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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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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寻生声口中的那个老头——寻家老爷。
“老爷。”屋里的下人问了好后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没说什么,音儿要我和她一起吃猪蹄呢。”
寻夫人心里正美着呢,这下可好了逮着寻老爷就是一顿炫耀。
寻老爷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慢悠悠地坐在寻夫人身旁,挤得寻夫人直捶他。
“寻万全,那不是有椅子吗?自己坐去,别在我这挤来挤去的。”
寻夫人一通抱怨也没把人赶走,两人反而越发黏糊起来,你一瞪我一笑的。
对面的寻生声翻了个白眼后继续啃着手里的猪蹄。
寻夫人名宝珠,是城东宋家大酒楼的千金。
偌大的酒楼全靠宋阿娘一个人管着大事小情,自然没多少空闲看着宝珠,通常都是在酒楼开个房间让丫鬟在里面同她一起玩,偏偏宝珠是个闲不住的,常常跑去后厨看厨娘做饭,厨娘们见她可爱也乐得教她些厨艺。
宝珠也没白担这大酒楼的主家小姐之名,在厨艺这方面是个有天赋的,一点就通。宋阿娘见自家闺女这般聪慧,更是花大价钱请了宫里御膳房退出来的老师傅来教导宝珠。
宝珠没辜负阿娘的用心,十六七岁时的厨艺也是在这城里排得上号了,人人都道宋家女子都是做酒楼的一把好手,甚是有能耐!
后来宝珠就接了阿娘的位,管起大酒楼来了,做得不比宋阿娘差,一时间宋家大酒楼的名气比之前还盛上三分,宋阿娘更是满意得不得了,天天出门找人说着自家闺女的优秀。
引得不少有儿郎的人家纷纷投来帖子,不是今儿个邀着去赏花,就是明儿个请着去看戏。
可惜,宝珠谁的邀都没赴,只说酒楼忙着不得空。
就这么等到了宝珠二十三四,宋阿娘是不急,但架不住邻里邻居的爱“操心”,左一句年龄大了右一句该成亲的,说得宝珠心里烦。
寻了个好天,拉了个男子从街头走到了巷尾,逢人便说过几日便是喜宴,到时都去酒楼凑热闹,人人都可去免费吃席。
大家们一时间都有些懵,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宋家大酒楼的宋宝珠要和寻家钱庄的寻万全成亲了。
这下可好,是没人再催宝珠成亲了,个个都翻出宋、寻两家的旧账八卦起来了。
世仇变亲家,不知是算好事一桩还是坏事一件,反正寻家的聘礼如流水般进了宋家的大门,成婚当日的排场也大得吓人。
再看两家的长辈,也都“眉开眼笑”的,别管真开心假开心,这亲事算是成了。
来吃宴席的人可不管这么多,宋家大酒楼的菜也不是这么容易吃上的,趁着今日可得好好吃。
次年,宝珠生了个女儿。
原以为女儿长大后不是接手酒楼就是去管钱庄,却不想是闹着去做捕快,劝是劝了但也没法子,宋家生的女子都倔,于是夫妻俩就这么送寻生声去当捕快了。
送是送了,但天天都担心着。
“音儿,今日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与爹说说。”和夫人黏糊完的寻老爷倒是想起关心闺女来了。
“衙门的事来来回回都那样,就……没什么。”,寻生声有些纠结要不要说,说了爹娘也解决不了还白担心,忙止了话头。
“就什么?跟娘好好说说。”寻夫人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忙问了起来。
“娘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师父过几日就要去沧玉了”,寻生声这时只能扯了个小事说着。
“你师父要去沧玉啊,那可远着呢,离这……”,寻老爷这些年也是走南闯北惯了,一提起要去沧玉城,忙想着自己知道的那点事。
可寻夫人却是一下就想到了自家闺女,忙站起来坐到女儿身旁,也不管寻生声刚吃完猪蹄的手有多脏,两手抓起来就问道:“那你是不是也要去沧玉?不成的,那太远了,到时候你吃不好住不好怎么办,反正阿娘不同意你去!”
这才反应过来的寻老爷也连忙道,“不去啊乖女,沧玉太远了,你不习惯的,要是衙门的人逼你去,爹就去找他们说咱就不当这捕快了。”
“不行,我就是要当一辈子捕快的!”寻生声可听不得不当捕快的话,急忙说道。
“再说了,我也没说我要去啊,我就在这顺京城里哪也不去,你们放心吧。”
寻生声笑着安抚寻夫人。
“那就好,那就好。”寻夫人这下可放心了。
寻老爷也在一旁直点头。
寻生声可太知道自家爹娘什么样了,只能先宽宽他们的心,再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
江破风出了衙门,左拐右拐地去了个小破庙里,待了一会儿才往家里去。
纯儿没等到朔朔回来便早早地睡了,江破风换了衣服后去纯儿屋里看了看她,小姑娘睡觉不老实爱踢被子,江破风给她掖了下被子就去了书房。
江破风一推门进去,便看到端坐在书案前批文章的沈更溪。
沈更溪这个先生就是太过于负责了,日日都要给学生们批文章,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教的,只要有人递上来就帮着看,次日批好便放在自己隔间门口的小桌子上等学生自取。
“饭菜热在锅里,可吃过了?”沈更溪惯来操心,听到人来了,忙问道。
“吃了,味道甚好。”
沈更溪听出了江破风的调侃,勾着唇角笑了笑。
江破风就这么窝在沈更溪身边,与他一同处理好学生的文章后熄了书房的灯,被沈更溪牵着手半搂着走在回寝房的小道上。
聊了两句院中的枯树也就到了房门。
收拾一番,双双歇下。
沈更溪将江破风侧身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细发,却也看得出来江破风有话要说,毕竟她已经偷瞄他好几回了。
“可是衙门有什么烦心事?”男人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破风也是有些纠结,虽说沧玉城是必须要去的,请书也已经交了上去,更是改不了,但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
“嗯?”沈更溪见人久久不回,又出声问着。
江破风又紧了紧抱着沈更溪腰身的手。
犹豫再三,终于说了出口。
“我查到了我娘的事,跟沧玉城的人有关,所以我打算过几日去趟沧玉,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
“好,我同你一起去。”
“嗯?”这回倒轮到江破风不解,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沈更溪。
“你去哪,我自然也去哪。”
沈更溪可太喜欢江破风此时的表情了,平时沉稳冷静惯的人一时间的呆滞,简直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我是以查林观海案子的由头去的,你去不适合。再说了,你走了书院那怎么办?纯儿怎么办?你就和纯儿留在家里等我回来便好,我会尽量早点处理好那边的事回来。”
“咱们是夫妻,你出行我同着一起有何不合适的。至于书院那,还有半旬便是假期了,我提前安排好便是,纯儿自然也要与我们一起走的,难不成你想把她一个人丢下?”
沈更溪一副赖皮的模样,让江破风有些苦恼。
“沈更溪!说不成就是不成,沧玉那里你我都不熟,不能冒这个险,你和纯儿就在顺京城等我,就这么说好了。”
“不好,你说冒险,我和纯儿就更不可能让你自己去,放心,到时我会照顾好我们俩的,你只管查案便好。”
别看沈更溪平日里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在江破风的事情上简直跟纯儿一样执着,只能说不愧是父女两。
江破风知道他说的不假,他能照顾好自己跟纯儿,毕竟沈更溪的武功也不是什么花拳绣腿。
“我知道你可以照顾好自己跟纯儿,可纯儿还小,出这么远的门只会遭罪。”
见江破风一再反对,沈更溪不由地换了个由头。
“纯儿如今已三岁了,带她出次远门,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而且南下沧玉也没顺京这般冷,就当是带着纯儿去过冬了。”
“还是不成,你也别再说服我了,我做决定好了,就我自己去,你俩就在家里。”
“快睡觉。”
沈更溪不愧是个教书先生,把江破风说得有些心动了,意识到不对后江破风急忙停了这个话头,匆匆下了决定后闭眼装睡起来,
沈更溪自然也不会放弃,但看着江破风装睡的模样,想着她近日在衙门忙碌着,早点休息也好。
“嗯,睡觉吧。”
沈更溪给两人掖了掖被子,抱着江破风睡起觉了。
江破风以为这次事情就这么定了,没成想次日便被纯儿给搅了一番。
也不知是纯儿起得早还是江破风起迟了,反正当江破风收拾好自己出了寝房后,便在堂屋里看到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纯儿,正坐在小椅子上一脸没睡醒的模样,看着阿爹阿娘的房门。
江破风看到时笑了笑,两步并两步地走到纯儿的面前将人抱了起来。
“纯儿怎么起这么早,昨晚可睡舒服了?”
纯儿乘巧地趴在江破风的肩上。
“纯儿在等阿娘,纯儿有话跟阿娘说。”
“纯儿要跟阿娘说什么呢?”江破风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