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警官，今天见鬼了吗？》奶沫泡泡

12、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同一时间，锺可柔还没送上救护车，她便惊醒了。
　　她一醒过来就象是精神失常似的，不但胡言乱语，而且动手动脚，抗拒任何人的接近。
　　张叔等人好不容易才制服她。
　　送院检查后，医生说她只是受惊过度而已。
　　一夜过后，锺可柔虽然没再大呼小叫，但不管警方问什么，她都是一脸惊恐地瑟缩在墙角，嘴上更唸唸有词。
　　就在江子墨他们一筹莫展时，调查队在龙华小区找到了凶器。
　　他们是在林蓉真家里的一盆盆栽里发现了一把水果刀。
　　若不是黎言在盆栽边沿发现血迹，他们也没料到凶器竟然藏在盆栽的泥土里。
　　既然找到了凶器，精神濒临崩溃的锺可柔在警方稍加压询问，她就把行凶的过程通通说了出来。
　　整件事里，林蓉真当属是最无辜的人。
　　一次投资商聚会中，锺可柔看上了周然。
　　虽然周然再三表示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但奈何抵受不了锺可柔的纠缠，加上和女朋友长期异地。
　　一来二往，周然也动了心思。
　　但万万没想到，却被林蓉真知道了。
　　从没想过要和她分手的周然下定决定和锺可柔划清界线，却令锺可柔以为是林蓉真教唆，最后更取走了她的性命。
　　这叫什么？
　　祸从天上降，人的命运果真崎岖。
　　就在锺可柔坦白认罪时，藏在她身上的通讯符便自动销毁了。
　　此时，在小黑屋的夏若晨可没有多余心力去管这些事。
　　鬼瞳开启后，她便感觉到身体里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流不断涌动着。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每寸皮肤、每根毛发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她知道这是自己修炼出来的鬼力。
　　夏若晨，一个天生的玄学奇才，出身于阴阳世家。她的降生伴随着一截仙骨，赋予了她无与伦比的天赋，从小便展现出惊人的资质。然而，命运的齿轮往往转动得意外而无情。在一次看似寻常的修炼中，她的仙骨莫名地被无情剥离。失去了仙骨的夏若晨，身上的鬼骨力量却在此时觉醒！
　　鬼骨，一直被视为不详、邪佞之物。随着鬼骨的成长，鬼骨的主人会渐渐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四大长老得知后，不但废除夏若晨的修为，更要剥夺她的鬼骨！
　　幸好，夏父及时发现，并帮助她逃跑。
　　不甘心的她开始研究重修的法子，然而鬼骨却很大程度成为她的绊脚石。不是因为鬼骨无法修炼，反而鬼骨是有助修炼。只可惜，鬼骨的存在导致她只能修鬼道，而且鬼力愈强，人就愈容易失控。
　　在不懈的努力下，她最终在一本古籍中得知功德之力不但可以让她有限度修炼玄力，更可以抑制修炼鬼力带来的危险。
　　刚吸收鬼气时，她时常因为把握不了分寸，导致吸引过多鬼气，险些爆体。
　　慢慢地，她开始学会控制这些鬼气的摄取，让它们循序渐进地转化为她的鬼力。
　　只不过，鬼气容易反噬，若是功德之力不够的话，夏若晨亦不敢过多使用。
　　而这一次吸收的鬼气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她现在还无法压制住这么庞大的力量。
　　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引起身体剧烈的疼痛。
　　这股疼痛却是极为强烈的。
　　然而，她如果无法将鬼力完全镇压，那么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死亡的下场！
　　又或者变成怪物！
　　她不得不忍受着这种剧痛。
　　夏若晨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起，双手也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中。
　　她的身子不断颤抖着，嘴唇因为剧痛而变得苍白。
　　她能够感觉到体内的那股力量在疯狂肆虐着，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夏若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过了好半晌，一双乌黑的眸子才缓缓退回成正常瞳孔。
　　女孩一下子摊软在地。
　　她大字型躺在地上，胸口不断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
　　女孩累得整个人放空，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片刻，她看着手上的小白瓶，总算松一口气。
　　要不是及时阻止了她杀人，恐怕入地狱后亦不能轮回。
　　最重要的是，这会有损她的功德。
　　功德之力和鬼力，她两样都不会放过！
　　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擦拭额头参出来的细密汗珠。
　　笼罩黑雾的小白瓶放置在小型祭台的中央，女孩跪在祭台前，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唸唸有词。
　　也不知道维持这个动作有多久，直到缠绕小白瓶的黑雾都散去。
　　这时，一团灰雾从小白瓶里冒出。
　　“对不起.......”
　　似虚似幻的嗓音在空气中飘散。
　　灰雾缓缓飘向她的身旁，最后停留在她的眼底。
　　灰雾渐渐消失，露出林蓉真愧疚的脸庞。
　　夏若晨耍了耍手，表示算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林蓉真低声说道。
　　夏若晨懒洋洋地瞟了眼她。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乞求之色，看得人心酸不已。
　　女孩轻轻叹息。
　　“明天吧！”
　　反正是最后一件事了，好人做到底！

　　......

　　夕阳渐落，天空染成了深红，象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
　　龙华公寓。
　　重回案发现场，夏若晨仍然心有戚戚然。
　　毕竟上次就是在这儿被抓的，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女孩忍不住催促，“拿完东西赶紧走。”
　　林蓉真点点头，飘进自己的房间。
　　夏若晨没有跟进去，自觉地让她一人静静。
　　来这里只是单纯让林蓉真了结心愿而已。
　　反正一魂一魄在她手上，也不怕她溜走。
　　女孩随便看了一圈后，无聊地坐在客厅的沙发，刷起了手机。
　　她打开案情通报，陷入深深的纠结。
　　怎么还没有破案的消息呢？
　　这新队长也太拉挎了吧？
　　夏若晨忍不住一边吐糟，一边打开手机，撰写自己的报导。
　　半刻后，门外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转动门柄的细小声音瞬间放大。
　　女孩的心一咯噔，低声呼喊：“真真！”
　　下一秒，本应在房间的林蓉真便出现在她身边。
　　“挡一下。”
　　语落，她快速扫视一眼房里的环境，赶紧冲往露台的方向。
　　林蓉真的手一抬，缕缕黑烟从她的指尖冒出，钻进门锁的锁孔。
　　虽然她能力不大，但添个小堵还是可以的。
　　夏若晨半身趴出露台，探身上下一看。
　　楼上的露台摆满的盆栽和晾晒的衣服，显然已经有人住了进去，而楼下......
　　门锁扭动的声音愈发吵杂，来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
　　她牙一咬，只能冒险了。
　　两手撑在露台的围拦，身手利落地翻出露台，抓紧楼上露台的围拦，双腿用力一荡，像滑绳似的溜进楼下。
　　这时候，缠绕门锁的黑烟逐渐消化。
　　林蓉真本来就只是新鬼，加上昨天被她重伤，吸收不少鬼气，能力实在有限，只能拖住对方一点儿时间。
　　没了阻挠，大门立马顺利地打开。
　　门一打开时，露台上瞬间即逝的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江子墨立马冲向露台，只来得及看见那个小人飞快离去的背影。
　　此时，成功溜走的女孩一离开公寓，赶紧跑到便利店买了一个冰淇淋冷静一下。
　　小嘴巴大大咬了一口，差点儿被逮到而紧张的心情瞬间冷却。
　　三两口解决掉手上的冰淇淋，整个身体的血液一下子凉透，凉风一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真冷！
　　夏若晨拢紧外套，加快步伐奔跑。
　　骑着小绵羊的女孩掠过一道道街景。
　　赶到警局时，正好看见周然失魂落魄的身影。
　　看来，他已经得知案件的真相了。
　　夏若晨赶紧把小绵羊停在路口处，连忙跋腿追上他。
　　幸好之前多了一个心眼，除了锺可柔，还留了一个追踪符在周然身上。
　　不然，她还不知道能去哪儿找他。
　　“周然！周然！”
　　女孩边喊边跑，但对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幸亏他也走不快，夏若晨三步并两步，很快就追上了他，挡在他面前。
　　岂料，周然头也没头，打算绕过她。
　　“周然！”
　　夏若晨忽的大喊。
　　周然显然吓了一跳，从落魄中拉回一丝理智。
　　“你是？”
　　高个子的斯文男子看着眼前稚嫩的脸蛋，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对于出轨的渣男，夏若晨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掏出一个文件袋，二话不说塞进他怀里，“这是真真要送你的。”
　　“真真？”
　　周然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夏若晨的视线掠过了他，定睛望向一直在他身旁的‘人’。
　　虽然周然看不见，但他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围绕在他身边。
　　惨白的脸蛋轻启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说完后，女人眸底的怨侮瞬间消失殆尽，一下子变得清澈明亮。
　　“周然。”
　　夏若晨望见她逐渐消散的魂雾，压在心底的重石一下子没了。
　　女人的嘴角扬起了漂亮的弧度。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林蓉真笑了。
　　“她说不爱你了。”
　　周然听见她莫名其妙地说出这句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什么意思？
　　夏若晨木无表情地瞥了眼他，有一些话堵在她心里，真的不吐不快。
　　“你应该不会再遇到一个这么爱你的人。”
　　淡淡的一句飘在空中，没等周然反应过来，女孩已经转身离开。
　　周然打开文件袋，里头是一张年少时的合照。
　　照片里的林蓉真笑得很灿烂。
　　"周然！"
　　"周然！"
　　"周然！"
　　"......"
　　"......"
　　"周然，我答应你！"
　　这是他们交往第一天拍的照片......
　　夏若晨摸了摸裤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刁在嘴边，熟悉地点燃起来。
　　没有理会身后的摀脸痛哭，夏若晨抬头朝天轻吐出一缕烟雾。
　　白雾之下，黑亮的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
　　蓦地，余光中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随即将烟蒂扔到地上。
　　这边，刚踏进警局的江子墨就听见甜糯的嗓音。
　　“江警官！”
　　下一秒，一团黑影窜出挡在他的面前。
　　江子墨怔了一怔，看着眼前笑得甜美亲切的女孩。
　　男人皱了皱眉头。
　　他冷冷睨她一眼后，就越过了对方。
　　女孩一下子愣住了。
　　慢着，这人有礼貌吗？
　　强撑起脸上的笑意，夏若晨旋即扭过身，追在他身后。
　　女孩掏出自己的卡片，“重新自我介绍，我叫夏若晨，‘热’传媒的记者，请问可以接受采访吗？”
　　“不可以。”
　　冷淡的腔调并没有击退夏若晨。
　　当记者最重要的就是脸皮厚，就这程度还是小儿料。
　　她脸上仍然是软萌的笑容。
　　夏若晨知道自己长得稚嫩，只要稍为装得可爱一点，基本上都不会有人为难她。
　　“江警局，就约个时间，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
　　江子墨眉头轻皱，有点儿生硬地回道：“我没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呀！”
　　女孩扬脸一笑，丝毫没有被拒绝的难堪。
　　当记者最重要就是要厚脸皮。
　　江子墨眸光晦暗，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长腿直接越过了她，走进了局里。
　　女孩猛地扭头望向渐渐变远的背影，杏圆的大眼睛浮上了烦色。
　　MD！
　　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好不容易逮到他的夏若晨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夏若晨攥紧卡片，赶紧小跑步追上，捉住他的手臂，“边走边访问也是可以的。”
　　此时，他那金属眼镜后的目光已经带着冷意。
　　“我不可以。”
　　清冷的声音一落，再次越过她。
　　夏若晨在心底翻了一个大白眼，却丝毫没有被他吓退。
　　开玩笑，她连鬼都不怕，还怕正义的警察叔叔？
　　女孩佯作没看见对方的不满，再次走到他面前，扬起甜笑，“江队，现在没时间不要紧，我们能再约。很快的，一小时、不！半小时就能完成。”
　　叮！
　　忽的一响。
　　升降机到了。
　　江子墨又越过了她，走进了升降机。
　　就在夏若晨打算继续追时，一名制服女警从旁边冲来拦住了她，"抱歉，办案重地不能进。"
　　夏若晨整个人呆住了。
　　靠！
　　真难搞！
　　女孩哼了一声，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夏若晨回到家后，直接走进小黑屋，取出三根线香，点燃后，插进香炉。
　　屋子里的檀香味渐渐变得浓郁。
　　软萌的小脸是再认真不过的神色，郑重地三躹躬。
　　“神明在上，望林蓉真能早日轮回。”

　　......

　　春日夜空，繁星点点，如碎钻一样闪烁着耀眼光芒。
　　刚破案的刑警一队办公室显得冷冷清清，大家都早已回家休息。
　　敞大的空间只有一盏昏黄的小枱灯。
　　手机弹出新闻快讯。
　　修长的手指继续滑动手机屏幕，冷眸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
　　没想到才刚宣布破案，新闻就报出来了。
　　本来对于新闻没多大的兴趣的江子墨，余光却被它的标题所吸引了。
　　——世界纷扰，谁能守住真心？
　　本来只打算大概略看一眼而已，直到他看完整篇文章，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却陷入了她的文字之中。
　　这新闻用字实在，并没有任何渲染浮夸，但又将整个故事仔细动人地讲述出来。
　　难怪点击率这么高。
　　正当他打算歛回心神时，一股异样浮现心底。
　　刚刚文章里好像提到了异地？
　　一抹精光闪过眸子，江子墨立马拿起手机，点击北城警方的通报。
　　他将通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文章里根本没有提及到他们是异地恋。
　　误以为是自己看漏了眼，他又重新仔细地再看一次。
　　果然没有提及。
　　蓦地，他仿佛意识到什么，立马拉到文章的底部。
　　记者：夏若晨。
　　良久——
　　男人拿起手机，再次翻出神秘人发来的照片。
　　看清照片的细节，他眉头挑起，镜片后眸子微亮。

　　......

　　翌日。
　　“欢迎光临！”
　　热情亲切的声音亮起，为平淡的清晨带来了活力。
　　站在店门口的女服务员扬起甜美的笑容。
　　江子墨看也没看服务员，径自看着手上的手机。
　　抬首扫视一眼店里的环境，长腿迈开步伐，他直接走向窗边的一个位置。
　　男人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再低头望向自己的手机。
　　两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张，照片实时放大。
　　江子墨确定后，二话不说朝跟着他的服务员出示警员証。
　　“警察，调一下监控。”
　　服务员顿时怔住了。
　　怎么回事？
　　没等对方带领，江子墨直接往收款处走去。
　　在和经理沟通后，男人成功取得店里近一星期的监控。
　　排除掉周然还没到北城的日子，他只需要看近三、四晚的监控即可。
　　回到自己的家里，江子墨立马走进书房，打开计算机。
　　监控画面覆盖店内各角落，却没有拍到店外的街景。
　　他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拍的照片。
　　一切都只能猜测。
　　男人垂下眼眸，拿起手边的咖啡轻啜一口，余光忽的望见相熟的人影走进了店里。
　　是她？
　　女孩一进店便找了窗边的位置坐下，一个人开始玩起了手机。
　　看了好一会儿，夏若晨仍然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男人不耐烦地按了两倍的加快键。
　　殊不知，夏若晨一直坐在那儿，三、四个小时都没有离开。
　　这不由得引起江子墨的注意。
　　他看了眼监控器上标注的日期，是周然到局里接受调查那天。
　　江子墨的眸子闪了一闪。
　　看完昨天的报导后，他便把夏若晨曾经写过的报道通通找了出来看了个遍。
　　每个案件报道的里头都有详细纪录破案的经过，可是夏若晨似乎是警方一发案件通布时就将自己的报道上传，就像早已准备好似的。
　　江子墨再次陷入沉思。
　　所有再正常不过的事在她那里好像都显得不正常似的。
　　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