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隔壁的慕容先生》沐春秋

18、心结

　　傍晚慕容仲鸿敲响刘秀的房门时，将近七点。

　　刘秀打开房门，外头天刚擦黑，走廊上的灯将眼前这条道照得通明。

　　看着眼前自己这段时间心心念念的人，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告白那日被眼前这人压倒在沙发上被吻得几乎窒息的画面。

　　他昨日病得糊涂只余满腹酸楚，倒不觉得什么尴尬。这会儿清醒之下再次见面略带局促，低声说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

　　显然慕容仲鸿也想到了，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方便进来吗？我打包了吃的过来。”

　　慕容仲鸿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了过去。

　　刘秀接过袋子，赶忙侧过身让他进来：“麻烦你了，慕容先生，下次我请你。”

　　慕容仲鸿轻笑一声：“好。”

　　两人在餐桌上落座后，刘秀见慕容仲鸿左右打量四周，讪讪道：“今天整理了一下，平常太忙了。”

　　慕容仲鸿笑道：“无妨。身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体温正常了，鼻子也没那么堵了。”

　　“那就好。”

　　待两人吃完晚饭后，慕容仲鸿挑起了话头：“昨夜你有话要和我说？”

　　“嗯，我喜欢慕容先生。”

　　一股热流从脸颊升起，刘秀低着头赧着脸道：“我想问......我想问慕容先生......喜欢我吗？我想和妈妈说，她兴许不会阻拦我......我......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想继续和你做朋友，不会勉强.......”

　　“虽然你拒绝了一次.......但......”

　　刘秀双手在桌子底下绞在一起，微微地发抖，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怯怯地抬头看着慕容仲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干净透亮。

　　慕容仲鸿眼睑低垂，暖黄的光像一把刀，把的脸削的半明半暗。

　　这个话题跟预期中的一样再次被提起，因为上次他以错误的方式草草地将它结束。

　　他沉声道：“喜欢，还是不喜欢，重要吗？我早已经决定了余生独自走下去。”

　　“啊？！”

　　刘秀先是愣住，之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慕容仲鸿。

　　刘秀想象过当他剖白心迹时慕容仲鸿的回应，想象过慕容仲鸿干脆的拒绝，也想象过慕容仲鸿为顾及他的感受犹豫不决，却不曾想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复，只觉心里有一只手，搅得他无所适从。

　　两人谁都闷着不吭声，周遭安静极了。

　　半晌，刘秀试探着问：“我能问原因吗？是跟那天我们在客家餐馆里面遇到的那个人有关？”

　　话音刚落，见慕容仲鸿脸色白了白，他便知自己猜对了：“那个人是你曾经的恋人？”

　　慕容仲鸿眼中闪过一丝哀色，再细看时却是容色清淡，神情安宁。只听他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像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是，我跟他一起度过了十年的幸福时光。”

　　“那天他的妻子也在，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跟他分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不能再爱了。”

　　不能再爱？言下之意，是那个人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年纪了？

　　曾经深爱的同性恋人最终选择走向正道，跟这世上大多数人一样跟一位女子结婚生子，留他一人在这条“歪道”上踽踽独行。

　　也许他们曾经抗争过，却没能撼动世俗偏见分毫，最后落得个午夜梦回情肠触动时只能各自独舔伤口的下场。

　　刘秀心间上的肉像被拧着，恍然间觉得自己正在走他来时的路，仿佛自己正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那个寂寥的背影。

　　刘秀心中不甘，低声说：“也许我们的结果会不一样。”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慕容仲鸿问。

　　刘秀愣了愣，嗫嗫道：“没有......”

　　“多去结识女生，跟女孩子谈场恋爱，你会发现现下的感情会渐渐淡忘掉，一切会慢慢回到正轨。”

　　淡忘？可他不想淡忘怎么办？日日夜夜想的都是眼前这个人，他早就沦陷了啊。

　　刘秀脑海里思绪千回百转，神情落寞：“我早就知道这是一场必败之战，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想把心意传达给慕容先生。请不要介意，像往常一样对待我就好。至于感情，我会自我调节的。”

　　慕容仲鸿愣怔了一下，尽管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刘秀定然不会勉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