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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古代李安意故事 ...


  •   我叫李安意,是位侯府小姐,自幼长在盛京,家庭和睦,父母恩爱。

      家人都说我性子柔和,是个好姑娘,唯独有一点出格,喜欢骑马,父亲对此满不在乎,反而夸奖我,说我骑马的姿势很潇洒,有他的风范。

      年幼时父亲总是乐呵呵地带我去郊外骑马,述说塞外风情。

      我很喜欢过年,那时哥哥休假回家,父亲母亲都在家,我们一家人欢欢喜喜过好年,一起聊天。

      可惜幸福总是短暂,十岁时父亲因旧疾复发去世,再也没有人带我去郊外骑马,我渐渐沉默,喜欢宅在院子里,学习女红、书画,学习如何处理庶务,学习四德八雅,他们说这样会有人喜欢。

      是谁喜欢?

      我问母亲。

      她笑了笑没说话,在我的央求下,她开口说以后我会知道。

      我不喜欢这样的回答,却没有错过母亲眼底的不舍,我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个伤人的东西,没有追问。

      父亲的去世对我们打击很大,那年母亲天天以泪洗面,有时看着一朵普通的花都能哭出来。

      她说父亲曾为她摘过那个样子的花。

      一棵树也能让她哭的泪流满面。

      她说父亲曾爬上树为她捉小鸟。

      哥哥心疼这样的母亲,命人将府里的树和花全部搬走,整个侯府空荡荡的,只有人,没有其他活物。

      大概是十二岁,母亲频繁带我参加宴会,各种花宴诗宴,我认识了许多兴趣相投的同龄人,她们羞涩地告诉我母亲是在给我看相,寻个好人家。

      又是一次宴会,熟悉的宾客,陌生的场地,听了让人想吐的寒暄,大家都带着面具聊天,像滑稽的小丑,却又想用尽全力掩饰自己的滑稽。

      “你好,我叫沈澹,是承恩侯的孙子。”约莫十三岁的少年局促地看着我,他面庞白净,一袭云纹白衫显得人温和,颤动的黑睫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沈澹紧张地搓了搓手,心快跳到嗓子眼,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主动与女子说话,未免有些慌乱,吸了一口气说:“我看你很难过,是有什么事?”

      “你可以告诉我。”他以为我没发现,又偷偷瞥我一眼,看见我的眼睛后飞快收回视线,犹豫补充,“我不会说出去,保证!”

      【呆瓜!】

      我好奇地望向他的耳朵直白说:“你耳朵红了。”

      “啊,是吗?”他用手碰了碰又热又烫耳朵惊叫,后退几步,结结巴巴解释,“天气……太热……我离远点就好。”

      “是吗?”我抬头看向阴阴的天空,没有戳穿他。

      我的动作令沈澹尴尬,他咳了一声,“你想看荷花吗?很漂亮,粉粉嫩嫩……还有肥嘟嘟的鱼……”

      他用了很多词形容荷花,天花乱坠,仿佛错过它就要后悔一辈子。

      为了不后悔,我点头同意。

      一段孽缘开始。

      我和他都超过七岁,正处于男女大防的年龄,本不应该一起去看荷花,错误的决定必会导致错误的结果。

      微风裹着荷花香扑面而来,荷花池面积一般,四四方方,荷花挤在小池里,可怜兮兮的,枝叶张开身姿托举娇艳欲滴的荷花,粉嫩的花朵舒展,风在荷花间流窜,圆盘大的荷叶互相碰撞,像两个稚子打打闹闹。

      “是不是很好看?”沈澹眉眼带着笑意,期望得到我的回答。

      我没理他,蹲下身看水里游来游去的肥鱼。

      “你想要一朵荷花吗?我摘一朵给你带回家。”沈澹脚贴在池边,右手努力向前伸,企图摘下一朵荷花。

      我出声拒绝,母亲说摘花是不好的行为,花神会降罚,未来必受灾害。

      扑通一声,水花溅向岸边。

      沈澹摔进水里,鱼吓得游向远处,落在水面的枝叶荡入荷叶下,一只鸟从荷花池里窜出,嘴里叼着鱼飞走。

      “沈澹!”我大叫,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想上前救他,又害怕被他拉下水。

      我转身去叫人。

      沈澹喊住我,“没……事……水才过腰。”

      荷花池里眉眼干净的红唇少年露出一抹净如新雪的笑容,整个人透着轻松愉悦,水珠从他额间滚落,汇至下颌处滴落,惊住游回来的肥鱼,他眼疾手快抓住鱼,抬眼对我傻笑兴高采烈说:“李安意看鱼,它在动。”

      我从来不知道笑会传染,我也不知道我对他笑了。

      但他说:“李安意,你笑了。”

      我摸了摸嘴角,果然上扬了。

      或许是因为他很奇怪,落水了没有惊慌反而笑盈盈。

      他又说:“别难过。”

      沈澹是个敏感的人。

      分开后,他总是给我写信,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每次信一来就会拆开,因为他给我的第一封信是一个道歉信。

      第一封信来时,我很诧异,无名无姓之信,一般人都会拆开来看看,我也不例外。

      信上说,他对不起我,他清楚水浅故意摔下去出糗,只为了让我开心,希望我勿要怪他。

      末尾还画了个鞠躬的小人。

      真是呆瓜,连姓名都没写,万一寄错了怎么办?

      第一封信收了,自然会有第二封、第三封。

      之后的信都是沈澹的一些日常小事,无聊却又透着生气。

      后来,承恩侯府向母亲提亲,母亲问我愿意吗?

      我点头答应,想他可以亲自和我说话,冰冷的信终归无法传递感情。

      我开始绣嫁衣,准备嫁妆。

      头上戴着红盖头,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间或响起母亲的哭声,哥哥背起我送入花轿。

      我回头看,只有飘荡的红和母亲愈来愈大的哭声。我在心底发誓每个月会回来看母亲和哥哥,一定。

      新婚之夜,俊美的新郎挑起红盖头对我说:“李安意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定。”

      和沈澹成亲之后的生活与设想中的一样美好,琴瑟和鸣。

      婆母对我也很放心,渐渐将琐碎的任务交给我,然而每次离府都要向她禀报,让我很难受,我只是回家,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院子里的春桃经常对沈澹暗送秋波,我要她守规矩点,她却向婆母说小话,说我妒忌心强,排挤一个丫鬟。

      五月哥哥失踪的消息传开,我那段时间几乎天天跑回家,婆母见状将我的管理权收回。

      八月哥哥还是没有消息,我失魂落魄,沈澹细心安慰我,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同时我隐隐感觉出婆母对我的厌恶,我认为是因为我时常回家的关系。

      可没办法,母亲需要我。

      第二年哥哥死亡的消息传来,一个月后尸体送入京城,我想这一切都是梦,一个噩梦。

      半年后母亲死了,短暂的噩梦结束,另一个更长更深的噩梦开始。

      我浑浑噩噩,沈澹对我愈发怜惜,无微不至地照顾过。

      府里的丫鬟背着我嚼舌根,桃灵半点不落地告诉我。

      她们说少夫人是个狐媚子,夜里耍尽手段勾的少爷不下床,白日里勾的少爷魂不守舍,独宠她一人。

      说我是媚鬼……

      我没理她们。

      不是因为我大度。

      我病了,浑身软绵绵,没有力气。

      大夫无能为力,说我思忧成疾。

      这病难好,我躺了三年也没好。

      期间桃芝与我说了很多事,如府里的渡少爷竟是肃王之子,理王死了。

      我一笑了之,这些与我这个将死之人何干。

      最后一天沈澹端来一碗药像往常一样喂我,又体贴地为我擦拭唇边的水渍,他哽咽出声,“似乎要下雪了,我等会带你去看。”

      我点了点头。

      他离开后,我的眼睛忽然看不见了。

      门被打开的声音在空寂的室内响起,一个人凑近我说:“少夫人药怎么样?温柔吗?这可是特意为你选的?高价从胡人那里买入手。”

      “为什么?余嬷嬷。”我问她,我知道自己快死了。

      “夫人说你碍眼,她要为少爷铺路,你挡路了。”

      她的音量骤然提高,怕我没听见。

      “他知道吗?”

      “当然。”

      “呵。”

      我轻笑一声,用空茫的眼睛看向窗外。

      “下雪了吗?”

      我方才听见她拍打身体的响动。

      “嗯……”她迟疑回答我。

      “叫桃芝过来。”

      桃芝见了我的模样哭哭啼啼。

      “去外面拿一捧雪来。”

      她压抑哭声摸着泪走了。

      “夫人……”

      “放到我的脸上。”

      细雪覆盖在我的脸上,冰凉凉,就像我现在的身体一样,雪淹没了我,却也拥抱了我。

      沈澹,你食言了。

      很多次。

      “夫人!!!!”

      耳边是桃芝渐渐消失的悲怆声音。

      迷茫睁开眼又是沈澹,处在一片光亮中,满脸笑容,他说:“安安,早上好。”

      我推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也死了!

      真好!

      沈澹当然不可能与我同时死,几天后我明白是我灵魂回到过去,寄宿在过去的身体里。

      我跑去威武侯府恳请李叔去寻哥哥,可惜迟了,哥哥已经出发了。我只能乞求李叔能追上他。

      因为上辈子的事我对婆母没有好脸色,每日不是回威武侯府陪母亲,就是待在博海院。

      她很生气,认为我仗着沈澹的宠爱无法无天。

      对此我毫不在意,我变了。

      哥哥失踪的消息还是传来,令我意想不到的母亲竟然比我早知道。

      我明明吩咐他们若有哥哥的消息先传告知我。

      是谁?违背了我的命令。

      为了揪出那个人,也为了给母亲办葬礼,我日夜住在威武侯府。

      有人不满,我也不理会。

      我的心早就死了,身体上辈子也死了,如今的我只有一个枯槁的灵魂和疲惫的身体。

      重来一回对我而言不是好事,梦里时时出现上辈子的事,一股强烈的割裂感产生,我难以分清虚幻和现实,总认为面前一切是假的,真正的我死在轻盈的雪里。

      一个夜晚,春桃来威武侯府找我,说了一大堆,大概意思是我身为承恩伯府的儿媳应该侍奉公婆,哪能天天住在娘家。

      她很嚣张,也很愚蠢。

      我没回答,直勾勾盯着她腰间的玉佩问:“这是他的贴身玉佩,为何在你身上?”

      “你……你怎么清楚?”春桃语气减弱,开始害怕。

      “你和他做过吗?”

      见我没有追问,她松了一口气,“自然做过,大夫人送我去少爷身边是做个晓事的丫鬟,她还说若我怀上孩子,会抬我为姨娘。”

      一个疯狂的想法从我心底滋生。

      我笑了。

      春桃后退几步走了。

      次日上午我去胡商那里买了一副药,酉时回来承恩伯府,先去耳房放了些东西在桃芝枕头里,然后回房等沈澹。

      沈澹见我回来很愉悦,唇角带笑抱着我转圈。

      晚上我迫不及待让余嬷嬷煮茶,接过知秋手上的茶盘,吩咐她勿要让人进来。

      我倒了两杯茶,给了他一杯,轻声问:“沈澹,你爱我吗?”

      见我神色认真,他端正坐姿沉声回答,“李安意,我爱你。”

      声线颤抖,透着紧张。

      “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想,很想。”

      “喝了它。”

      我像前世的他一样,亲手送了杯毒药,可惜不能喂他。

      他似乎察觉出什么,却没有问我,接过茶水,“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说完他绷紧脸,眼一眨不眨地看我。

      “我想。”

      他喝下茶,立刻倒在桌上。

      这很正常,我特意给他多加了些份量。

      我将手里的茶喝完,慢悠悠地整理现场,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弄好后,我将自己喝过的茶盏添了水,加了砒霜,又将他没喝完的茶喝掉。

      最后坐在他的旁边看他,眼皮无力下垂。

      我勾起一抹笑低声说。

      沈澹,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我们幸福地走向自己铸造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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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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