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鬼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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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要迈向新世界的。
人，总是要抛弃过往的。
李墨铭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这在她的脑海里面重复了无数遍了，可是她没办法停下来，这句话好似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就像是一张老旧唱片，磕磕绊绊还是那几个音符。
她已在古稀之年，对于曾经的事情多半忘却了，只能依稀回忆起一点年幼时的记忆。
那时，南方的冬天还很暖和，一年甚至看不到一场雪，夜晚的风打在脸上，比耳光还疼，街上灯火通明，街边的拳馆里也异常热闹。
到了年关，相邻两个拳馆按照管理是要让学生们对对碰一下的，按米娅教练的话来说，这是一场技术和情商的决斗，但很可惜，她的学生偏偏就是一个实力超强却没有情商的家伙，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她的学生给自己长脸还是应该后悔她没有其他学生可以出来参赛。
坐在她身边的隔壁拳馆的两位长辈脸色已然有些僵硬，米娅尴尬地笑了笑，无比希望台上的人可以迅速结束战斗。
李墨铭火力全开，哪怕对面是一位比自己高了一个重量级的选手也不曾退却，戏剧性的是，她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把对手打倒，十秒倒计时结束，拳馆爆发出的阵阵叫好声无疑是在宣告她的胜利。
对比台上的热烈，台下的米娅在两位前辈阴阳怪气的祝贺中送走了二人，她长舒一口气，这场比赛终于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拳馆里的灯黯淡下来，李墨铭边用毛巾擦着汗边打开她自己的柜子，翻出红花油，随手放在休息室的桌子上，挎包也丢在一边，她无所谓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旋开红花油罐子，往自己脚踝上抹。米娅瞧见休息室的灯没关，还以为是今天的值日生又忘记了，走进去才看到她的最佳学生还没走，她无奈一笑，问道：“怎么还没走？”
“涂药呢，今天早上脚扭了，拖到现在还没抹药。”
“受伤了就不要骑车了，坐我车回去吧。”
“算了吧。”李墨铭抹完红花油，旋好盖子就将其丢进包里，她站起身子，与米娅对视：“下周我就回老家了，车我折起来带回去，没事的，我坐地铁回去就好。”
“天哪，真是讨厌你们，到了年末一个个都要回老家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米娅瞥了眼李墨铭，一边笑着一边望着休息室的墙，满满一墙都是拳馆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获得的奖杯，她眼神暗了下来，叹气道：“如果。”
“如果你是在我的故乡的学生该有多好，那我们拳馆一定战无不胜，李墨铭。”李墨铭和米娅同时说道，两人相视一笑，米娅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油嘴滑舌。”
“什么吗，我都会背了。”李墨铭道。“不过，教练，我一直找不到你的家乡啊，为什么？只有叫雅尔塔的地方，没有叫做雅尔维加斯的地方啊。”
米娅的神情变了变，道：“哎呀，别管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嗯嗯，知道了。”
李墨铭走到休息室门口，那里摆放着一面落地镜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人也看着她。
瘦削的面庞，高挺的鼻梁，美的雌雄莫辨，眉目冷峻，黑鸦羽毛般的睫羽，灰黑色水润润的眼眸；她过了年才十四周岁，身高却直逼一米八，因为打拳的缘故，她身上覆着薄薄的一层肌肉，她热爱运动，自己小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警察。李墨铭揉了揉揉肩膀，与米娅告别，独自走进寒冷的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她就如鬼魅一般，无法靠近。感受到屋外的气温急剧下降，这位小姐也只是呼出一口浊气，拉上冲锋衣的拉链，踏着星辰向地铁站走去，万幸拳馆离地铁站不算远，这个时间段地铁上几乎没人，李墨铭戴着耳机，手机收到了久违的消息。
“铭，在家吗。”
本来以为会是她那几个到处闯祸的好朋友发来的消息，李墨铭下意识去看，却发现来人是她的哥哥。
“不在，我还没到家。”
“我给你点了奶茶，现在应该到你家门口啦，明天我回国，你记得来机场接我，我们俩直接买车票回老家怎么样。”
“可以。”
“那行，到时候见。”
一想到哥哥会回来，李墨铭的心情也慢慢好转，下了地铁，来到这附近有名的富人区，在她家门口保安亭处取到奶茶，年轻的保安张了张口，还是没有问出为什么小姐总喜欢坐地铁走回家，而不叫人去接，罢了，有钱人脑回路就是和他们不一样吧。
李墨铭，哪怕在她身后一个世纪，她的名字依旧如雷贯耳，外界对她的猜测很多，有人说她是佛瑞德的傀儡女王，有些人推测她是凭借着安德森家族的势力才稳坐王位，但这些，她根本不在乎。
可这时候的李墨铭只是一个还在初中的学生，她的家里确实比较富裕，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富商，母亲是一位家庭主妇，她有一个妹妹，她自己也能干，考试成绩在全市名列前茅，长的也俊朗，她很幸福，至少在外人眼里，她很幸福。
富贵的小洋房里寂静地可怕，在玄关换鞋的李墨铭面容冷漠的可怕，她并不情愿回到这个家，也不想要这个家，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一边走进客厅一边把挎包丢在客厅沙发上，刘妈又忘记给她倒水了，她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走到茶室，茶室紧紧挨着书房，书房断断续续的传来女子的哭声，李墨铭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在哭泣，她的母亲，还有一个女人安慰的声音，那就是刘妈。茶壶里的水渐渐沸腾，滚水的声音似乎被书房里的人听见了。
“李墨铭…李墨铭！”
母亲沙哑而尖锐的声音刺痛着李墨铭的耳膜，李墨铭并不理睬她，自顾自的把水倒入自己的杯子里，直到水杯装满，她才闲庭漫步地走到书房门口。书房的装修十分豪华，一位衣着华丽睡裙的贵妇人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一旁的女佣刘妈在一旁扶着，口中说着安抚的话语，贵妇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吼：“你死哪里去了？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我问你，你去哪了？”
“去拳馆。”
“拳馆拳馆，我看你就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父亲又打你了？”李墨铭直接打断她的话，不耐烦道。
“哼…都怪你，都怪你不是个男孩，你妹妹也不是个男孩，我还能怎么办？”
“夫人，夫人！”刘妈道：“您别生气，孩子总会还有的。”
四散的玻璃碎片，乒乒乓乓的动静让李墨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正当她想事不关己地离去时，一声直呼其名的爆喝还是让她停下脚步。
“李墨铭，走什么走，你还知道回来？你又出去鬼混什么。”
说话的正是她的生身父亲，或者可以说是她的仇人，最亲密的仇人，哈。
李墨铭冷笑一声，不疾不徐地开口：“你不是最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吗，既然如此想，何必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惺惺作态，只不过是你现在气的要命又没人可以发泄，这才来找我的不痛快不是吗。”
父亲一听这话，只觉得面上挂不住，是啊，他肮脏的小心思被戳破了，难道还不够让他恼怒吗？他目次欲裂，走上前就要打她。可李墨铭又怎么会让着他，拳头还未挥下去，便被她一个擒拿狠狠将头磕到了桌子上，仅仅一招，便将这位只敢在窝里横的一家之主打败。她可不只学了泰拳与散打，还是四岁学习白鹤拳，十岁开始玩户外，水天救援队创始人表扬过的好苗子。可惜啊，她的父母不在意她，自然也不把她的过人之处放在心上。
母亲怒目而视，李墨铭却冷谈极了，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过这种场面，父亲不如意的时候总会家暴母亲，母亲不如意就会把气撒在李墨铭身上，李墨铭并不是一开始就冷漠如此，在她十二岁从外祖父家来到父母家时就发现了这个现象，她曾经反对过的，可代价呢？代价就是她从那时开始就遭受父亲的家暴和母亲的白眼。
母亲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她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她才明白，不是母亲想要男孩，而是父亲想要男孩，而母亲害怕父亲的不满，也想要男孩。可在李墨铭六岁时，她的妹妹出生了，她以为妹妹会同样遭受家暴，可恰恰相反。
李墨铭的妹妹李墨梅是父亲的掌中宝，也是父母之间的调和剂，她乖巧，可爱，和阴暗的李墨铭不一样，李墨铭对这个家，也许是失望了，也许是想要反抗，她加入了米娅的拳馆，直到现在，她在这个家里，是最陌生的亲人，父母几乎不关心她，妹妹也不待见她，但她…早已经无所谓了。
她转身就走，带着包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随手将包一放，刚烧开的水和放了一天冷掉的水掺在一起，变成一杯温水，她从书桌抽屉里翻出抗焦躁的药物，就着温水吞服下去。脑袋昏昏沉沉，她锁上门，平躺在床上，不知道明天她该干什么，也许再去拳馆泡着，也许跑个几公里去外面吃饭，就在她胡思乱想时，手机叮咚一声，有人发来了消息。
李墨铭打开手机一看，是她的表哥，李墨杰，现在在英国生活。也许，这就是完完全全的不公平，命运在原生家庭的选择上没有偏过墨杰和墨铭这对表兄妹。墨杰的父亲脾气不好，而母亲又一直偏袒弟弟李墨棋，如果不是哥哥从小就在祖母身边呆着说不定他也会同李墨铭一样是个性格有较大缺陷的人；李墨铭很庆幸自己有哥哥，墨杰是这个家里关爱她的人之一，墨杰的关心关爱是最有用、最能安抚她的之一，兄妹俩依偎着，度过了好几个年月，而现现在，墨杰发来消息，他要回国了。
“真的吗？”
“当然，我现在就在飞机上，明天中午十点钟下飞机，你记得来接我。”
“一定一定。”
李墨铭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心里生出一丝丝期待，太好了，哥哥终于要回来了，她也终于不是孤身一人了。
可第二天清晨，李墨铭看着满地狼藉的厨房，以及站在厨房中间的，她的妹妹墨梅。
墨梅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抱着小兔子的玩偶，眼睛含着泪，要哭不哭的样子最能惹得人心疼她，但显然李墨铭并不会因此对她产生怜悯，相反，她依旧摆出一张臭脸，冷漠地从她身边经过。可今天的墨梅不知道怎么了，在李墨铭经过她身边的那一瞬间，拉住了她的衣袖。
“姐姐。”
李墨铭冷眼瞧着她，并没有停下动作，径直走向冰箱，墨梅的手松开，她愣了愣，随即放声大哭。
李墨铭早就料到了这个场景，一脸平静的打开手中的牛奶，喝了还没三口，她的父亲就如准时的闹钟般从楼梯上走下来，又是这样的场面，又是这样的情况，李墨铭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墨梅身上，不出所料，墨梅一路小跑地跑到楼梯下面，迎接她的“救世主”，而李墨铭眼神中流露出厌恶，那眼神如刀，似是在予以凌迟。她的父亲，衣冠楚楚，人模人样，模样确实是一等一的出众，在市里的这些企业家里真能算得上是翘楚：她的母亲，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明艳美人，只可惜现如今年岁渐涨，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消磨了曾经的热情，如今也身心憔悴。李墨铭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的父母，说实话它并不爱她的父母，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亲情，父亲见到墨梅哭泣，一把将她抱起，轻声哄道：“怎么了孩子？姐姐欺负你了？”
墨梅只是在哭，一句话都没说，但李墨铭明白，无论墨梅说不说话，她的父亲已经把罪责定在了她的身上。他冷下脸，冲着李墨铭吼道：“李墨铭！你又欺负妹妹！怎么会有你这种姐姐？早知道我和你妈就不应该生下你！”
“怎么？你看到我欺负她了？她这么说了？”李墨铭不紧不慢地反驳道：“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认定是我做的？她为什么哭，为什么在这里哭，你知道吗？看监控了吗？还你凭借对一个人的偏见而下的定结论呢？”
李墨铭感受到他的怒火，却丝毫不惧，她眼睛看向一边，余光里，父亲放下墨梅，走到她面前，在他的拳头砸下来之前，李墨铭就一个背身，反手就擒住他的手，将其摁在桌上。李墨铭的动作行云流水，似乎实践过许多次，但她很快就将他甩在一边，他的着装很明显是要出去谈生意，她很恨他，却也不会傻到叫他出糗，败坏家里的面子。
“我说过了，这个家早就不是你为王侯了。”
“你！”
墨梅是真真被吓哭了，父亲丢了脸面，愤愤地盯着李墨铭，却不敢表示反对，该死的，他就不应该当时答应她去拳击馆上课，现在他的女儿都敢反抗他了，这不应该啊，孩子怎么能反抗家长呢，孩子就应该听父母的话才对啊，孩子应该是顺应父母的才对啊。没错，李墨铭不孝，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她的反常，没错，就是这样。
“你是我孩子，我才不和你计较这些…”
“不是说后悔把我生下来？”
李墨铭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出房门。看起来早餐只能在外面吃了，虽然她的父母不是什么好父母，起码在衣食住行上给她提供了保障，让她不必操心金钱的问题，她随意找了家兰州拉面就打发了早餐。打车到常去的图书馆，去翻看了自己没看完的书籍，消磨了一上午的时间后，她直接就去了机场。机场里人来人往，她来的时间正好赶在飞机抵达的时间，在一众人里头，李墨铭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的哥哥，墨杰。
墨杰身材高大，封神俊朗，在人群中是极其扎眼的存在，墨杰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心有灵犀，他抬头看了一眼，与李墨铭的目光相对。
“阿铭。”
“哥。”
李墨铭走上前去，墨杰也展开笑颜，兄妹两拥抱彼此，墨杰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长这么高了？我刚刚都没认出来。”
“你不都一年没回来了吗，这不也正常，我找到了家很不错的餐厅。”
“嘿嘿，还是你懂我，在英国我可是一口好吃的都没吃上，还有，阿铭，咱们收拾收拾就回外公家吧，我不想去你家。”
“我也是，那我们吃完饭就去收拾？”
“不，现在就去。”
“诶？”
上午十点钟到机场，下午四点钟就回到了乡里，有的时候李墨铭都在怀疑墨杰是不是留学留疯了，就算是再想念家也不应该一天之内急急忙忙地就冲回来吧？但…熟悉的小镇，昏暗的路灯，空中莫名飘起的雪花，一下子将她拉回了十岁那年的冬天。
年前的最后一天，李墨铭和杰在装饰着老家的房子，一座承载着美好与欢笑的老房子，是李墨铭和墨杰小时候一起居住的地方，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无忧无虑一起嬉戏打闹；
祖父母总是嫌弃他们两个玩疯了就像泥猴，却还是体贴地准备好洗澡水，热腾腾的饭菜和暖呼呼的牛奶，曾祖母安静的充斥木头香味的书房，是李墨铭无比思念的家乡。
下午五点钟时，两个拖着行李箱的饿鬼敲响了一户老宅的房子，李家老两口开门时吓了一大跳，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孙子孙女，随即惊喜道:“阿杰，阿铭，哎呦回来的怎么这么早啊，不是说要八点才能回来吗？”
快晕成离心机的李墨铭道：“那司机开车快的要死，呕。”
一边走，杰一边扶着墙，看上去像是要去世了，李墨铭将包放下，挤到厨房里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祖母谢子卿的祖籍在东北，做的也是一手好菜，地三鲜，锅包肉，拔丝地瓜，祖父李松隐烧的红烧肉，松鼠桂鱼，汤圆饺子，猪肉粉条，馋的李墨铭疯狂分泌口水。祖母叫他们两个洗干净手，没成想一眨眼的功夫，墨杰和李墨铭就因为抢夺靠近暖气的地方而“扭打”起来。
而此时，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施施然向他们走来，快准狠得揪住他们两的耳朵。
“啊！”
“姨！”
“姑错了错了。”
“你们俩把手松开。”
来者便是李墨铭的姨姨，杰的姑姑——李琳莲，前几天刚从德国回来，明媚的叫人见一次就难以忘却的脸浓妆淡抹，姣好的身材裹着家居服也难掩绝色，这么个漂亮阿姨可是李墨铭的骄傲！
李琳莲拍拍墨杰的脑袋，捏捏李墨铭的脸，眼眶中闪着泪光，却一言不发，而李墨铭余光看见祖父端着干锅虾上桌，她一下就坐在了桌子上，祖母盛好饭，几个人边说笑边吃晚饭。李琳莲细细打量着李墨铭，她的小姑娘长大了，但是……这浑身的气质怎么这么低沉呢？算了算了，不说了专心吃饭吧。
而李墨铭也在看李琳莲，姨姨从来都是十里八乡最美丽的姑娘，柳叶眉微蹙，翘鼻长睫，白嫩嫩的脸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红润的唇细细咬着鱼肉，而她旁边的父母李松隐谢子卿也是风韵犹存，李松隐先生是中德混血，谢子卿夫人的父亲也是中苏混血，两个人结合生出的三个小孩也是个顶个的漂亮，哪怕遗传到李墨铭这代也是。
祖父给祖母夹着菜，还问李墨铭的成绩，他这学习优异的孙女也没有让他失望，这次同考考到了全是前十，墨杰在大学的修的学分也不错，期末评级评到了A，他和朋友自己开的小公司居然也有了公司的样子，现在正蒸蒸日上起来，光年末一月就有了几万英镑的进项，李琳莲年末审了十几场官司，她可后悔当时没有选律师而选了法官了。
可对于李墨铭来说，墨杰和李琳莲似乎藏着什么事情。
她并没有说出来。
一转眼，就是十几天的光阴。
李墨铭甚至不记得这段日子发生过什么，时间太过于久远，而她也太过于苍老。
没有繁琐事的假期，李墨铭在新年第一天收到了一封用崭新的绿色信封包着的信笺，这是深绿色的带着细闪的信封、用金黄色的火漆印印着一朵编笠百合的图样，用金笔描画了拓印，金灿灿的不似人间物。
这信出现在炮竹声声响的时候，李墨铭和哥哥墨杰在倒计时钟声响起后的凌晨和这小巷子里的其他人一起燃起几只小火花棒，隔壁家的邻居、婆婆和弟弟还放了一长条鞭炮，轰隆隆得庆祝新年。
李墨铭和墨杰穿着羽绒服戴着围巾和耳罩，脸上笑嘻嘻得看着火光四射，鞭炮的声音震耳欲聋，宣告着一年的开始；李墨铭从桌子上拿过暖身子的汤喝了一口又准备放回去，就在回头的一个瞬间，本来清出一片干净地方的桌子上出现了这封信。
这封信令人感到新奇，李墨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等着回去睡觉的时候拆开看看。
“你在看什么?”
李墨铭回头看，只见李琳莲站在门口，身上裹着一条披肩，短卷发随意搭在肩上，水润润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李墨铭手上的信。
“哦天呐，我就说怎么这么久了没出现，原来早就在你的手里了！”
“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鬼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