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毕业.典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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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吵吵杂杂的，这家店主打快餐，有不少住院的家属来这边打完饭就走了，只有他们坐在位置上，两人心照不宣，却也和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自从认识宋雁回以来，她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对周围一切都淡淡的，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现在，谈霄亲耳听面前的她极其冷静地说出这段话，心里突然多了另一种情绪——心疼。
她却能淡若无事地再度说：“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谈霄的喉咙有些沙哑，可能是酸辣土豆丝太辣了。
“你明明上的是枫叶国际，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出国？”
店里散发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他们，女孩随意潦草地抬起眼皮，看了对面男孩一眼，眼神昏暗晦涩不明。
谈霄轻笑自嘲。
互相揭伤口是吧。
“突然对我这么好奇？”
“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我就要说。”
他放下筷子，慢慢道来，“我哥是附中创新班的。我从小被放养在枫叶国际，爸妈想着有我哥撑着随我怎么玩，但我哥高三毕业那年出事了送国外去，连大学都没读，然后我爸妈要求我必须留国内上大学，因为两个儿子都在国外他们不放心。那时候我初二，都没怎么学过，去参加提招考试想都不带想的。说来也好笑，我中考都没达附中线，差一分，还是我爸花钱给我塞进去的。”
宋雁回手中夹菜的动作一顿，怔怔地看着谈霄。枫叶国际是国际寄宿制学校，基本上到六年制，学生的雅思托福要过都是过了的。
再说，初三学一年就能只差附中线一分，为什么被他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塞钱的事儿也是一点没避讳啊……
宋雁回冷哼：“你是一点也不藏着啊。”
“为什么要藏？这成绩是我自己考出来的，没偷没抢。”谈霄倒很坦然，睨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免费餐巾纸，还是从口袋里掏出半包妮飘，递给对面那人。
谈建明要给谈霄托关系塞进去，谈霄也不肯，他跟谈建明说自己在三中或者五中都能考上好大学，不需要花他那劳什子钱动关系，谈建明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说他不上进没出息。
有时候谈霄也不懂那些大人的思维，犟不过干脆行为上逆来顺受了。
宋雁回挑挑眉，没客气从中抽了一张用来擦嘴。
这个话题点到为止，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心里了然有了个结果。
吃完饭，沿着湖边散步回家，一阵阵微风吹过，吹散了几分暑气。湖沿岸有个开放型广场，近几年倒是有不少的老爷爷老奶奶过来跳广场舞，他们俩路过的时候爷爷奶奶刚拿个音响出摊。
宋雁回就这么和谈霄并排走着，一句话不说，主要是不知道挑起什么话题合适，提韩悠吧总觉得有些刻意。
看到广场上慢悠悠起舞的老人，脑海里又想起了奶奶对她说的那些话，她长叹一口气，“也许我老了以后，得了什么癌症晚期，也会和奶奶做出同样的选择，不继续接受治疗吧。”
谈霄淡淡地嗯了声，表示愿意听她继续说下去。
“你说的对，人一出生死亡这个最终考试就摆在那里了，与其磨磨蹭蹭拖延进考场的时间，不如坦坦荡荡去进去，反正都是要去面对的。我是不愿意进棺材的时候，因为化疗头发都掉光，拍遗照都不好看。”
谈霄听到宋雁回这么说，思考了半刻后才接下她的话，“关于死亡和生命的话题，等五十年后我再来和你讨论，现在太年轻，说什么都感觉像是在无病呻吟。”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空中只有一轮圆月没有几颗星星。传说死去的人会化作天上的星星，这些，他很早以前就不相信了。
“五十年？你都成没牙的老头子了，还跟我讨论这啊？”说着，宋雁回还用嘴唇把牙齿包了起来，装作没牙的状态巴巴几下。
谈霄看宋雁回这搞怪样子，噗嗤一笑，“对，六十岁没牙的老头子来找你讨论，为什么镇江的和尚在杭州镇压四川的蛇。”
想起在杭州出租车上那个胡诌，宋雁回瞥了他一眼，吐槽了句，“我发现你真的很记事儿。”
“有吗？没有吧。”谈霄神色淡然，轻飘飘地反驳回去。
谈霄又说：“五毛钱陪聊效果如何？”
宋雁回点点头回他：“还不错，赏个五星好评。”
“回头客享受半价优惠。”
宋雁回随手在绿化台上捡起片掉落的树叶，在手里转着玩，饶有兴趣地打探面前这个人：“上次友情价这次搞个回头客，我发现小谈总你还挺会做生意，怎么以后是要继承家业吗？”
蓝牙耳机被谈霄在手上玩的咔咔作响，一下开一下关，还挺富有节奏感的，“空有家业，志不在此啊。我妈是想让我学工管金融，但是我想上华大地科。”
听到这里，宋雁回抬眸对上他的双眼。他眉眼深邃，瞳仁是琥珀色的，她试图通过他的眼睛看出他心中所想，却失败了。
他居然和自己想上的是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华大是顶尖学府没错，但地科并不是一个热门的专业，没想到除了她，居然还会有人想上地科。
宋雁回不带有丝毫的感情去问他，“为什么想上华大地科？”
谈霄轻轻勾了勾唇角，停下前进的脚步，俯下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将视线与她的平行，却将两人之间保持了半米的距离。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
“你先说。”
“那不好意思，今天的陪聊已经结束了，想要知道？下次再约。”他的声音很勾人，勾的宋雁回心痒痒。
宋雁回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她家门口。
“下次是什么时候？”
“等你再想找我陪聊的时候。”他丢下这句，转身就走了，摆了摆手作为告别，拐了个角身影便完全在黑夜中消失。
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看那人走后，宋雁回站在原地，继续转拨了两下树叶再丢在附近的花坛中，才进了家门。
家里宋历和孙郡今天都在，宋历坐在沙发上戴个金丝眼镜刷手机，而孙郡在一旁拿个捧针织毛线。
宋雁回及时将奶奶在病房里的嘱托一五一十地跟宋历讲清楚。孙郡在旁边听着，手上挑毛线的动作没停，阴阳怪气地说：“那不挺好的么，省钱了。”
可这一句话惹怒了宋历。
“孙郡！她不是你妈你不心疼是吧？”
宋历挺儒雅随和的，却这时候眉毛倒立，显然是气急了。
“现在知道她是你妈了？你早干嘛去了？是和那小秘书厮混去了吧！”
“我都说了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我已经把她开了你还揪着不放，我社交圈里是不能没有女性吗？你为什么变的这么咄咄逼人？”
“宋历！”
他们俩吵得太激烈，本在房间打游戏的宋彦博闻声下楼，见这个场景，不出声地和宋雁回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什么情况？”
宋雁回同样交代了一遍。
“这样啊，估计这几天家里不太平，能少待家里就待，后天你陪我去我学校的毕业典礼吧，正好需要家属来，看爸妈那样子应该是没心情参加了。”
其实说来，宋历和孙郡早些年也是一见钟情非常恩爱，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发生争吵，往往是冷战不了了之，可伤疤不会自己愈合，它会在某天某个时间被挑起重新揭露，最后成为撕裂的导火索。
早期也想劝过，无一没被误伤，用家长的话来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别掺和。
宋雁回接受了宋彦博的提议，点了点头。
隔天她便和宋彦博去了沪市参加Q大毕业典礼。南应市和沪市离的蛮近，玲珑湾到Q大驾车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所以宋彦博有了驾照后，没事就爱往家里跑。
进到Q大校园，宋雁回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即视感，原来大学校园可以这么大，连食堂都有好几个。宋雁回想着Q大都这样了，华大应该是会更好。
她和宋彦博来到操场上，还没通知说要集合，宋彦博穿着学士服想让宋雁回给他拍张照片留念一下。宋雁回刚举起手机，发现后面有两个长相相似的帅哥入了镜。
帅哥看起来还蛮眼熟，和她前天二院见到的那个长的挺像，可以说是几乎一模一样，宋雁回心说世界这么大，怎么哪哪都能遇上谈霄？
谈霄旁边那拄着拐杖的帅哥喊了声，“宋彦博。”
宋彦博闻声回头，见到来人却很惊讶，“谈浔？”
宋雁回看他们两个相顾无言，感觉有很多话不能当众宣之于口，便在旁边站了会迟迟不上前。
“走吧，让他们俩单独待会。”谈霄过来牵起她的手腕，把愣神的宋雁回往操场外面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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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谈霄也没想到亲哥会赶回来给母亲过五十岁寿辰，看他行动自如的样子，应该是国外复健起了作用，现在都不用轮椅可以拄着拐杖自己走了。
见到谈浔第一眼，谈霄都有些恍惚，已经四年没见过他了，听说他复健很痛苦，可作为弟弟的他却抽不得空去看哥哥。
谈浔是瞒着家里人回来的，以至于谈建明和吕红霞在酒席上看到能下地走路的谈浔时，都惊讶到不能出声。
看到他们三个父慈子孝的场面，谈霄默默退在一旁。韩悠悄然站到他旁边，压低声音跟他交谈：“你哥回来的事儿你知道吗？”
谈霄轻微摇了摇头。
韩悠双手环抱于胸前，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俩是插不上一句嘴的，“这可咋整，不会还要拖吧？我可等不及，早就想把杰森带回家了。”
杰森是韩悠从小暗恋的人，比她大好几岁，高考完听说他家里给他相亲，二话不说订了机票跑去国外堵他，结果还真赌对了两人确定了关系。
只是碍于家里不看好她和杰森的感情不好直说，加上父母又有意撮合她跟谈霄。
谈霄定定地看向远处的三人，没有吱声。
“听说你昨天晚上和小雁出去吃饭，还一起散步回家了？”韩悠才不管谈霄理不理她，自顾自说着，“可以啊谈狗看不出来，进步神速啊。”
“你从哪里听说的？”
“谢杰烊告诉我的啊，他说你昨天和他在家打游戏打到一半就跑出去，害的他游戏都输了。”
谈霄心里暗骂道谢杰烊你这个大嘴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双方家长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谈霄和韩悠，他们招呼他俩到跟前去。
吕红霞摩挲着韩悠的手，越看小姑娘越喜欢，笑意堆在了脸上，转头跟韩悠母亲、她的闺中密友唐玲女士交流，“我知道你不着急嫁女儿，要不让霄霄和悠悠先把婚订了呢。”
唐玲附和着，点点头表示满意。
“妈，我不要。”谈霄急了，也顾不得他们长辈的脸色变不变，脱口而出。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立马噤声。
果不其然，吕红霞怒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悠悠这么好的女娃，你不要是你的损失。”
见场面有些陷入了僵局，韩悠出来打了个圆场，赔笑着说，“伯母，这小时候的娃娃亲也不用作数了吧，我们都没看对眼，而且我之后要出国谈狗留在国内，那更不可能了，所以伯母就不要乱点鸳鸯谱啦。”
连一旁的谈浔也出来帮忙说话，“就是妈，而且我看谈霄那样子，像是有喜欢的人了。”
吕红霞可没好和气地讽刺了句：“他？他能喜欢谁？”
“好像是，大地建材老总的亲侄女，我高中同桌的堂妹，叫宋雁回是吧？我听说你俩成绩不相上下啊。”
谈霄一脸错愕地看向谈浔，心说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肯定又是谢杰烊，除了他和韩悠，就没第四个人知道他喜欢宋雁回的。
正躺在家里打开一局王者的谢杰烊突然打了两个喷嚏，狐疑着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听到这儿，吕红霞的心情才缓和几分，和唐玲交换了个眼色。
“那悠悠……”
“哎呀，伯母就不用操心我啦，我有喜欢的人的。而且我和那个宋雁回还是好朋友呢，小雁人可老乖啦，我都担心谈狗他欺负小雁。”韩悠趁两个母亲不注意，使劲冲谈霄挑眉眨眼。
韩悠那些小动作全被唐玲看在眼里。自家女儿，唐玲多多少少知道韩悠心里的小九九，当这么多人面也不好摆在明面上，等晚上回去再算账。
事已至此，她和吕红霞是玩的好的密友，又不是新时代封建老传统，要是能亲上加亲她们当然喜闻乐见，但小孩子们没有这个意思，那强凑合一对日子也过不下去。
吕红霞和唐玲都叹了口气，达成了一致，最后还是唐玲出来说的：“那既然你们都没有这个意思，那就不作数吧，是我们家长在这瞎操心了。”
谈霄：“阿姨你说哪里的话，没有的事。”
说完他们就又退到一边，不打扰家长聊公事。
韩悠像是解放了一样，浑身担子都轻了许多，“终于不用替你挡那些桃花了。”
他们俩在高中没少有追求者，但是都不想谈恋爱，仗着这个娃娃亲，来一个追求者用这个借口挡掉一个。
记得高二那年有个体育生追韩悠追的特别猛，被韩悠这么一说，心里不服气，拉人去附中堵谈霄，那架势害的谈霄以为他得罪了什么人，过来寻仇找他打架的。
谈霄睨了她一眼，客气道，“彼此彼此。”
又寒暄客套了几句，宴会才堪堪结束。谈霄想趁热打铁把志愿的事情一起说了，刚开口叫了声妈，却被吕红霞抬手打断。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谈恋爱的事可以由着你，但是志愿的事儿没得商量。”
吕红霞撇下这句话就离开到门口继续送客。
谈霄怔愣在原地，叹了口气，突然肩膀上被一个温热的掌心覆盖上，是谈浔过来跟他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哥，你腿还好吗？要不要歇一歇？”谈霄四下寻找着椅子，想让谈浔坐下。
谈浔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没事，哥的腿还利索。明天陪我去一趟Q大，参加毕业典礼。”
“Q大的毕业典礼？”
“对，四年前答应过一个人的，那时候出了意外，今年特意回来弥补个遗憾。”
起初谈霄也不知道谈浔要赴的约是和宋彦博的约，看到宋雁回也站在那儿心里一惊喜，然后意识到两个哥哥可能有话要说，所以把宋雁回拉走。
前脚刚踏出操场，谈霄就把手松开了。一路上，他都虚虚地握着，女生手腕细细的，他第一次牵，紧张的手心里冒了一堆汗。
谈霄心虚地咳嗽了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宋雁回，“要不我们去买杯奶茶喝，然后逛逛Q大？等他们好了叫我们了再回去。”
宋雁回正发着呆，手腕上还残留着少年的余温，刚刚一下子又想到他和韩悠，也觉得有些心虚，只浅嗯了声，同意谈霄的建议。
因为毕业典礼，道路上的人来来往往的，一个帅哥一个乖乖女并排走在道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纷纷侧目，Q大什么时候谈了这么般配亮眼的一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毕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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