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赠予我的》路禾芷

14、二更.补

　　说话的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谈霄和谢杰烊是对他熟的不能再熟了，但都选择性忽视，正巧这时候点的串上来了，谈霄还能淡定自若地从盘子中拿根烤肠吃。

　　胖子见两人不理他，站在一旁继续夹枪带棒地说，“出成绩了，这是庆功宴啊？不应该啊，按照谈大少爷的标准，不得在五星级摆几桌，几桌可能都不太够，哪里比得上当初你爸捐的那大图书馆呢。庆功宴吃的这么寒酸，该不是没考好吧。”

　　“武鹏！你是嫌高一那次没揍够你是吧！”谢杰烊都听不下去，一拍桌子站起来怒视武鹏，要不是是夏天穿的短袖，他这会已经开始撸袖子了。

　　这俩人站一块，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矮一个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武鹏也不恼，就爱看他们狗急跳墙的样子，笑得贼兮兮的，“怎么？想打架啊？来啊，谁怕谁啊。”

　　烧烤店里人来人往的，还有服务员端着串子来回穿梭，空调开的挺足，但也阻止不了他们之间摩擦起火。

　　“谢杰烊，坐下。”谈霄终于吃完了手中的烤肠，睨了一眼他们两个，不动声色地说。

　　谢杰烊倒是挺谈霄的话，乖乖坐下，还不忘瞪武鹏一眼。武鹏见他们两个不上当，也觉得没劲，手往谈霄肩上重重一拍扬长而去。

　　“不是，他这人就是欠揍。”谢杰烊喝了一大口啤酒来压制心中的火气。

　　谈霄却还是神色如常，淡定地吃着手里的串，边刷着手机回信息边说，“跟他这种人计较个什么劲。”

　　“我觉得你当时都把他揍轻了……”

　　说来确实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谈建明为了把谈霄塞进附中，花钱在附中造了一座图书馆，总有那么几个红眼病看不惯谈霄，武鹏就是为首那个。
　　高一的时候武鹏对谈霄大放厥词，说他有什么可牛逼的还不是靠他爸花钱进来的，就被谈霄打了，当时老师训斥谈霄说会打架有什么用？你有种凭实力让他们闭嘴啊，后来谈霄真的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武鹏剩下一年半的时间屁都不放一个，也就能趁这会酸一下。

　　那阵子谢杰烊都觉得谈霄要学傻了，一门心思只扑学习，卷的他也跟着做了好几套卷子，成绩突突往上升，要是没有谈霄估计他也只能考个双非。

　　看对面那人脸色不对，谢杰烊立马噤声不再逼逼叨叨。别看谈霄平常跟个闷葫芦一样，其实谢杰烊从小到大最怵他，他对自己狠起来也是真狠。

　　谈霄现在确实烦的，倒不是因为武鹏烦，是吕红霞女士在微信里说个不停，无非就是“你死在外面别回家好了”，然后又给他找了个事，去给表弟当家教。他烦躁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摔，啧了一声。

　　谢杰烊看他这架势以为他要去把武鹏揪回来打一顿，人都准备起身了，结果看他又老实地把手机捡回去，小心翼翼看屏幕有没有碎。

　　真是，谈狗。

　　-

　　这会儿正遇上了梅雨季，没几日放晴，全是呼啦呼啦下雨，整个南应市似是都被乌云压城，压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再一次和宋雁回聊天，谈霄正在图书馆里给表弟备课，收到了她的消息。

　　立马回（大雁朝北飞）：［转账1元］
　　立马回（大雁朝北飞）：这次多聊会

　　这几天宋雁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就前天，奶奶在家好好躺着，突然就困了睡了过去，这一睡睡了好久。宋雁回在旁边陪着，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大脑嗡嗡的，才意识到去探奶奶的鼻息。

　　嗯，奶奶去世了。

　　宋雁回没有像爸爸去世那会哭到昏厥，仿佛没有任何反应，办事、入殓、抬棺、送葬、火化，她几乎记得每一个步骤，然后去重复执行。

　　最后意识到，哦，奶奶真的不在了。

　　眼泪才从眼眶里喷涌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流，当然，宋雁回是背着家里人偷偷去厕所哭的。爸爸去世后，她总觉得哭特别矫情，想要假装很强大，强大到刀枪不入。

　　但现在却止不住哭，以至于接到谈霄电话的时候她还在抽抽嗒嗒的。

　　她越想止住，越一抽一抽，电话那头的人也不说话，在这沉默的片刻里宋雁回渐渐止住了抽泣。

　　宋雁回重归那冷静淡漠的声音，去质问谈霄，“好歹是花钱的陪聊，你不安慰安慰我吗？”

　　只听见电话里传来轻笑一声，接着那勾人的声线开始出声，“你想让我怎么安慰呢？”

　　“之前那首歌，你能不能再唱一遍？”
　　谈霄思忖下，她说的应该是杭州最后一晚他唱的那首歌，他去音乐里面翻了歌词，才开口唱了起来。

　　“……
　　时而成熟懂事
　　时而孩子模样
　　在冰冷的城互相取暖
　　在你面前我也可以放下麻烦
　　……”

　　他嗓音本来就好，天生带有故事感，能把这首歌完整的情绪表达出来，偶尔遇到个不熟的调调就哼着带过。

　　一首歌唱完后，声音戛然而止。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宋雁回很少听歌，只觉得这歌音律很耳熟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有我呢。”
　　“嗯。”
　　“这首歌的名字叫《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