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嘉辞汇芳7 ...
-
陆芳停下脚步，她对陈慧峰说：“慢着，我们现在去御花园。”
陈慧峰眉毛微微挑起，带着温柔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吗？”
“我有东西没拿，是那歹人留的，我们去那里看看有什么线索遗漏。”
“好，我们一起去！”
陈慧峰轻轻拉起陆芳的手，两人的衣袖触碰在一起随风交叠、飘扬。
“你……放开，我……我认得路！”
陈慧峰的手掌很大很暖，十指相连着，让陆芳感受到他的手劲变得更大了，陆芳微张着嘴，侧头瞧向陈慧峰，她能看到对方那微红的耳朵，听见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终是没能缩回她的手。
其实陆芳再用点力，是可以挣脱掉陈慧峰的手，但她觉得自己那时的心魂好似被一条无形的线所连接着，是那么的奇妙，她放纵着自己沉浸在这团不可明说的迷雾里。
两人一路无言，同行来到了御花园的牡丹亭里。
那鸟笼子还放在中间的石桌上，旁边的纸张已然不见。陆芳绕着牡丹亭探查一周，也没有发现什么，叹了口气就把鸟笼拎走了。
在他们再次走到宫道上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侧石柱上的灯忽明忽暗。
“你听，那里有声音！”陆芳向边墙走去，陈慧峰默默的跟在后面。
原是一只受伤的雀鸟，躲在边墙那没有油灯的石柱下。陆芳捡起鸟，检查它受伤的部位，发现鸟的翅膀有血迹且身上有抓痕，尾部没有羽毛，一副被其他禽类撕咬过的样子。
陈慧峰认出了这只雀鸟：“这是傩戏里的那只鸟！它身上的伤估计就是那只鹰弄的”
“嗯，它身体上的裂口就是被鹰爪穿透的，翅膀已经不行了，它需要人为救助，它跟我有缘，我要带它回家！”
陆芳缓缓说完，就把这鸟放进了手中的笼子里，还用手帕圈起了雀鸟，防止它被风吹冻。
“沙~沙~沙~”
他们走出了宫道，来到了宫门。
陆芳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的林蔚谦，他的脸上有一道淡淡的巴掌印。陆芳想起高夫人的话，她不后悔，打就打咯！是林蔚谦不对在先，逼她打耳洞，她不过是在捍卫自己，这有什么错，就算今天她没打林蔚谦的脸，高夫人也会用其他话堵她，来找她的茬。
陆芳没有跟林蔚谦说话，不语的跟在陈慧峰后面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在一炷香的赶路下，他们回到了陈宅。
陈慧峰走在陆芳后面想要跟她一同进正房，陆芳没同意用手一拦，示意他离开，陈慧峰走时看了眼林蔚谦，最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管家林蔚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调侃笑道，“哟，怎么参加个宴席，回来你们就腻歪在一起了？”
陆芳白了林蔚谦一眼，她把鸟从笼子里拿出放在桌子上，又走到柜子旁找剪刀，“有人要杀我，你知道除了高丞相还有什么人对姜益荣有恨吗？”
“姜益荣平时不外出，根本就结不了什么仇，也来不了什么怨，她唯一能与人产生纠纷的事就是害死了高丞相的儿子高景安。”
“你有去查那天茶楼里是谁扔的椅子了吗？”
“那不是意外吗？有什么可查的！
“那挑扁担的菜农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芳找到了剪刀，把刀头放在灯盏上烤了一会儿，坐下说道：“你懂，我相信你懂。都城对我来说很危险，我需要找我以前在梁州的好朋友。”
林蔚谦轻笑两声，咬牙说道：“有我在就够了，你不需要朋友。”
“我不相信你，明明有人要害我，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让我扮成姜益荣，却又眼睁睁放任着其他人害我。我今天已经面过圣了，没有人怀疑我，你让我走吧！”
林蔚谦气的想去拉陆芳，他看了看陆芳手上在帮鸟剪羽的剪刀，想起陆芳会扇他巴掌，把放在膝盖上握紧的手松开了，他虽忍住了要扯陆芳的手，但还忘不了开口挖苦道：“我当初就不该找人帮你医腿！就该让你死在马青洞”
陆芳听此只觉委屈，她面带愁苦高声说道：“没有你，我在马青也不会死，现在反倒因为你，把我卷进这国都皇室的漩涡里，我的这条命都不知道有哪些人惦记着！”
林蔚谦心头发紧，他现在还需要陆芳，他还没有完全控制住江南那边的势力，他看着陆芳在认真的医治雀鸟，于是心上一计，转化语气哀声说道：“你不要走，我会保你的命，相信我，我不想留在皇宫，我就是个需要主子的残缺之人。”
陆芳皱眉，她上午就骂过林蔚谦是残缺，她不想听，就让林蔚谦闭了口，她心想自己已经见过皇上了，顶替这件事已经坐实，就这么走也不现实，故向林蔚谦回道自己不会再走，只是需要找到这三番五次想要姜益荣命的人，毕竟她现在扮的是姜益荣。
林蔚谦看着陆芳一点一点的帮鸟包扎好伤口，他安下心站起身，与陆芳道别后就离开了正房内室。
第二日清晨，书童来到陆芳的正房，说是陈慧峰请陆芳到前厅一同吃饭。
陆芳有些不想去，她对陈慧峰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陆芳的心有些乱，她抬头看见挂在廊下的鸟笼又想起皇宫里的事，陆芳思索后决定去前厅见陈慧峰。
陆芳穿好衣服一到前厅，就看见陈慧峰对着她微笑让她入座吃饭。
陈宅的早饭是那几个新来的厨娘做的，有云母粥、白龙臛、兜猪肉、玉梁糕。
“昨天见你在马车上面色不好，我让厨房做了云母粥，这有镇静安神的功效。”
陆芳舀了勺猪肉放在粥里，开口问道：“你今日不用去早朝吗？”
“休沐不用去，今天在家陪你。”
侍女家丁在上完菜就走开了，此时的前厅只有陆芳跟陈慧峰两人。
陆芳试探的问：“我们以前除了宫宴外都没在一起吃饭过，今日为何要我过来？还说什么陪我的话。”
陈慧峰把玉梁糕推到陆芳面前，看着陆芳的眼睛开口说，“我们有一起吃过的，只是你忘了。”
“什么？”
玉梁糕是陆芳过节最喜欢吃的食物，尤其是桂花红糖味的，她在流放的那几年就有怀念过玉梁糕，只是这玉梁糕制作繁杂，民间平时不售，只有过节才会有人家拿出售卖。那些节里不包括重五节，因为重五有棕子，这玉梁糕放在桌上很是突兀，就好似专门为她准备的。
陆芳尝了一口，是桂花红糖味，她抬头对视着陈慧峰。
“没关系，我原谅你！过去记忆不重要，相伴一起才关键。”
“陈慧峰你认得我吗？”
“你是我失而复得的爱人。”
陆芳冷笑着，她不喜欢这种别人了解她，她却不了解对方的情况。陈慧峰没有点明她真正的身份，现在的她对陈慧峰一无所知，只有熟系没有爱意。她现在顶着姜益荣的名头，分不清陈慧峰说的爱人是她还是姜益荣。
“我今天有事外出，你不用陪了。”
陆芳吃完粥跟玉梁糕，甩了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前厅。
今日陈慧峰不用去早朝，陆芳多了一个出行的方式，她让平玉去叫家丁准备轿子，陆芳要带平玉去看戏。
陆芳对家丁说自己要去都城最有名的傩戏庙台。
陆芳吩咐完就上了轿子。
待陆芳到目的地时都已经到了晌午，谣水台就是都城最有名的傩戏庙台，位于郊外都城汾遥的东面边郊，从长宁街到东郊需要花很长的时间，陆芳对都城地形不熟，没想过看个戏会有这么远的路，她选错了出行方式。
陆芳身后跟着平玉和四个家丁，看见谣水台的今日剧目是《朱雀七日游》。
陆芳找了个位置坐下，叫了一壶茶，看了一场剧目。平玉跟家丁在陆芳后面离戏台不远，他们也能看着傩戏，这种戏不常有，在场的见者都很高兴。
谣水台的傩技服饰虽说比不上宫廷重五宴的精致繁华，但傩技呈现还是能与之比一比的，这里的剧情跟台词没有变动，高潮还是鹰抓鸟，宫廷里的那场表演大家只看到鹰去抓鸟，没有见到过鹰吃鸟，但今天的谣水台就有这个吃鸟场景。
猛禽吃鸟，并无不妥，没有人会觉得残忍，只觉得大快人心，毕竟这鸟比做的就是戏里的坏妖怪！
剧目快结束时，台主来到下面的桌位一排排的给宾客们撒糖欢庆，一边分糖，一边说这些都是何老板请的，这戏也是他请大家看的。这种请客给大家看戏的行为并不独特，陆芳在乡里就常看过一些办寿或办丧的员外们，他们还会互相攀比，看哪家请的人有名，哪家开的场大等等。
陆芳看着来到自己面前说贺词的台主，她跟台主说，自己也想请他们到自己府上来办场戏，问这个剧目可不可以改，能不能见一下著写这场剧的人。
台主回道：“夫人，我们不上门表演，而且这个《朱雀七日游》可改不了，编这戏的人正是何老板，他当初说过这戏是一个字都不能改。”
“何老板是谁，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