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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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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祝夏做了一个人生重大决定。
他直走左拐，停在“良心理发店”门口。
老板见到有客人来，鬼气森然的白脸上露出谄媚的笑。
“葬爱的啊？给你个九七折。”老板搓搓手，一脸奸相，“今天是要烫发还是染发？”
“黄大爷介绍的。”
“谁？不认识。”
“……”
噢，无情。
林祝夏道：“……不是葬爱的没折扣？”
老板的小眼睛睁开一毫米：“想加入葬爱？”他打量林祝夏，说道，“很多人做鬼后放飞自我，说要回忆青春，葬爱普通成员的名额都抢破了头。你死了不少年了吧，发质这么差，和干草也没什么区别了，你要想通过考核，得加个柔顺护理护理效果才好。”
“你放心，葬爱的冷少118，四丫520，杀马特.葬泪197都是我这儿的VIP老客户了，我的手艺顶呱呱！我前几天刚帮俩老头染了头，年纪这么大都成功通过了考核。”老板打包票道，“小伙子你找到我，算你有眼光。你办张卡吧，一次性充值八个亿，我给你打个八五折，总监亲自服务，怎么样？”
老板递来一张价格表，林祝夏一看，那数不清的零简直看花了眼，他咬咬牙：“普通理发师价格就行。”
“没人了。”见是个穷鬼，老板冷漠挖鼻孔，“只有总监，本人我。”
哦，强买强卖。
“算了，拜拜。”
“客人有钱再来啊~”
做头是不可能做的了，林祝夏打算硬闯。
不管是葬爱大本营还是黑界基地，要想进去，唯一的办法是符合最低门槛。
林祝夏脱了身上的制服，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阴间温度偏冷，这几天上班他都多穿一件。
拿出小电驴里的水杯，他随手抓了抓头，毛糙的黄毛梳成根根分明的大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虽然和葬爱发型打不着八竿子关系，谁让他长了张好看的脸，某些时候，颜值就是正义。
避免被认出来，林祝夏犹豫再三，想了又想，还是从墙根划拉了点灰往自己眼皮上抹，一个简单的烟熏妆就此成功。
照了照镜子，林祝夏绝望闭眼。
没关系的，阴间没人认识他。而且他都把制服脱了，没人知道路路通的合伙人是葬爱精神小伙。
没关系的，没关系哒！！
守门的小弟正在吸奶茶，眼见着门口走进一个冷酷的背头小哥，穿着朴素，就背心和牛仔裤，露出来的两条胳膊白到发光，他双手插兜，下巴搞抬，拽得不行，简单的打扮超有范儿。
小弟甲拨开盖住左眼的刘海，双眼一亮：“你看那人，有大皇子那一族的风范啊。”
小弟乙抬头一瞥，惊艳道：“原来还可以这样，那我花了四个亿做的杀马特海胆头算什么？！”
“算你有钱。”
“……”
小弟甲单眼看人：“来考核的？”
林祝夏冷酷点头：“对。”
以防万一是黑界那群鬼溜进来，小弟乙按流程问：“我们葬爱用什么语言。”
林祝夏从善如流：“火星文。”
小弟乙掏出手机：“来一段。”
“……”
沉默地接过手机，林祝夏屈辱地打下六个字：
【╰+洳淉灬嬡，埥堔嬡╱ 】
刘海和海胆一凑头，举起大拇指：“资深的。”
林祝夏：“……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直走右拐啊，你还要考试和面试！”
林祝夏：“……”
人间考公莫过如此。
一踏进大厅，林祝夏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不得了的组织。
镭射球在中央舞池扫/射，劲爆DJ下，饱和度鲜明的杀马特们纵情舞蹈，随意发挥的舞姿像一根根扭动的海带。
“水晶公主006好棒！”
“阳光男孩52真牛逼！”
“爱我你怕了吗！哈哈哈！”
……
“那好像是小夏？”吴叔眼尖地看到林祝夏，老花眼发挥大作用，他双眼一眯，连忙拉住好友，“你徒弟找来了，我们要不要溜？”
“嗯？不可能，他怎么知道……”梁扶风一转头，对上林祝夏冷沉的眸子，被酒精熏得晕乎乎的脑袋立马清醒，“快、快跑啊。”
两人慌忙拨开身旁的人想溜，可今天来聚会的人实在太多，层层叠叠，完全挡住去路。
“跑什么？”
两人：“……”
梁扶风转过头，讪讪一笑：“乖徒弟，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我不开心？”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第几次了？”
梁扶风颤巍巍伸出四根手指头。
林祝夏后牙槽都快咬碎了：“你也知道？你的古惑仔无间道江湖情不要了？越玩越潮流。”
见好友垂着脑袋挨批，吴叔赶紧打圆场：“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如何？”
林祝夏点头，葬爱家族人口庞大，要是被知道某人身兼数职，他也怕被连累挨打。
三人往外走去，临近门口，和一个橙色杀马特打了照面，梁扶风脚步一顿，矫健地转身抓人：“就是他！快，抓住他！”
橙毛看有人追他，亏心事做多了，也开始跑起来。
愤怒的力量超乎想象的强大，梁扶风一个飞扑，将人扑倒在地，他一把薅住对方的毛：“把我的钱还给我，你这个杀千刀的骗子！”
“出什么事了？”
“地上那人好像是厌世沉沦62，冷少那边的。”
“他骗老人钱？真不是个东西。”
……
音乐停止，镭射球不知疲倦地转动着，伴着四周灯光，五光十色打在众人脸上。
人群自动分开两边，嘴里叼着纸烟的男人走到两人面前。
冷少有着一头鲜艳的蓝色爆照头，同色系闪光眼影在昏暗灯光下随着眨眼一闪一闪，红色上衣黄色喇叭裤，腰间挂着一条白色铆钉皮带，过于前卫的造型令人无法忽视。
“怎么回事？”
梁扶风悲愤大吼：“他是个骗子！我刚死那天他拉我去赌场，他们那群死鬼玩仙人跳，骗了我几十亿！”
厌世沉沦62反驳：“是你自己跟我去的，我没有强迫你！你自己输钱关我什么事啊！”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有些老鬼哄骗新鬼去赌场，真缺德啊。”
“我们是葬爱，不是坏人啊。”
“冷少，要不要报警？”有人出声道，“我们都是文明人，不骗不抢，最大的爱好也只是跳舞，知法守法。”
众人议论纷纷，三言两语就分清了好坏。
厌世沉沦62看没人帮他，大喊道：“我们是一个家族的！你们不讲道理，是他自己愿意被骗的！”
众人沉默一瞬，齐齐提议：“报警吧。”
“我们不包庇骗子。”
“他骗了别人，以后还会骗我们。”
为了响应法治社会的号召，维护公共治安和平，阴间也有警局，鬼族任职其中，因此很多人也称其为鬼警。
阴间也有自己的法律，基于十殿刑判律法更改，同时也受到人间律法的影响，两者合二为一，由此生成约束留在阴间等待转世鬼魂的律法。
比如谎言欺骗者，犯案金额一亿以上将被送往拔舌地狱依律判刑，轻则一两年，重则二三十年，期间若轮到投胎转世的机会则推迟。
明年就轮到厌世沉沦62入轮回，他苦苦等了62年，要不是身上实在没钱了，他怎么会去骗人？要不是外面债主过多，他何必搞成这副红绿灯造型天天在这里蹦迪？！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厌世沉沦62挣扎大喊，企图大家看在都是自家人的面子上放他一马：“茹菓①苆蔸是莪的错，莪苛苡，为、妳、攺、变 !”
“神经病。”冷少冷眼一瞥：“谁去拿根绳子来，把这人绑好，绑紧点。”
结束笔录，三人离开警局。
吴叔找了个借口开溜，主要是这一头绿毛实在引人注目，要不是绿色染发膏最便宜，他才不会染绿色，要染就染个红的，做鬼也要红红火火！
林祝夏抱臂看着低头认错的师父，一点也不心软：“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是追逐青春还是绽放自我？”
“我这不是想抓住那个诈骗犯嘛……说不定能把钱要回来。”
“要不回来的。”林祝夏叹了口气，把一袋糖递给梁扶风，像哄小孩一样，说道，“拿去吃，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师兄会想办法的。等公司规模再大点，还钱都是小事。”
而且就算要回来了，也补不上阴间黑心借贷的窟窿。
梁扶风抱着糖，叹气道：“现在生意哪有那么好做。”
成立路路通的初衷，除了还债，林祝夏也想发展自己的新事业。
幽都卧虎藏龙，会卜卦的世家和门派并不少，能者一字二十万，甚至更高，对于能力出众的玄学中人来说，赚钱并不是一件难事，富商高位者承受得起。
他大可以拼命赚人民币，大批量买冥币烧给师父，债总有还完的一天，但他不想以卜卦为生，也不乐意和二部打交道，即使这个地方是很多玄学中人挤破脑袋也想抢到的编制。
微风吹拂，小老头顶上没剩多少的绿发微动，林祝夏看着实在不忍，软了语气：“以后别去染头了，伤头皮。”他掏出手机，大方转账，“别亏待自己，该买买该花花，想吃什么和我说。好了，我得回去了，你也回去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林祝夏骑着小电驴离开，梁扶风哼着小曲回家，还不忘发阴信和老友炫耀。
吹呀吹：【我徒弟啊，嘴硬心软，你看，我装装可怜就混过去了，还给我发了红包，嘿嘿。】
口天吴：【缺德/强】
……
就在两人说话的高楼顶层，遵时坐在皮质沙发里，目送林祝夏的背影离开阴间，他敛下眼神，眼尾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澈白正在敬职敬业汇报：“……那面镜子后面是‘魂’字，甲骨文写法，上面布了秘术，可摄人心魂。再借用我族人尸骸，在幽都内布下一个聚阴阵，以聚人魂炼化阴气，实在是丧尽天良的邪术。”
在自己的地盘，温澈白并没有易容隐藏他额头上的黑色尖角，这是他们鬼族的特征，在人间也许罕见，但在鬼族则是寻常。许是刚去人间时总怕自己忘了隐藏，时不时往额头上摸确认一下，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他无意识抬手一摸，继续说：“根据二部周边的监控，我们发现袭击二部的四人离开后坐上一辆黑色面包车，这辆车也曾在深夜出现在祥和小区，通过车牌，我们查到失主早在三个月前报警车被偷。后来我们又根据路上监控一路追查，最后在郊区水库里发现这车，所有痕迹被消毁得干干净净。”
“根据那天在场众人的口供，四人戴着面罩，包得严严实实，身上皮肤一寸也没露，阵仗搞得这么大，只偷了一个积灰的印章，重新刻一个不就完了，真搞不懂。”
“这群人十分狡猾，早有预谋，现在所有线索中断，江林两位副部长已经在排查二部叛徒，还需要点时间。少主，你觉得会是谁？”
等了半晌，温澈白也没听到回答，他从文件中抬头，惊奇地发现遵时竟然在发呆！
这可真是少见。
他伸手晃晃：“想什么呢？”
遵时回过神，向座位后一靠：“你刚才说什么，偷了印章？”
“对。”温澈白道，“说起来那枚印章和一个人有点关系，少主，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叫林祝夏的人类。”
温澈白语气自然，没发现其中的某三个字触动遵时的神经，他呼吸一滞，镇定回答：“记得。”
“那枚印章在十三年前被收入二部地下三层的密室，那个时间点，鬼王在人间整顿二部，将近半个月没回阴间，而且……”温澈白挑眉，继续道，“关于这枚印章，我没有权限调电子档案，还得少主您亲自去一趟二部，找出那一份纸质文档。”
“我不知道印章背后藏着多大秘密，但少主你觉得，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吗？”
遵时没有答应，他沉吟半晌，不确定自己这个是否太刻意了？
好像显得他很在意林祝夏似的。
可他完全不在意！
没听到遵时的回答，温澈白以为他不乐意，开始打鸡血：“少主！于公于私，你都得去一趟啊，他那公司不容小觑，短短几天上新了APP，里面卖的东西还比我们便宜三分之一！多肮脏的商战啊！大家都喜欢便宜的，等时间久了，哪儿还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遵时轻咳一声，半掀的严重目光灼灼：“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我们就应该把火苗掐灭在一开始！”温澈白激动道，“少主，我们要吞并它！人间的钱我们也要赚，不赚白不赚！”
遵时沉默下来，半晌，他道：“你说得有道理。”
第一，林祝夏隐瞒了他镜内世界的真实情况。
第二，这次二部的袭击和林祝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是二部部长，他要调查清楚。
第三，他的天地快递和路路通快递是竞争对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得去看看对家的运营模式。
第四……
那天，他并没有去找镜眼。
他必须找到让他变得不正常的原因。
以上四点，理由充分。
他必须得去会一会林祝夏。
都是为了公事。
遵时起身，快步往外走：“你说得很对，我现在就去找他。”
“现在就去收购吗？我也去！我早就做好了收购方案，我俩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好盆鬼，真是心有灵犀！”
“……我自己去。”
“诶等等，你先别急。”
“你看错了，我一点也不急。”
“……我是想说，现在人界才凌晨三点，人还没开门营业。”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