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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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阿夏她，受伤严不严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医用推车的速度太快，苏馨连跑四跑却只赶得上推车的尾巴。
她看着许向夏额头上鲜血淋漓，急得眼眶通红。
护士一边推着推车往手术室走，一边回头安慰苏馨，“夫人，您先在外面等着，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好吗？方便问一下，您是孩子的……”
“母亲。”她一口回道，没有丝毫犹豫。
“好的，请止步。”
护士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手术室的大门关闭，苏馨隔在紧闭的手术室外，神色忧虑地望向手术室里。
却只能看到冰冷的白墙。
她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候椅上，不断揉搓双手，下巴支在手背上，脸颊泛起不正常的苍白，不断大喘粗气。
一直跟在苏馨身边的女佣递了瓶水在她眼前。
苏馨一愣，抬起头。
女佣道：“夫人，您身体一直不好，喝点水润润喉。”
她又伸手指了指自己胳膊上背着的包，“药在包里。”
苏馨结果水喝了一口，垂下眸，“谢谢你。”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阿……你们阮总怎么样了？”
她停顿了一下，转口问道。
女佣眸光微抬，又低下，如实回道：“阮总醒了。”
“那……”苏馨喉结上下动了动，又是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她为什么会晕倒？三个月前的那场车祸，这么严重吗？”
女佣摇了摇头，“阮总讳疾忌医。不过，她好像是已经忘了自己出车祸这件事，还是许小姐提醒阮总才想起来的。”
苏馨皱了一下眉头，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漫长的一场沉默后，苏馨又开口了，“阿夏回来也有一阵子了，她毕竟是阮家的人，还是要跟阮家姓的。”
女佣却装作听不懂，“嗯……是啊，许小姐的确也是阮家的女儿。”
苏馨眸光黯了黯。
“这话，是我要你和你们阮总说的。”
女佣却抬起头来看向她，“许小姐入族谱这么大的事，夫人您最好还是自己去和阮总说。”
“……”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苏馨声音沉沉，“派你来监视我吗？”
“夫人身体一直不好，我是陪夫人的。”女佣恭敬地弯了弯腰，“夫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阮总也必然不高兴。”
“夫人您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苏馨看了一眼言语举止都挑不出差错的女佣，张了张口，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最后身体往后一仰，头歪向一旁。
手术室上冒着红灯。
眸光慢慢悠远，低语自喃：“……是啊，她也是我的女儿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
天上飘着白云，丝丝缕缕，风轻轻一吹就散了，烈日高悬，可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冷气。
片片大雪飘如鹅毛，歪歪斜斜掉了下来，为大地裹上新衣。
大街空无一人，地上却长长拖出一条脚印来。
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裙摆随着凛冽的风如旗帜般吹动，裙身太长，而人又太过瘦削，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裙尾拖在地上，一点点随着女人的脚步挪动。
“啪”的一声，女人忽然不知怎的重重跪在地上，口大张，喉咙里陡然传出一声尖叫来。
“呃！”
阮棠狸忽然大睁开眼，从床上猛坐起来。被子一角掀倒在地，紧跟着整个被子都掉到地上。
空调一阵冷风吹过耳边鬓发，冷汗浸湿睡衣，湿湿黏黏贴在她身上。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阮棠狸双眉蹙起，双手扶在酸痛的太阳穴上。她喊了一句：“曾泱。”
“……”
无人应答。
她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这么玩忽职守，她这个月的全勤别想要了！
“曾泱。”
这次的声音比上一句更大了一些。
终于来了一个人。
阮棠狸往门外看去，眉头又蹙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曾泱呢？”
她冷声问道。
门口的女佣安静地垂下眸子，回答道：“曾助理和许小姐一起坠下楼梯，两个人昏迷不醒，现在都在医院。”
坠下楼梯？
还是两个人一起摔的？
阮棠狸意识有点不对劲，但她还是摆摆手，对门外的女佣道：“知道了。”
她闭上眼，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许向夏哭泣的一张小脸。
大大的眼睛里，一双眼白像是世间最纯白的玉石，眼珠是这世界上最漆黑的墨水，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墨里，像是深渊中的漩涡，将目光所及的一切吸入黑洞。
可面对她时，总笑意盈盈，人畜无害。
阮棠狸猛地睁眼。
这都什么跟什么。
重点不该是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坠楼吗？
她扶额，真是不知道脑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阮棠狸走到衣柜前，选了两件纯黑色的套装穿上。
黑色严严实实包裹住她的身姿，落地镜里，她瘦削的身姿拉得更长了些。
阮棠狸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后肩，又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
发际线上长满细细碎碎的黑色绒毛，但她都统一用梳子贴着头皮分开，目光沉静，面无表情，整个人就像去拍证件照似的。
阮棠狸看着镜中的自己，含霜似的眼神极有攻击性，像是随时会伸出前爪扑向敌人的狼。
她闭了闭眼，转过身去。
离镜子越来越远，最终镜子里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她沿着棕红色楼梯走下楼，女佣们正在客厅里秩序忙碌着。
阮棠狸往楼下看了一圈，蹙了一下眉，冷声开口问道：“夫人呢？”
女佣忐忑地互相对视一眼，咽了口口水，谁都不敢出头冒尖。
而她们深知阮棠狸最讨厌把她话当耳旁风的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女佣被众人推了出来，唯唯诺诺回道：“夫，夫人，她，她去医院了。”
“谁允许她出家门半步？”
阮棠狸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看着抖如糠筛的众人，想苛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屋子。
她走出花园，一辆黑车停在院门外。
“去医院。”
阮棠狸打开车门，坐在后座上，言简意赅。
前面的司机抬头看了一眼后座上面色快凝成冰的阮棠狸，一言不发立马开动引擎，向医院飞驰而去。
阮棠狸坐在车上，窗外的风景向后飞速逝去，看得眼花缭乱，晕乎乎的脑袋更乱了起来。
她咽了口口水，连同胃里的不适一起咽了下去，头靠在车座上悠悠闭上眼。
可刚一闭上眼，黑乎乎的眼前又浮现出许向夏的影子，她惊得一下睁开眼。
怎么哪哪都有她！
阮棠狸烦躁地揪了揪耳尖。
许向夏不懂事也就算了，怎么曾泱也出事了。
一个两个怎么都不让人省心！
车子很快驶到医院门口，她下了车立刻往门诊跑去。
“你好。”她从包里掏出一张证件递给前台护士。
那护士看了一眼证件，神色微变，抬头神色恭敬地看向她，“阮总，这边走。”
人满为患的医院里人声鼎沸，阮棠狸跟着护士走进电梯。
电梯一路往医院最上层升去，她静静站在电梯内，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地面，人头攒动，长长的队伍从医院这头一直排到门口。
“叮”的一声，电梯提示音从耳畔响起。
护士走在前面伸手弯了弯腰，“阮总，这边请。”
阮棠狸这才回过神来，跟在她身后走着。
“2307是许小姐的病房，隔壁2308是曾助理的病房。”护士边在前面走边介绍，又向她汇报起许向夏和曾泱的病情。
“许小姐伤势不重，倒是曾助理……”
“阮总？您来了？”苏馨身边的女佣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一转头正巧碰见这两人。
她一愣，连忙喊了阮棠狸一声，打断护士还没说完的话。
阮棠狸眸光游移，在白光充盈的长廊里左顾右盼。
瞧着这熟悉的场景，心里不禁划过一丝酸涩。听到有人喊她，阮棠狸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又迅速回过神来。
“嗯。”看清来人是谁后，她又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
女佣以为她是来看许向夏的，三步并作两步忙走到阮棠狸身边道：“许小姐头磕碰了点伤，左手臂轻微骨折，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好好休息就好了。”
阮棠狸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眉。
她又没问许向夏，这人多什么嘴。
阮棠狸瞥开目光，回头对身后的护士道：“这里没你事了，你先下去吧。”
她继续向前走去，女佣跟在她身边，在前面带路。
女佣停在2307病房外，回头看向阮棠狸，“这是许小姐的病房，您……”
可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阮棠狸竟兀自转身，往对面2308走去。
“唉？唉！”女佣原地愣了一下，连忙转身往2308病房跑去。
她刚走到门口，阮棠狸推开门走了进去。
“啪”的一声关了门，将站在门口的女佣拒之门外。
女佣一顿。
苏馨从2307病房里走了出来，“热水还没打好吗？”
阮棠狸的背影一闪而过，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她。
但苏馨确定，阮棠狸一定看到她了。正是因为看到她了，2308的病房门才会关得如此之快。
苏馨低下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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