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活下去》五绳

91、雨声

　　下午一直没什么人来店里，明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和谷秋打过招呼后就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明川开着的还是早上那辆车，路上雨又下大了，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这辆车在雨中开着有些费劲，雨刷一直在自顾自地摆动，早就不怎么灵敏了。隔着老远，明川就看见了打着伞站在厂子门口的陆之彦。
　　那小孩子一直看着这条路的方向，几乎是明川的车刚冒头，他就惊喜地举起手挥了起来，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笑容。
　　明川看着他，不由得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她找了个贴近他的位置停下，但也不敢太靠近，溅他一身水可就不好了。
　　陆之彦的衣服少，整齐的更少，鞋子就更是了，明川打开副驾驶门喊对方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对方光着的双脚。
　　上车前，陆之彦把双脚上的水甩了甩，又用随身带着的布擦过后才上来。
　　“怎么光着脚？你的鞋呢？”明川见人坐好了，便倾身过去把车门关紧，顺便看了下对方的双脚。
　　可能是站的太久，双脚又一直泡在水里，脚的边缘都开始泛白了。
　　明川看了看陆之彦，他的脚边是已经已经收起来但还在滴水的伞，身上衣服也有一大半都已经淋湿了。
　　“等了很久吗？”明川没有马上开车，而是一边问着一边探身去后座拿了一个袋子过来，这里面是她的工服。
　　修理铺的工服是防水防油的，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材质很结实。
　　明川本来是打算把这衣服拿回去洗一洗的，这会儿看见陆之彦这样子，干脆把衣服掏出来给他披上了。
　　陆之彦推拒了几下说自己不需要，见明川态度强硬，他这才收下了，整个人裹在工服里面，脸色苍白的很，看起来应该是被冻成这样的。
　　也亏了他心态好，都冻成这样了，还笑的很高兴呢。
　　明川从座位后面掏出毛巾给陆之彦擦头发，一边擦一边问他鞋子哪里去了。
　　陆之彦看着明川，眼里亮晶晶的，笑着说自己把鞋子收起来了，这么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来了用塑料袋裹着的鞋子，“雨太大了，我就收起来了。”
　　明川看了一眼他手里那双已经缝补了好几次的单鞋，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待会儿回去跟我去趟我那里，我有双多出来的雨鞋，你拿回去穿。”
　　陆之彦一听就要拒绝，见状明川立马耷拉下脸色，对他说，“不要拒绝我。”
　　一听明川这话，陆之彦刚才想说的话就说不出去了，他抿了抿嘴，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回明川才又露出笑脸，还把毛巾从对方头上拿开，伸手扒拉了下对方头发，“这才乖嘛，你个小孩子总是跟我那么客气干嘛，之前不是还说要跟我当朋友吗？朋友之间可没有这么客气的。”
　　闻言，陆之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明川，明川把毛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把头发好好擦一擦，接着便发动了车。
　　回到院子之后才发现院子里积水已经挺深了，徐桉正裹着一身雨衣蹲在院门口掏下水口，旁边还站着给他递工具的郭姐。
　　明川把车停好就先带着陆之彦进屋去拿了雨鞋，然后便把陆之彦给送回了他们家房子。
　　一开门，万婶本来正要开口的话在看见陆之彦手上那双雨鞋的时候咽了下去，接着有些不自然地明川笑了笑，随后便一把把陆之彦给拽了进去。
　　明川倒也不在意，她转身就套上雨披走到了徐桉身边。
　　“要不把盖子拆开试试，估计是里头堵住了，”明川探头看了看那个下水口。
　　徐桉这才注意到明川，他把木棒从里头拿出来，借过明川递来的扭刀，对准下水口盖子边的固定点捅了几次，但还是没有弄开。
　　这盖子已经被泡在水里了，几人站在这里基本是站在水里的，新下的雨水和脏水混到一起已经没过了鞋面。
　　“我来吧，”明川从徐桉手里接过了扭刀，干脆把手伸进了水里，冰凉的水流一下子就包裹住了明川的整只手。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徐桉在一旁给明川打着手电筒照亮，郭姐把手上的伞朝着蹲着的这两个人倾斜了几分给他俩挡雨。
　　“你看什么呢？”万婶伸手一把拍开站在窗前朝外开的陆之彦，“快去给你爸擦身，别偷懒！”
　　陆之彦捂着脑袋走开了，万婶把脸贴到窗户上朝外看了看，并没什么帮忙的意思。
　　好在经过明川一次又一次地摸索，下水口的盖子终于被拆开了，明川端着盖子立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把铲子往下水口用力捅了下去。
　　明川他们几人脚边的水这下子汩汩地朝着下水口流下去了，几人这回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和郭姐打完招呼，徐桉和明川就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徐桉一进门就先去舆洗室调了水温，接着就出来叫明川快去洗澡，明川谢了对方就赶紧进去了。
　　等明川擦着头发出来之后，徐桉这边已经煮好饭了，他招呼明川赶紧吃，然后自己去洗漱去了。
　　“你不吃啊？”明川喊了一声徐桉。
　　徐桉摆摆手，“我今天白天早就吃饱了，你快吃你的吧。”
　　明川看着桌子上的热汤菜，立马坐下就吃了起来，在这种大雨倾盆的天气里吃一些热乎乎的饭最让人放松了。
　　吃过饭，两人都没什么事了，徐桉和明川两人就坐在里屋的小榻上喝着热茶聊聊天。
　　这个小榻是今天白天徐桉找出来的，正好里屋靠窗那里还有位置，徐桉就把它重新拼装好之后放过去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徐桉说这话时还在小榻上左右压了压，还挺稳当的，承重性不错。
　　“真不赖，”明川伸手拍了拍这小榻，接着又捧着手里这杯茶，“这茶的味道也好。”
　　徐桉挑挑眉笑了，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接着他便看向窗外，看着那在玻璃上划过的一道道雨水，“最近的雨也太多了，”
　　“是啊， ”明川轻叹一声看向外面，“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对了，我看你好像给了小彦什么东西？”徐桉轻轻吹了吹茶的热气。
　　“我把我的雨鞋给他了，”明川抬抬下巴示意徐桉看万婶他们那屋子，“那小孩子这么些天一直就那一双单鞋，今天在雨里等我的时候还是光着脚的。”
　　说着，明川又想起了那件本来要带回来洗的工服外套，她和徐桉提了一下，徐桉摆摆手表示这不算什么大事。
　　“我那里旧工服有的是，你自己随便挑着穿就是了，那孩子看着也是可怜”，徐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叹道，“不过谁又不可怜呢。”
　　两人就这么又坐着待了一会儿，便准备去休息了，毕竟明天一早还得起来去干活儿。
　　“希望明天不要再下雨了，”徐桉躺在床上说了一句，接着就扭身睡过去了。
　　明川盖着被子，侧头看了下帘子那边，又重新平躺回去枕着枕头看了看黑下来的屋里，她听着外头的雨声，本来觉得自己并不是很困，不过听着那雨声她竟也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放晴了。
　　明川揉了揉眼睛，把身子往被子里缩了一下，然后才单手撑床坐了起来。
　　腿上盖着被子的她看着窗外，挠了挠脑袋，打了个哈欠，然后便掀开被子下了床。
　　又是新的一天，明川起床去洗漱的时候发现徐桉今天起的很早，早饭都已经做好了。
　　“我今天得去理货，不去店里了，那辆车你要不开的话我就开走了啊，”徐桉说完这话便往灌了一大口汤，嘴里还在嚼着饼，样子急急忙忙的。
　　明川摇头，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开车，比她自己行动起来麻烦多了，目标也大，要不是下雨她是完全不想开车的。
　　“那行，那我就先把车开走了，”徐桉三两口把碗里汤喝完，最后一口饼也塞进嘴里，接着便起了身，“你收拾碗筷吧，我得赶紧走了。”
　　明川嗯嗯着几声，徐桉已经拿着工具袋出门去了，接着就是汽车响起的声音，然后就是汽车开出门的声音了。
　　看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明川慢条斯理地掰着饼吃完，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也喝干净，接着才起了身。
　　还是照旧赶去修理铺干活儿，不过这一次因为有了傅云冰这件事在手边催着，明川刚一去就被谷秋喊去修理傅云冰他们那辆车去了。
　　“这是教会的车？”明川看着那个标志，问了下在另一边和她一起检查车的谷秋。
　　“对，”谷秋把工具给明川递过去，明川接了之后就滑进了车底。
　　“这辆车的规格挺高的，那个傅先生是教会里面干什么的啊？”谷秋有些八卦，他蹲在车边一边给车底的明川递工具一边打听。
　　“我也不知道，没问过他这些，”明川手上动作不停，只这么简单答了一下。
　　而谷秋啧了一声，有些感慨，“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omega了，咱们这区都没有omega过来的，对了，他是特地来找你的吗？”
　　明川从车底滑了出来，起身把手上的手套摘了别到腰上，伸手拍了拍谷秋，“我的活儿干完了，你弄后面的吧。”
　　说着话，明川就已经进了铺子里面，谷秋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接着便转过去忙自己的活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