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之歌》blackrubus

31、序语

　　南境的晨光洒落在「维斯特宫」，这座由符文温室屏障环绕的恢宏殿堂，是魔法议会的真正权力中心。

　　穹顶高悬的琉璃符文阵缓缓旋转，将严寒阻挡在外，温暖的空气流淌在宫殿走廊间，使人几乎忘记了这片土地外仍是冰雪覆盖的永冬世界。
　　高阶法师与贵族们在这片人造春天中悠然踱步，远离北境风暴的肆虐。

　　然而，在南北交界之地，「深寒堡」的高塔却被另一种光芒照亮——
　　符文通讯阵列的蓝色微光在这座议会的军事要塞的穹顶大厅中浮现，一道道符文脉络如血管般跳动，将南境的温暖宫殿与这片暴风雪笼罩的要塞连接起来。

　　通讯魔法激活的瞬间，维斯特宫的光影投射在深寒堡的符文晶壁上，使远在南境的议会大法师们的影像映照在风雪之中。

　　"北境巡逻队的维克托发来的信函很有意思。" 维斯特宫的会议厅内，大议长奥德里克·赛维林缓缓开口，他身前的符文光幕浮现出一封仍带着北境寒气的密报，缓缓展开。
　　巨大的穹顶之下，六位大法师的虚影在浮动的符文光影中清晰可见。

　　而在深寒堡，大法师亚伯拉罕·维尔莫尔站在现实之中，他的身影在蓝光映照下显得愈发深邃。
　　他是「大法师委员会」——也就是议会最高决议层——七人中唯一亲临北境的一人。

　　对于习惯了南方温暖的人而言，深入冰原是一种不必要的折磨，除了他，没人愿意留在这个寒冷的堡垒里。

　　"正是两年前那个天赋觉醒的制皮匠的女儿。" 亚伯拉罕·维尔莫尔在北境的现实之中冷笑着说道，而他的虚影也在南境的光幕中重复着这句话，符文光映照在他带着淡淡深渊气息的眼睛上，让人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意图。

　　“啊…两年前的那件事，奥德里奇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大议长平静地评价，“他在在最初的报告中将她判定为橙色危险，但是现在认为更新为红色也不为过。”

　　"哼，那些不愿降伏的守护者家族的余孽，"元素大法师卡修斯·布莱克冷哼一声，"早该在百年前就彻底清除。"

　　"问题是，"主管气候调节系统的风暴大法师伊莲娜·斯特林开口，她的声音柔和却透着锐利，"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就在深渊封印出现不稳的时候。"

　　深寒堡的穹顶大厅中央的深渊能量显示装置正闪烁着警告的红光。
　　过去几个月，异常裂隙的出现频率急剧上升。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裂隙大多是自然形成的，完全打乱了议会的监控节奏。

　　"恐怕不止这些，"亚伯拉罕·维尔莫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好像还加入了一个很有趣的商队。听说，他们现在的方向正是匠人港。"

　　"匠人港…"工艺大师莉莎·伊斯瓦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的神色有些不安，"那个地方...还留存着一些不该被记起的东西。"

　　"那么，"大议长站起身，走到穹顶之下，"我们要如何处置这个小小的...意外？"

　　"寒铁镇那边需要加强管控，"布莱克说，"增加符文卫兵的巡逻频率，收紧物资配给。不能让她还有机会回去。"
　　"让维克托带一支精锐追击，"维尔莫尔建议，"我建议派遣魂煞猎手，他们能在暴风雪中悄无声息地行动。"
　　"匠人港......"大议长的目光投向远方，"告诉维克托，为避免节外生枝，找到就就地处决。"

　　"恕我直言，大议长，"维尔莫尔轻声说道，"如果可能，活捉更有价值。维多利亚的研究需要..…样本。另外，白鹿驿站那边也该派人去看看了。索姆尼尔家族安分了太久，久得让人不安。据维克托说那只商队在白鹿驿站驻足了不短时间，也许只是巧合，但我认为需要调查。"

　　大议长微微点头："那就这样定了。让维克托即刻启程，告诉他，尽量活捉。白鹿驿站那里，我派奥德里奇去看看。"

　　"下一个议题，"大议长的目光扫过投影中的维尔莫尔以及他背后闪着警告红光的裂隙检测装置，"维多利亚最近的研究进展如何？她那个什么深渊能量净化的实验，能解决这些异常裂隙吗？"

　　亚伯拉罕·维尔莫尔微微一笑："我妹妹的研究很有成效。‘深渊工程’正在帮我们研发新型武器和控制技术。能力者的‘引导计划’效果也不错，研究发现，某些特殊体质的个体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并控制深渊能量。"

　　"但这解决不了眼下的危机，"斯特林尖锐地指出，"北境的裂隙数量在增加，而且雪松林的那个裂隙已经扩散了三个月之久。封印监测司的人在做什么？科尔温应该对此负责！"

　　亚伯拉罕·维尔莫尔的表情丝毫未变："科尔温司长向我保证，雪松林的情况在监控之中。他们正在收集宝贵的数据，研究深渊污染的传播模式。这对未来处理类似事件至关重要。"

　　"用一整片森林做实验？"斯特林难以置信地摇头，"这太冒险了！你管管你们深渊研究所那些研究狂人！你们这些实验可能会加剧封印的不稳定。"

　　符文大师马库斯·索伦抚摸着他的长须："必须承认，深渊研究院的数据确实有价值。但我同意斯特林的担忧，现在似乎不是个继续实验的好时机。"

　　亚伯拉罕·维尔莫尔的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但声音却充满了合理的退让："各位的担忧我完全理解。事实上，我已经命令科尔温加强对雪松林裂隙的控制措施。我们的首要任务当然是确保安全，研究则是次要的。"

　　他停顿片刻，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不过关于那位年轻女子，我认为她的出现和裂隙增多的时间点如此吻合，值得我们深思。也许她不仅仅是一个偶然觉醒的天赋者，而是某种更大图谋的一部分。"

　　大议长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得有理。我们必须警惕守护者家族的任何复苏迹象——我会让奥德里奇直接向我汇报这次在白鹿驿站的调查。这次会议就到此为止。亚伯拉罕，我期待你和维多利亚尽快解决雪松林的问题。"

　　在符文通讯会议结束后，南境的大法师虚影一个个消失，光幕逐渐暗淡，整个深寒堡的大殿重新回归昏暗的蓝色火光之中。
　　符文脉络上的能量渐渐熄灭，而亚伯拉罕·维尔莫尔仍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符文投影残留的余晖。

　　过了一会儿，他面上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笑，轻轻挥手，身后的阴影中走出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议会密探。
　　"去通知维克托。" 维尔莫尔的声音低沉且平稳，"告诉他，大王子那颗棋子，似乎遇到了一些有趣的发现。"
　　密探低头领命，身形瞬间消失在风雪之中。

　　维尔莫尔转向一面隐藏在墙壁中的符文镜，轻触镜面上的符文节点。镜面泛起涟漪，随后显现出一个女性的面容——那正是，维多利亚·维尔莫尔。

　　她有着与兄长相似的深邃眼眸，但更为锐利冷酷。乌黑的长发以精确的方式盘在脑后，没有一丝凌乱。她苍白的肌肤在实验室蓝光下显得近乎透明，衬托出那双眼中闪烁的深渊气息。

　　"雪松林「根源探查」有进展了，"亚伯拉罕低声说道，"监测装置显示，污染已经达到预期渗透深度。"
　　维多利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声音如同冰晶碰撞般冰冷："第三个节点即将就位。雪松林是关键环节，一旦它的自然屏障被突破，其他节点就会更容易渗透。"

　　"那个女孩呢？"维多利亚问道，"活捉的可能性有多大？"
　　"维克托会尽力而为。她的血脉很特殊，如果能成功移植到我们的接受者身上..."
　　"会是最强大的一次能量转移，"维多利亚接过话头，"上个月的实验已经证明了技术可行，虽然转移中样本死亡率仍然是百分之百，但接受者的适应性明显提高了。"

　　维多利亚的背景微微移动，显示出她身处的环境——一个呈六角形的精密实验室。镜面后方，她站在一个由符文构成的特殊容器前，容器中一团幽蓝色的能量正在缓缓流动。

　　"这是第四十七号样本，"维多利亚指向容器，声音中带着一丝罕见的热忱，"能量提取率提高了12%，但稳定性仍有问题。"她轻触容器外壁上的符文，一道道数据流在虚空中显现。
　　"告诉科尔温，准备好新的接受者。"亚伯拉罕命令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很快就能拥有更多的人工天赋者——一支我们自己的天赋者军队。"

　　通讯结束后，亚伯拉罕·维尔莫尔走向房间另一侧，在北境地图前驻足沉思。
　　地图上标记着几十个闪烁的光点——那是他们正在监控的所有裂隙位置。其中一个明亮的红点正位于雪松林的中心地带。

　　深寒堡外，一队身着黑色符文铠甲的人马正在整装待发。他们胸前的徽章在寒风中闪烁着冷光，马蹄下的冰霜矿石发出蓝色的微光。

　　暴风雪即将来临，狩猎，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