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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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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落地雕花的窗格看去,隔桌而坐、品茗交谈的两条身影简直可以称得上“风姿绰约”,而另一个人则在专心地品着茶点,似乎并未参与谈话。
望了湖心茶室半晌,白发白须的老者收回目光,看见正在从内堂出来的风雅诗,忽然问道:
“那两个是什么人?太王竟然会同意接见?”
如果有花月晓或花静夜在场,他的容貌是可以徒惹伤心的。他有着与亡故的画老完全相同的样貌,但眼神气质却又全不相同。
风雅诗淡淡看他一眼,脚步未停:“主人家的事自有主人家的盘算,做下人的又何必管太多呢。”
老者的眼神瞬间阴郁了一下,望着风雅诗离去的背影,却又什么也没说。风雅诗淡淡走到花园,忽然停下脚步,眼神瞬间紧了一紧。
忍冬花架下,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慢慢转过身来,面上似笑非笑,看来温润柔和,眼神却锐利非常、殊无笑意:
“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呢?剑师我不过是去了一趟欧洲,怎么回来后就一切都不同了呢?”
风雅诗瞳孔微缩,低唤一声:
“端木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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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先生对花月的研究果然充足,不过——”纤长的手指在眼前的文件上一转,花月鹏微微一笑,“对法庭似乎还没有足够的效力。而诱拐未成年人这一条罪名嘛——却似乎是证据充分。”
这是位于湖心的茶室,宾主在案几两旁落座,沁香的名茶、精致的茶点,交谈的双方俱是神容俊美、仪态优雅、轻言慢语,看来简直就如同名门世家的风雅茶会,但实际上,交谈的内容却是剑拔弩张、暗潮汹涌。
杜凤儿端着茶杯,连眼睫也未曾颤动一下。他轻啜一口香茗,才悠悠然然道:“1997年,君枫白。”
八个字,没有再说下去,花月鹏擎着茶盏的手指却忽然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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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纮……”
风雅诗神色微变,端木纮似笑非笑盯着他:“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可爱的小小和画老到哪里去了呢?”
“……”在二十四分之一秒内回复神色,风雅诗淡然道,“画老已亡,晓少爷已离开,汐殇已取回,至于其他——”他冷冷一笑,转身迈步,“你不是很擅长打探消息么……”
“汐殇已取回”一言入耳,端木纮神色陡然一冷。慢慢侧转身去,眼帘微合,端木纮忽然对着远远的风雅诗冷冷道:“告诉太王,有些人还是莫要逼急了才好……”
“……”风雅诗脊背微微一僵,却未再回头,迳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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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花月鹏忽然道:
“三年。三年之内花月不会管花月晓与花月少争之事。”
放下茶杯,杜凤儿垂目起身:
“相信花月太王不会食言。”温雅而骄傲的粒子攀援上他微笑的唇角,“那么,我们告辞了。”
看着杜凤儿与秋八月离开,花月鹏的神色渐渐阴沉下来。
自始至终,秋八月未曾发过一言,但他却无法忽视秋八月一旁的压力。虽然一语未发,其姿态却鲜明地表明了他的立场——他与杜凤儿共进退。自己若不肯退让,则意味着花月将同时与倚天航及天宇学园为敌,而且……杜凤儿竟连那桩无头公案的线索也有所掌握。若这桩事情捅出,则等于他要再树一个强敌——虽然他不认为杜凤儿真的切实掌握了什么证据,但哪怕只是疑点,以传闻中霹雳学园校长疏楼龙宿的为人,这件事也绝难善了。
——同时与倚天航、天宇学园、霹雳学园三个势力为敌,这世上大概还没有哪个组织愿意陷入如此境地。
“杜凤儿……”
实在没有想到花月晓无意间遇到的“普通的大学教授”竟然便会是间接交锋数次的倚天航儒圣,但是……
花月鹏慢慢站起身,负手望向窗外。
因为这件事而探得了倚天航儒圣的真正身份,也未尝不是一种收获。而三年的时光……大家还有很多可以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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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会同意三年的约定。”
走出岁月止宿,秋八月略带好奇问杜凤儿。杜凤儿冷冷看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耶~秋某的为人有这么不可信么?”
“哈……”看着某人机关枪打不透的厚脸皮,杜凤儿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反倒板不下脸去了,“花月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吃掉的组织,逼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况且……”他的眸光渐渐锐利而清亮,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三年的时光,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这是要算计人的表情。在心里下了一个肯定的句号,秋八月忽然身子一垮,把手臂架到杜凤儿肩上:
“凤儿~”
“嗯?”
“我还没有吃午饭……………………”
毫无形象的牛皮糖般挂在人身上的姿态配上惟妙惟肖半带哭腔的腔调,如果让他的敌人们看到只怕要将下巴丢落到地底三尺去,可惜这里所有的却只有寂静的寒风与一动不动的车子。
杜凤儿狠狠瞪了他两眼,却终究还是和他一同坐进车中,方向盘一打,向家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