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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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阮棠狸点点头，她走下台阶，走到江羡身边。
江羡也是一脸莫名奇妙地转过身，出了院门。
她跟在江羡身后，低头蹙着眉，一脸沉沉思考的样子。
“那当初为什么留我一命？”
“什么？”江羡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去。
阮棠狸道：“你变成许向夏的样子来杀我时，明明可以将我一刀捅死，为什么你的刀，偏离了我的心口。”
江羡的脚步一顿，阮棠狸抬头看向她，脚步也停了下来，与她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隔。
江羡的手里平躺着一本空白的书，而那无字书上似乎冥冥中有什么指引。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这本无字书，又将眸子抬起来，望向路中心来往的车辆，眸中的情绪缓缓变动着。
“或许……”江羡眯了眯眼，回头瞄了一眼在她身后的阮棠狸，“许向夏说得不错，你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罪大恶极。”
“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
江羡低下了头。
“明明，离你的任务就差一步之遥了吧？”阮棠狸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矗立在班马路两旁的指示灯变为红色，她抬头望了一眼，想着江羡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哈哈笑了几声。
“可是你心软了？”
江羡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终于动了动。
她缓缓挪动脚尖的方向，最后对向阮棠狸所站的位置。
“不会。”江羡撕下笔记本的一张白纸，轻轻一抛。
她摇头，“你们对我来说，不过就像它一样。”
阮棠狸眉头抬了抬，“那就很匪夷所思了。”
“叮”的一下，斑马线上的红灯立马变成绿色。
阮棠狸看了一眼，笑着将目光又看向江羡。
“那为什么没杀了我？”
江羡顿了顿，冷静地抬起头，与阮棠狸对视，“因为必须是你自己自食恶果，不能是用我的手，杀你。”
“所以我就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进到这个世界里来的。”江羡手指缩起，平摊的笔记本合上，她怀疑地盯着阮棠狸。
“你明明当时已经被许向夏……”
“我说了。”阮棠狸打断了她的话，“世界与世界之间正在重合，你的力量越来越虚弱，而这个世界的阮棠狸也没有忘记她上次是怎么死的，她的记忆正在越来越混乱，以她现在的精神力，这个世界的阮棠狸走不出那个空间，也回不到正确的时间线，她最终只会迷失在错误的时空里。”
阮棠狸看着她，走近一步，“江羡，当所有的时间线重合进一个世界，你说，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被无限扭曲，压缩，人们会变成怪物。”
江羡冷静地回复她。
“所以啊，封闭时空隧道，救赎成为反派的女主，才是你来这个世界唯一的目的，不是吗？”
“阮棠狸。”江羡低着头，定定看着手心里那本中世纪样式的笔记本，缓缓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确实很聪明。”
“哈哈。”阮棠狸笑了一下。
她抬头望向江羡，可眼睛却没有停留在她身上，而是静静望向她的身后，“所以，如果我这次还是能大难不死，要不要……”
“试试和我合作？”
在第二次绿灯变红的那一瞬间，路中间冲出一辆失控的货车，司机倒在方向盘上，一只脚却死死不离油门，眼看着这大货车越开越快，阮棠狸的瞳孔深处浮动着火车的倒影。
江羡仍是背对着大货车，并没有动。
阮棠狸双眸冷静地望向江羡，见江羡也是不为所动。十字路口的左侧拐进来一个人，天太黑，而那身影太单薄，手里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女人却低着头，看着手里纸盒一样的玩意儿，似乎很是珍惜。
一阵微风拂过，她浓密的流海轻动了动。
阮棠狸猛地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江羡双臂，钳制住她的身体。
她一双眼死死盯着江羡，大货车往她的方向极速飞来。
阮棠狸看着江羡，大喊一句，“替我好好照顾阿夏！”
说罢她松开抓在江羡手上的手臂，转而抬起两只掌心，猛地一把推开江羡。
“砰”的一声巨响，货车撵着她的身体压过，阮棠狸被撞飞了出去，她的整个身子着地，地上顷刻流出一大片血迹，女人双眼紧闭，脚上一直穿着的那只红色高跟鞋，也飞了出去，落在她脚下不远的距离。
江羡被她一掌拍得老远，一屁股摔在地上，就连手上的那本日记本也摔了出去。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她龇牙咧嘴地抬手一看，几粒锋利的小石头深深剜进手心里，毛细血管破裂，灰尘和泥土之中，鲜血成了灰蒙蒙的暗红色。
她的西装裤膝盖上也破了个大洞，大腿滑在坚硬崎岖的石子路上，一双腿顷刻鲜血淋漓。
可这一切对与刚刚发生的那场车祸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毫无可比性。
“阮棠狸！！！”
一声极为尖锐凄厉的尖叫声从江羡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的人影飞快窜过，直奔阮棠狸撞飞在地面的那个位置。
江羡扶着路边的路灯，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牢牢抓着路灯，血迹顺着大腿往下流，一双腿颤颤发抖。
她疼得蹙着眉，重重吸着气，向后看去。
只见地上歪倒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江羡在一看到那个小盒子，心下瞬间明晰。
刚刚冲过去的那个女人是许向夏。
她手里捧着的是还在冒热乎气的紫薯芋泥。
紫薯芋泥，是阮棠狸最喜欢吃的甜品。
江羡眉心皱了皱，轻轻叹了口气，眸光盯着地上那滩芋泥，眼里似乎也有不舍。
可顷刻间，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污渍，又转过头，扶着左腿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到笔记本前，弯腰捡起。
她仔细用袖子擦擦，把它塞回怀中。
许向夏凄厉的声音再次从她的耳边响起。
“姐姐！不要离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羡喉结上下滚了滚，唾液混杂着鲜血，她忽然捂住胸口，“扑”的一声往地上呕了一大口鲜血。
“呃……”
她捂住胸口，摇摇晃晃的身影跌跌撞撞往后摸索去，好不容易抓住路灯金属的柱子才不至于狼狈地跌倒在地。
可金属柱子上的凉意贯彻心扉，冻得她几乎发颤。
她扭头看向阮棠狸倒在血泊之中，合动双唇。
“阮棠狸，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或许是许向夏的一番话彻底点醒了她。
江羡撒开扶在柱子上的手，佝偻着腰，扶着膝盖，一瘸一拐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阮棠狸，并没有那么地罪无可恕。
“所以这就是你宁愿付出永远都无法回到现实世界的代价，去换取成全她们两个人吗？”
树丛中的一只鸟扑棱着七彩的翅膀，坐落到江羡的肩膀上。
江羡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七彩鸟儿软绵绵的翅膀，却猛一下被鸟制止。
鸟叽叽喳喳在她肩头盘桓起来，“人，别用你的脏手碰鸟！”
江羡张手一看，这才发现她手心凸起的两块肉脏兮兮的，还有血。
她怎么能忘了，这祖宗最是爱惜羽毛，从不让任何一滴脏水污了它羽毛的光彩。
如今她这副样子，它肯坐落肩头，说明至少肩头还是干净的。
“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回家等我吗？”
“当时是来看看你怎么把事情搞砸喽？”
江羡一瘸一拐地走着，有气无力道：“我可是有在听你的话，那么高速的一辆大货车撞上去，阮棠狸就算是不死，也活不成了。”
“切。”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别以为我看不懂你们的小心思。人，你的小算盘早已被鸟看得清清楚楚。”
江羡低着头，双眸垂下，虚弱地颤了颤，“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惩罚我吗？”
“人，鸟知道你在骗鸟。”鸟高傲地抖了抖肉肉的胸脯，昂了昂脑袋，“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得这么一副装腔作势，楚楚可怜的样子！”
“真是令鸟作呕。”
“喂喂！”江羡一下直起了腰，“虽然你是一只会说话的鸟，但也要学会尊重人类吧？”
“可不是。”鸟趾高气扬地又抖了抖翅膀，“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本鸟说话。”
——
“姐姐，姐姐……”许向夏抱着躺倒在血泊里的阮棠狸，脸上，下巴上，身上，全都沾满了她的血，可她丝毫感觉不到血腥味一样，双手颤抖，紧紧抱着她，一刻也不松手。
救护车到来的时候，她还是以这样的手势抱着阮棠狸，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们，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蛇，朝所有医护人员吐蛇信子，谁敢靠近，她就立刻亮起毒牙。
最终一剂镇定剂下去，许向夏才松了手。
她并排和阮棠狸一起躺在担架上，一只手却还在死死握紧她的五指，任其他人怎么掰都纹丝不动。
坐在救护车里的医生们看到此景，面面相觑，最后五一不感动得热泪盈眶。
“真是好感人的姐妹情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Chapter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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