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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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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彻大地,沐浴在早晨清新空气中的飞凡尘被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声划破宁静。
叫声响起的时候,花静夜正走在学园中心广场拐往高三学区的石阶上,一边南风无痕正为筹备文化祭的事说出半句话,几个同学正悠闲聊着天。
然后,他们就忽然发现,花静夜不见了。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之间,也许还不到二十四分之一秒,原本花静夜所在的地方似乎还留着人的残影,但人却已经不见了。
愣了半天,无痕终于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好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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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两句话:
“快来人啊!花月晓掉水里了!”
但效力却无疑相当不错,几乎是片刻之间,声音发出的地点——有园内庭园之称的灵海湖南岸便已聚来相当人数。
灵海湖南岸靠近高一学区,认得花月晓的也基本都是高一学生,所以在短时间内闻声赶来的也多半高一的学生们。不过在众人还搞不清楚事件状况、正在向发出惊呼一脸惊慌梳着马尾站在湖牙石边的女生询问的时候,一条人影已如疾风般一掠而过,众人只觉眼前划过一道残影,水花四溅中,来人已经跃入水中……
“啧啧,大少爷的速度好快。”
仅仅慢了一步,站在人群后方路基上停了下来,红褐色西装的青年男子摸了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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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花静夜拉上来的时候,花月晓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湿淋淋爬上岸来,花月家小弟趴在兄长手臂上半天才缓过劲来。看来,如果不是花静夜动作迅速,飞凡尘灵海湖今日只怕真会闹出溺毙事件。
花月晓竟然不会水?
这个发现让高一(3)班的学生颇感意外。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游泳几乎已是大多数人必备的技能之一了。呆呆看了趴在兄长手臂上不断呛咳的花月晓一会儿,菊残忽然转头向萧瑟飞飞道:“萧瑟,这个夏天我们教花月晓游泳吧……”
骚动在人平安无事的结果下渐渐平息,不过骚动的原因却让人颇感好奇。天宇学园几乎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无论男女,身手都相当灵敏,好端端地怎会突然“失足落水”?
一手轻抚着小弟的后背,看花月晓的呛咳渐渐平息,花静夜才慢慢皱起他线条优美的眉毛,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掉水里?”
花月晓脸上忽然一红,嗫嚅了一下没有吭声。却听一个低沉女子的声音插了进来:
“抱歉。是我让他掉下水的。”
那声音低沉柔美,带着一股奇妙的魅惑。声音的主人被众人视线捕捉后,几乎所有男生的眼睛都瞬间亮了一亮。
“呵呵,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落水。”
花静夜的眉毛微微立了起来。端木纮却一愣,忽然一皱眉急道:
“等等,你让他落水的?难道小小掉水里是——?”
花月晓脸上再度一红。那红发的绝艳美女抬起右手,捂口一笑:“呵呵,真是个纯情的孩子。”
“啊~真……的是……”
猛然跺了跺脚,端木纮恨铁不成钢地狠瞪了花月晓一眼。
——想剑师我英俊潇洒、倜傥风流,怎么会教出这么一个徒弟来???
“嗯?”
端木纮似已猜出事件原委,但花静夜却只觉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看一脸挫败的端木纮、满脸通红的自家小弟,又看看那个掩口轻笑的红发女子,花静夜终于将目光转向方才惊呼救人的女学生。
那女生被他眼光一看,顿时脸上飞起一道红霞。悄悄向红发女子方向看了一眼,终于鼓足勇气小声回答道:
“那……那个……我……我看到妖姬学姐好像很……很亲热地样子和花月同学说话,然后花月同学就一直……一直往后退……”
“……啊……”花静夜一捂脸,只觉一阵无力。
——有这样一个弟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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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凡尘小小的骚动只是让飞凡尘分园多了些许热闹,这份小小的浪花并未传播到学园其他任何部分,整个天宇学园依然沉浸在上午的宁静之中。
人类感受光线的能力敦促着混沌的大脑醒来,杜凤儿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感受到室内一人的气息。
“冉七?”
转过头来,便看到对面沙发椅上端坐的音乐系客座教授。冉七听到他的声音,秀丽的眉眼微扬,站起身摇头叹道:
“唉唉,我说杜教授杜院长,你终于醒了。你这一下子可真是吓死很多人啊~”
“抱歉。”
“哎呀?为什么向我说抱歉。”走到床边,悠悠然为杜凤儿将床的上侧斜度升高,某音乐系客座教授一脸似笑非笑,“要你说抱歉的又不是我。”
靠着枕头,杜凤儿微微一笑:“但现在在这里的是冉先生啊。”
“唉唉?杜院长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下逐客令吧?”
“哈,冉先生说笑了。”
“人生就是要常说笑说笑才比较的快乐。”
“说的也是。”杜凤儿低眉一笑。停了片刻,才忽然接道,“小晓不知道吧?”
“喔,这个么~飞凡尘与大学部毕竟有一段距离。”
“那就好。”
“唉……唉!”
大叹了一口气,冉七站起身来,“望”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说,只摇头叹了叹气,
“你还记得有人会担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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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冉七离开,杜凤儿轻轻嘘了口气。疲倦感在四肢蔓延,杜凤儿蹙了蹙眉,正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便听到床头柜上手机铃声响起。
“喂?”伸手取过手机让杜凤儿又微微皱了皱眉,他可以明显感到手上的乏力,这次旧伤的影响竟远超他自己的意料。
“儒圣。”
“白香礼么?”
“嗯。”站在帝都咖啡厅高档包厢窗前,一身白色礼服的白香礼忽然皱了皱眉,坐在一边的笃修子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了?”
白香礼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做声,才继续说道:“关于花月家,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
“哦?”
“在花月之外似乎还有‘里花月’的存在。”
“‘里花月’?”
“嗯,似乎是为了花月的传承,万一在本家血脉断绝时可以取代本家继续延续花月而留存的血脉,具体尚不清楚,我们会继续调查。”
“……嗯,麻烦你们了。”
“另外……”白香礼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还听到一个传说。”
“传说?”
“在一部分花月的老人那里流传的一个传说,似乎在花月之中,除了每个人自身的剑之外,还有两柄终极之剑。”
“哦?”杜凤儿不由微微撑起身子,“终极之剑?”
“一柄叫做‘七伤’,一柄叫做‘般若劫’,不是任何人自幼伴养的配剑,只有被它们认可的人才能得到它们,据说是花月的象征,不过……也许只是传说而已,因为没有任何人见过。”
“当代花月之主也没有这两柄剑吗?”
“……我想没有。我们没有查得任何这方面的资料。”
“嗯……”沉吟片刻,杜凤儿眸光微转,续道,“麻烦你们继续追查一下了。”
“是——”迟疑了片刻,白香礼忽道,“儒圣……”
“嗯?”
“……没……没什么。那么我挂了。”
“嗯。”
挂断手机,白香礼站在窗前怔了一会儿,笃修子奇怪地望着他:“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皱了皱眉,白香礼坐回座位,心思却不由微微忡怵了一下。
——总觉得儒圣的声音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没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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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手机,杜凤儿倦怠地闭上眼睛。“里花月”和“七伤”“般若劫”都让他颇感兴味,不过却不是现在有精神心力去想的事情。病房的门扉轻轻一响,一个人静静地走了进来,杜凤儿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可以清晰感受到来人是谁,所以并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这世上千千万万人,也许只有在这一个人的面前他不必强撑精神。
秋八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看他闭目躺在病床上,神色间带着三分未曾掩饰的淡淡疲惫,停了半晌,才慢慢拉过一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了,望着他一语不发。
温霭的阳光在病房间微微闪动,延染出一片安静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