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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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川的天就像被打翻了情绪的调色盘，毫无征兆地陷入变幻，在体育课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沈煜拉着白瑾躲在看台椅子下的空间里。
细密的雨丝织成一片朦胧的幕布，将喧嚣的世界隔离开，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畔低语。
操场的跑道很快积起了浅浅的水洼，雨滴落下，溅起微小的水花。
沈煜微微侧身，肩膀不经意间轻触碰到白瑾的，两人的目光交汇，又迅速移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感觉。
白瑾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吹动，几缕碎发被雨打湿，贴在额头上。
沈煜咬着从白瑾身上找到的棒棒糖嘟囔道：“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白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望着雨幕，缓声应道：“应该快了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们并肩站着，听着雨声，好像能感受彼此的温度。
偶尔有一滴雨水顺着看台的缝隙滑落，滴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打破这份静谧。
操场上已经没有了其他同学的身影，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这小小的避雨空间里，两颗心脏在悄悄靠近，懵懂的情愫在潮湿的空气中慢慢生长着。
沈煜找了个干净的空地坐下，朝白瑾招招手：“过来。”
栏杆边的乖乖小狗勾了下唇角，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沈煜低头摆弄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随后将耳机的另一半递向白瑾，说道：“我们听歌吧。”
白瑾点点头头，轻声应了句：“嗯。”
他接过耳机，动作轻柔地戴在耳朵上。
悠扬的纯音乐声在两人的耳畔缓缓响起，沈煜侧身，手托着自己的脸颊，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身旁白瑾的侧脸，轻声说道：“我好喜欢下雨天。”
还有陪在我身边的你。
白瑾在发呆，似乎还在不开心，但沈煜很开心。
我的小狗有情绪了，又进步了。
白瑾低着头，手交叠在膝盖前，手指无意识的搅在一起。
我为什么觉得不开心呢？好像不应该这样的。
放学的时候细密的雨丝仍在没完没了地飘落，为放学时分的校园添了几分湿漉漉的清冷。
周颜说要送徐小年回家，打着伞跑远，揽住徐小年的肩膀，两人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只留下一路深浅不一的脚印和渐行渐远的谈笑声。
沈煜站在一旁，看着白瑾。
他的眼神有些放空，怔怔地望着周颜和徐小年年离去的方向。
沈煜胳膊一伸，亲昵地勾住白瑾的脖子：“我们也走吧，今天还得搬去筒子楼呢。”
白瑾收回目光，心里那股莫名的阴郁悄然蔓延，他微微低下头，踢着地上的小水洼，轻声“嗯”了一声。
他心心念念的草莓棒棒糖没了着落，可抬眼看向沈煜那张脸，那股闷气就瞬间消散。
小猫记性差，不怪他。
两人共撑着一把略显破旧的黑伞，踏入雨幕之中。
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伞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街道上弥漫着雨雾，昏黄的路灯在雨幕里晕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晕，照亮他们前行的路，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溅起路边的积水。
在快到家的时候，沈煜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沈煜掏出手机，看清屏幕上“情月”两个字的瞬间，神色微微一凛。
他下意识地将手机拿远了些，侧脸在雨幕和昏黄路灯的映照下线条紧绷。
白瑾就站在身旁，雨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打在单薄的外套上，他不经意间抬眸，恰好捕捉到沈煜瞬间变得凝重的脸色。
“我查到了，陈宇……他是陈雯的弟弟，至于他这一世为什么没死，还没查到，但我觉得肯定和白瑾有关系。”
情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沈煜心底激起千层浪 。
她顿了顿，接着说：“其他的……我明天回学校再说。”
不等沈煜回应，电话那头便传来“嘟嘟”的忙音。
沈煜缓缓放下手机，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
白瑾握紧了手中的伞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抬眸看向沈煜，眉头轻皱：“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沈煜回过神，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没事儿，情月她出了点事。”
见白瑾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又急忙补充，“不过陈雯姐在，应该也没什么。”
沈煜在撒谎，白瑾心里清楚，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煜，并没有拆穿。
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吗？你不是很讨厌撒谎吗？你明明不会撒谎。
他沉默着收了伞，低垂着头走进楼道。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映出他微微颤抖的背影。
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在他心底蔓延开来，如同外面恼人的秋雨，缠缠绵绵，无休无止 。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像随时都会熄灭，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歪扭又细长。
沈煜安静地跟在白瑾身后，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轻咬下唇，细密的雨珠顺着发梢滑落，淌过他的侧脸，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悄然滴落在楼道带着水渍的地面上。
他抬手，想要去触碰白瑾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顿住，指尖微微颤抖。
他知道，白瑾是看出他在撒谎了。
白瑾心思细腻，怎么会察觉不到呢？昏暗的光线中，沈煜的眼神中是挣扎与无奈。
是看出来我撒谎了吧？但是我确实不能告诉你，有些真相太过沉重，一旦揭开，或许会将眼前的一切美好都彻底粉碎掉。
沈煜暗自想着，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攥成拳，跟在白瑾身后进屋。
楼道里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像是在诉说他们的压抑与纠结。
——
阴沉的天空像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压得人喘不过气，南川郊区那座废弃工厂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破败阴森。
生锈的铁门半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在呜咽。
“妈的，她一女的怎么这么能打！”一道粗粝的男声从工厂外传来，被雨水迅速裹挟。
情月身着一身黑衣，雨水顺着她的黑色棒球帽帽檐不断滑落，打湿了她的口罩。
她身姿矫健，动作敏捷，三两下便甩掉了陈泽安排在外面的小弟，像一只隐匿在雨夜的黑豹，轻车熟路地潜入工厂。
军训时，沈煜跟她讲了陈宇的事，她不放心让家里侦探去调查，又深知自己是唯一知晓真相的人，便独自踏上了调查之路。
军训那几日，她四处奔波，线索终于将她引到了这座废弃工厂，看到了陈宇和陈雯。
她猫着腰，蹲在一堆废钢后面，小心翼翼地拉低帽檐，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工厂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和潮湿的霉味。
“姐，你放我离开吧。”陈宇声音带着哭腔，身上的校服满是污渍，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无助又绝望地看向陈雯。
陈雯没说话，只是安静的掉眼泪。
良久，她才有些哽咽的说：“对不起，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情月躲在暗处，听着这一切，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慌乱间，她不小心碰倒了滚到脚边的空酒瓶，“咕噜咕噜”的滚动声在死寂的工厂里被无限放大。
遭了！情月心脏砰砰狂跳，像要冲破胸腔。她不敢抬头，转身拔腿就跑，雨水打在身上，寒意刺骨。
她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看到附近那家精神病院的轮廓，才停下脚步，双手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沈煜的电话。
——
雨幕笼罩着整座精神病院，斑驳的外墙在朦胧中透着岁月的沧桑。
情月对这里再熟悉不过，每一块砖石、每一道走廊，都承载着她上一世高三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她像一只夜行的猫，脚步轻盈警惕，悄无声息地潜入医院，径直朝着二楼的小阳台走去。
小阳台上弥漫着潮湿的水汽，生锈的栏杆在雨水的侵蚀下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情月站在阳台边缘，俯瞰着楼下的花园。
九月的晚风裹挟着丝丝凉意，花园里，几朵顽强的菊花在风雨中摇曳，花瓣被吹得七零八落。
情月的手微微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跳跃，几次才将烟点燃。
烟雾袅袅升腾，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勾起了那段被深埋的回忆。
指针调前。
高三那年，阳光正好，青春正盛，可情月的世界却在一瞬间崩塌。
她和陈雯的关系被母亲妍诗美发现，最后用尽了办法，把她锁进了精神病院。
一场风暴就此来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