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破晓》渫渫

1、序

　　南非，不渡岛。
　　空气中热浪扑鼻，炎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这日的天气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不渡岛上四季如一，往年这个月份雨水充沛，这一会儿还艳阳高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大雨倾盆。
　　来往的人群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远远看去，一片河清海晏。

　　听风渡成立于1860年，一开始只是个无人注意的小组织。
　　历经百来年间多次较大规模战争的洗礼，听风渡一次次扩张土地、人口，通过各种方式迅速积累了大量的人才、财产、军火、矿产、珠宝。
　　不渡岛群岛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现下土地面积已经超过20万平方公里，包括常驻居民和武装人员在内的人口已经达到八位数。
　　就体量而言，已经超过了世界上许多的国家。

　　听风渡建立伊始，创始人就做好了扩张的准备和长远的规划。
　　以听风渡成立时所在的第一座小岛——不渡岛为中心位置，最中间的那一片是内五区的地方，往外扩一些，呈扇形包围住中心地带的，分布着中十八区的人。
　　至于外六区，在如今的不渡岛上只有最外围的数个办公点，整个外六区因为功能分类和性质的原因全数搬到了外岛甚至于岛外。
　　除此以外，岛上有大片的空白地域，留待日后发展的时候慢慢改扩建一些房屋建筑，以便岛上的人更好的生活。

　　听风渡的人员构成可以大致分为两类。
　　岛上住着的大多是普通人，有的是早些年战争时期投奔到听风渡，等战争结束便留在这里的，一代代繁衍至今；也有这些年陆陆续续在外面活不下去的黑户、非法移民、被拐卖逃走的小孩、被扔掉活不下去的人；另有一部分有些家底但不满意外面生活的人举家迁至不渡岛。

　　这些人来到不渡岛上后，就会被安排在各区的居民住宅区，再被分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想走的可以走，想留的就逐渐在这里扎根生活。
　　而真正维系着整个不渡岛正常运转、起到官方作用的则是全体武装人员。
　　这些武装人员也被认为是真正的听风渡这个组织的人。

　　这日临近傍晚，远远地从内区和中区交界的方向走过来两个人。
　　内区封闭多年，除了中区的几个指挥官时常还去看看，平常时候少有人往那面走动。
　　和岛上其他的人相比，这两个人的姿态显得更为悠闲。
　　随着两人踱着步子时不时低声细语说些什么，有路过的岛上人已经看到了两人。

　　“灵穹、东君。”
　　“是两位指挥官，指挥官好。”
　　“指挥官好！”
　　“叶先生、东君好呀。”
　　“……”

　　两人沿街而走，两侧有不同外貌的人用着不同的称呼、不同的语言和他们打招呼。
　　听风渡的分布最开始按照内区、中区、外区划分，其中中区又被分为独立的十八个区，也可以叫做中十八区，共有十八位指挥官。
　　灵穹和东君恰好是两个区的名字，因为一些原因，每个接任指挥官的人，直接就以区的名字作为代号。
　　如果某一任指挥官因为某些原因离任或者去世，这个代号自然就落到下一个接任本区指挥官的人头上。

　　被称作灵穹的是一个有着东方面孔的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穿着常见的作训服，但并不显得粗壮，反而越发衬得他宽肩窄腰，腿长个高。他的头发是很简单的板寸，没有留长，露出来饱满的额头，配合着男人狭长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看着就格外的冷淡禁欲。
　　他朝着路过的人微微颔首示意：“辛苦，忙你们的就好，不必管我们。”

　　一走一过的大部分都是居住在岛上的本土居民，知道这些指挥官们并不要求他们多么奉承，因此打过招呼就开开心心的忙自己的去。
　　不过当然也有一些带着小心思的。
　　旁边的东君再次跟着灵穹的动作颔首回礼示意，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可真够冷淡的。”代号“东君”的男人是个出生在米国的米俄混血，身上天然带着米国人的开放和战斗民族的彪悍。
　　“看，那两个美丽的金发姑娘在哀怨的看着你呢。”东君边说，边朝着灵穹挤眉弄眼的示意他看刚刚过去的两个姑娘。

　　东君个子很高，大概是血统的缘故，比183的灵穹还要高出半个头去，因此说话的时候勾肩搭背都是常有的事。
　　这会儿，为了靠近灵穹耳边说话，更是死皮赖脸的扣住灵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你看，多么饱满的脸蛋和美好的身材，手感一定很好。”
　　东君一边说，脸上还露出向往的神情。

　　“你可以自己去试试看那两个姑娘愿不愿意和你共度春宵。”
　　灵穹毫不犹豫的扣住东君的手腕，一把将人从自己身上薅了下来。
　　随后语调平静的说：“我不喜欢这种。另外，不要离我这么近。”

　　东君耸耸肩，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这种你都不喜欢，那到底什么样子的你才喜欢，那可是两个大美女。”
　　灵穹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据他所知，灵穹今年都快三十了，居然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不会是不行吧。
　　东君心底暗自回忆着这些年对方的情况，恍惚间便思绪跑了偏。
　　想想灵穹不但不近女色，更是对男性的触碰厌恶得很，难道真的不行？
　　想到此处的东君面色陡然古怪起来。

　　灵穹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大部分时候，他并不反感这些和他一样坐在指挥官位置上的人。

　　毕竟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他们拥有相似的经历、共同的困境、经历过不说一模一样，但几乎同等难度的训练，熬过了类似的苦难，以及在这几年里，他们所有人同舟共济、共克难关，才能走到今天。
　　他们是天然的盟友。
　　但作为一个地道的种花家人，从小又由一个纯粹的“老古董”带大的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些外国人们对待感情的随意和放纵。
　　肉-体的欢愉不过一时，最终都会被归类为饱暖思淫-欲，显而易见，他并不追求一晌贪欢。
　　以及，他真的只是审美上更加偏好东方面孔相同发色的人而已。

　　“说了不喜欢。”灵穹一抬手，制止了再次想要靠近他的人：“东君，我觉得你得搞清楚一件事。”
　　已经接连几次和东君走在一起，每次都碰到类似的事情，灵穹觉得这些年自己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好。
　　东君：“什么？”
　　灵穹：“你是一区指挥官，而不是青楼的老鸨，这种拉皮条的事情不适合你。”
　　所以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推销床伴了，还男女都有。

　　“唔……”东君沉默了一瞬，就在灵穹以为他有什么高瞻远瞩的话即将说出来的时候。
　　东君用一种怪异的中文口音说：“什么是老抱，拉屁条又是什么？放屁吗？”
　　灵穹：“……”
　　灵穹懊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早知道他中文学的半吊子，自己和他在这鬼扯什么呢？
　　果然是和这群人待久了，脑子都不正常了。

　　隐晦的翻了个白眼，灵穹摆摆手：“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去开会。”
　　他明天就要离开不渡岛，好些事情都得安排下去。
　　东君在后面夸张的耍宝，“哎，等等我啊，头儿。开会是吧，那怎么能少的了我。”
　　灵穹拧眉，克制住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暗道不能这个时候打起来，疾步往前走去。
　　来往的人群就看到，两个人很快离开了原地，往办公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