啊。”林祝夏赶紧解释，“我是帮罗小路去看望照顾他长大的院长。”
这是当时招聘罗小路时的条件。
罗小路是孤儿，据说尚在襁褓时便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寒冬腊月的日子，吹了半夜冷风，差点被冻死，幸好被刘院长及时发现，抱了回去。
来孤儿院领养孩子的夫妻更倾向领养年幼的孩子，起初罗小路也包括在其中，可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看见陌生人就躲，相比其余小朋友迫不及待去表现自己，乖巧懂事，他显得并不讨喜，就这样，罗小路在孤儿院里长大，通过国家资助读完了大学，还顺利找到了一份高薪工作。
“他是过劳猝死的，加班太多，饮食不规律，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倒了下去，送到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林祝夏道，“我那时正巧在医院看到他，他一个鬼魂跟在刘院长身后，一老一少都在哭，看着让人挺不忍心的。”
“我听说他生前是做软件开发的，所以我就问他要不要来公司上班，当时公司正缺个人做APP。他答应得很快，只是要求工资按人民币结算，希望我能把钱定期捐给孤儿院。”
“他做人老实，所以被欺负到死，做了鬼也老实，我不想他还要被我欺负。”这话说得很有几分孩子气，林祝夏撇了撇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他一个笨蛋，反抗命运都不懂，只能我罩着了，路路通开业后，我给他补了冥钞工资，定期给他烧点吃点，起码饿不着。”
“最近公司效益好，给他发了奖金，他不要冥钞那一份，全换成人民币，托我买了些吃的用的给刘院长送过去。我想着快开学了，和师兄一起商量了一下，添了点钱，给小朋友们买了点学习用品。”
……
林祝夏絮絮叨叨说着话，遵时听着，时不时回个几句，耳边声音渐弱，他侧头一看，人已经闭上眼了。
早上九点，还不是林祝夏的活动时间，竟然把自己说睡着了。
孤儿院在郊区，距离远，又碰上上班高峰期，遵时开了一个小时才到，林祝夏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院门口停着一辆警车。
头发花白的刘院长正一脸焦急地对着两名警察说着什么，抹着眼泪，看到林祝夏，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来：“小夏来了。”
俩警察也是熟人，孟警官和他的徒弟小王。
几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不过这时也不是寒暄的好时机，林祝夏问：“出什么事了？”
孟警官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见刘院长像是看到主心骨，忙道：“小夏，小峰和小杉不见了。”
林祝夏搂过院长肩膀，轻声安抚道：“您慢慢说，我听着。”
刘院长也是心急，三言两语间，颠三倒四，不过这事说来也简单，就是院里两个十六岁的男孩借口暑假补课，昨天到点却一直没回，院长打电话给班主任才得知根本没有补课这回事。
院里有小孩知情，知道两个哥哥没回来，害怕出事，于是说了实情。
两人不是去上课，而是偷偷去打工了，工作地点位于市区一家商场的密室逃脱，当晚院里的老师便找了过去，老板自然是不想承担聘用未成年的责任，一口咬定没见过那俩孩子。
刘院长更着急了，当即报了警，未成年失踪，还是孤儿院的孩子，警方很快行动起来，但一夜过去，两个孩子依旧不知去向。
刘院长心脏不好，担心两孩子的安全，一夜没睡，说着说着，难耐地捂住胸口，林祝夏赶忙搀着她回房间休息。
离开前，刘院长拉住他的手：“小夏，小峰和小杉是为了补贴孤儿院才去打工的，都是好孩子，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可不可以替院长向那两位民警求求情，快去找找，只要孩子平安，我只希望他们平安……”
吃了药，老人家很快睡着了，苍老的脸上眉头紧皱，睡梦中也不安稳。
林祝夏把老人的手放回被子里，视线落在一旁破旧掉漆的木桌上，上面放着一个崭新的相框，照片里是一老一少，十岁的孩子笑容羞涩地依偎在老人怀里，是缩小版的罗小路。
孤儿院里这类长到十八岁的孩子并不少见，没父没母的孩子进社会打拼只能靠自己，总归是要多受些苦的，院长不想让这些孩子继续被孤儿院束缚，拒绝所有人的回馈。
只有罗小路，倔得很，怎么说也不听，对他来说，这里不是孤儿院，也不是束缚，是家，是亲人在的地方，是他的根。
每年罗小路的忌日，他总会收到一大波祭品，那是来自刘院长的不舍和思念。
他的灵魂漂泊，但心有归宿，清楚家的方向。
林祝夏轻声说：“您放心，我一定把他们找回来。”
等林祝夏回到门口，发现院里又多了一辆车，多了几个面生的人，其中有个熟悉的面孔，邱映峰。
看到林祝夏，正要离开的邱映峰脚步一顿，他有预感，这件事又麻烦了。
林祝夏勾起一个微笑，阴阳怪气道：“哟，什么风把邱助理吹来了。”
邱映峰一秒翻出死鱼眼：“……”
更麻烦的是这个祖宗。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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