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有零，吃饭bu停》焦焦焦糖

77、固定剧情

　　门铃声响，简临看见自己的视线随之上移。
　　短发女生推门走进，她微微侧身，等待着门后第二个人出现。

　　是徐晚夏和林序。

　　简临手中端着盘子，抬腿向着两人走去。
　　他戴着面具，和其他所有服务人员一样，是忙碌餐厅中一颗持续转动的螺丝钉。

　　又要、又要去做什么。
　　简临一颗心高高吊起。
　　他没有办法再去干涉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无力地目睹事情的发生。
　　没有扣紧餐盘的手已经握住蓄满浓汤的矮颈汤盘。
　　不要——

　　“小卷？”
　　被一道声音拦住。

　　一身校服的周叙野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会？
　　他还以为周叙野根本就不在这里。
　　简临微微惊讶。
　　视野中靠后的位置印着“洗手间”三个字的牌子高高吊起。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情明亮三分。
　　下一秒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开心，自己是要和周叙野分手的。
　　梦境中的行动无法改变，清醒的简临抿住嘴唇。

　　梦境中的简临没有再移动，扣着汤盘颈部的手指慢慢松下来。

　　他停在这里，因为周叙野的呼唤。
　　没有再去伤害别人。

　　心中欣喜稍微露头，额角生出异样。
　　仿佛有什么在他脑中拉扯，天地倒转视野晃动，面前的世界开始收缩变形，明知道自己只是在梦中，简临还是不可避免回忆起入睡前的疼痛和眩晕。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倒下去，手中的托盘随之倾斜。

　　倾倒的餐盘和下滑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扶住。
　　冷香扑鼻，带给简临三分清醒。

　　“小简没关系吗？”
　　围上来几个人，面露着急。

　　周叙野手中的托盘被餐厅里的员工端走，落下的手顺势揽住简临的腰。

　　清醒时难受没有看清，原来他们当时是这样的吗——
　　覆在他腰间的手掌滚热发烫，一张稳稳扣在腰间凹陷的曲线中，轻而易举提起支撑不住的身体。

　　按、按到尾椎了……
　　下塌的腰肢被按到对方坚硬的胯骨旁，余光里护住自己的小臂上青筋偾起，独有的尚未成熟的男性荷尔蒙好似饿狠的蟒蛇，将简临纠缠得密不透风。

　　简临呼吸一颤，看着梦境中沉着冷静把自己挂到对方身上的周叙野，视野边缘校草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冷封的下颌骨线条明晰。

　　好凶啊……

　　但是、但是好帅

　　简临按住心底的羞涩，做足心理准备想要再看一眼——

　　泡沫似的梦境消失了。

　　梦境里的人正静静看着他。

　　用和梦境中别无二致的表情。

　　还是有区别的，简临注意到对方紧蹙的眉头稍显缓和。

　　“终于醒了？”周叙野拉过不远处的凳子坐到病床旁边。
　　充满力量感的青筋和血管一闪而过。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的简临慌忙垂眸，浓密的长睫毛飞速颤动，好似挥动翅膀的漂亮蝴蝶。

　　“梦见什么了？”
　　走前紧皱的眉头证明不是美梦，周叙野本来是不打算问的，但他缴完费再坐回来时，看到被包裹在枕头间的一张染红的脸蛋。

　　像少女怀春

　　踢开凳子站在床边想要看得更清的人瞳色幽深。

　　半晌之后，床上人听不清的呓语好似羽毛落在他身上，碰到哪里，哪里生出一股无源火。
　　他更正之前的看法
　　不是怀春
　　是野猫发.情

　　醒过来后，绯红色晕染的眼尾小钩子似的飘到他身上，周叙野只是一个转头，作贼心虚似的视线就收了回去。

　　他挑眉，探过身去，“怎么不说？”

　　简临支支吾吾往远离他的一侧挪着身体，嘴唇张张合合，没有一个清晰的字音能够传到周叙野耳朵里。

　　“小卷”
　　压在简临身侧的手臂将他的退路拦住。

　　简临慌张得像踏进陷阱被人捕捉的小动物。
　　他涨红了脸，水光潋滟的眼睛会说话似的透着讨饶的意味。

　　周叙野就这么被那双眼里的盈盈秋水淹没，好奇心扑腾两下不堪重负埋进水里。

　　“——唔！”

　　坐直身子的周叙野毫无羞愧对上简临谴责的眼。

　　怎么，不让他问问题，还不能让他讨个甜头？

　　亲人脸颊的周叙野理不直气很壮。
　　“饶了你了。”

　　简临瞪眼，小红番茄似的红了满脸。

　　脸能红，身体应该没问题了。
　　周叙野微微放心下来，他坐直身子，放缓语气正色道：
　　“还有不舒服吗？”

　　蹭着枕头的人摇头，目光定在周叙野手中拿出来的纸页上。

　　“那行，那就听我说。”

　　捋直手中的缴费单，周叙野：“CT扫描1200，头颅MRI1300，血管成像900，挂号费还有其他费用抹掉零头，你现在，欠我3480。”
　　白底黑字递到简临面前，周叙野好心地给对方摆好容易看清的角度，“有疑问吗？”

　　小红番茄脸上的红意层层褪去，简临咬唇，摇摇头。

　　吓呆了。

　　周叙野满意。
　　算上夜间就诊，最终费用比这张单子上的还要再多些。
　　不过，周叙野怕一下子给胆小的男朋友吓坏了，才选了个居中的价格。

　　“好了，未来你的打工时间要分到我这里了，可有异议？”

　　小白番茄摇头。

　　周叙野想到自己在餐厅里的一通电话，唇角微扬，“很好，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
　　简临瞳孔微缩，仿佛警惕着忽然被提到阳光下的猫。
　　炸毛了

　　周叙野轻笑，“小猪，你香香地睡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是周六早上了。”

　　厚重的窗帘将所有光线拦在室外。

　　啊？
　　一个晚上，不就意味着他一声不吭夜不归宿。
　　简临慌张地爬下床，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点开聊天软件，手指微顿。
　　联系人一列安安静静。
　　没有人给他发消息。

　　简临垂眸，点开姑姑的对话框。
　　编辑短信发送。

　　发完消息，一抬头，毫无预兆地近距离让他猛地往后仰身。
　　被人捞回来。

　　少年人修长的手掌牢牢扣紧后腰，另一具躯体过热的体温紧贴而上。

　　温热的指腹贴着他的眼角，和他晕倒前的声音一样，压得很低，好似压着声音的同时压抑着许多情绪。
　　“小卷，不许哭。”
　　“不许为那些人哭。”

　　简临愣愣趴在他怀里。
　　我没想哭
　　他张口想反驳
　　却被奇怪的感觉堵住口腔。
　　咸涩、湿润，花掉的视野慢半拍让简临意识到自己刚刚尝到的是泪水的味道。

　　周叙野微微侧身，正面朝向他，优越的宽肩将简临完全裹住。
　　轻薄汹涌的青年雄性的荷尔蒙漫过他的身体。
　　正在流泪的双眼被伸出的手指轻柔按压揩拭，简临听到那道低沉的声音轻轻叹息：“小卷，我不会哄人。”
　　“不要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