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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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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洒进来,照在地板上。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衣服完好,身上没有异样,可我的心像是泡在冷水里,被刀片一遍又一遍地割过,钝钝的疼。
记忆像被浸泡的照片,一张张,一瞬瞬,模糊却残忍。
我记得那人恶臭的酒气、那人油腻的手、那人湿润的舌头,我记得我哭着挣扎的样子。
我猛地坐起来,全身发抖。
楼下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电视里播放着早间财经新闻,厨房里香味浮动,一切如往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下楼时,大哥正在和爸爸吃饭。
桌上是白粥、咸菜、烧麦,跟今日之前每日过上的清晨一样。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大哥夹起烧麦时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一种想要尖叫的冲动堵在喉咙口。
大哥看见我,笑了笑,表情里丝毫没有把妹妹送入狼口的忏悔,他的表情更像是昨晚只是下了一场雨忘记给我送一把伞让我淋湿了一般。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酒醒了没?”他把碗放下,语气亲昵得过分,“昨晚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那张总会是那样的人。”
他竟还叫得出“张总”这个名字,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惭愧,反倒是给在替一个失控的朋友开脱。
“多亏了江深,他突然说有事找你,派了人过去,才拦住了张总。”大哥一边往我碗里舀粥,一边说,“还好没出什么事。”
我看着他虚伪的模样,嘴角冷冷地抖了一下。
“你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我咬字一顿一顿地吐出,“你只是装作不知道。”
大哥怔了一下,然后低笑一声:“你别多想,我真的以为他是着急……”
“着急着把我卖出去吗?”
“阿浅,你怎么能这样想哥哥呢?”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想!”
“我昨天哭着喊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这些?”
“你在外面读这么多年书,怎么把思想读坏了?”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冠冕堂皇地狡辩:“是我读坏了?还是你本来就是一身恶臭……”
“语气别这么难听。”爸爸终于放下了筷子,叹口气,“你哥是为了宁家。再说了,你哥哥天天在外面交际,认识的人那么多,他怎么知道这个张总,那个王总都是什么样子的人?”
“爸。”我盯着他,“你也要我这样救家里?”
餐厅安静了三秒钟,晨间新闻因连线都暂时停顿了一下。
父亲的眼神沉了下去。
他换了种更温和、更难拒绝的语气:“你小时候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哪里没有给你买过?你想去哪里玩,我可没带你去过?你去美国七年,家里可断过你的一分一毫?”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家里现在真的不行了。”
“江深那个孩子……”他停顿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他现在把宁家打得太狠了。我和你哥都扛不住了。”
我没有说话。
“既然你不愿意去那见那个张总就算了。”
“那你可以去见见江深吧,你去见见他,聊聊以前的事。他既然昨晚救了你,说明他对你还是不一样的。”
“你去求求他,他也许……会松一松。”父亲顿了顿,目光看着我,带着沉沉的疲惫和寄托。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我觉得我像一具被风吹干的尸骨。
江深为什么会救我?
他昨晚看到我了吗?
他明明已经凌驾高位,可以只看宁家一点点坍塌,他没必要伸手。
但他却救了我。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救我,是因为他还记得我曾经对他好?
还是因为,他要亲手把我放上他设定好的棋盘?
我站在那里,手指攥紧,掌心泛白。
爸爸以为我去求江深有用。
爸爸和大哥他们都错了,宁家害死了江深的父母,他怎么会原谅宁家。
江深又把对宁家的打压力度加大了。
他们却还是想不透这一点,把我送到了江深床上。
江深没有赶走我。
他们以为我对江深是特别的存在。
但我知道这不是。
这是他对自己过去的怜悯。
我们的纠缠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缠住我,也缠住他自己。
我们都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