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 8 章 ...
-
我把自已在房间里关了三天,回想了我和我哥经历的一幕幕。
我哥这三天都在学校,第二天是我开学的日子,也没有去报道。
房间里窗帘紧闭,漆黑一片,我颓废的在床前坐了三天。
我哥为什么要答应他们,他真的要和别人结婚吗。
我眼睛充血干燥,眨下眼都如同破旧风箱被砸碎一般的疼。
我抬手用力抹了下眼睛,撑着床站起来。
视线忽的发暗,重心不稳朝下倒去,胃里又翻江倒海的难受,我捂着肚子弯下腰缓了好一会,抬手去抓书桌上放着的两块软糖吃。
融化的糖浆在我嘴里黏腻一片,我夺门而出冲向厕所,整个人脱离的跪在马桶前吐。
难受,喉咙痛腿痛胃痛头痛。
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要死了吗。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恶心的消毒水味道。
扭头看见坐在病床前的我哥。
低垂着头闭眼休息。
脖子上被我掐出的痕迹已经结痂,看上去有些恐怖。
他眼下有些发青,看上去好像也很累。一边应付我一边陪他的新女朋友肯定会很累吧。
完翻了个身不愿意去看他,头和腿已经不痛了,只是手上留置针输送的葡萄糖,红肿的眼睛以及阵阵抽痛的胃提醒着一切。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哥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被吓得一激灵,身体抖动了一下但还是想装睡不去理他。
就这样吧,什么都不要说,不要疾病伤痛,也不要数落和关切,就坐在那里看着我,再久一些吧。
我哥叹口气拉开凳子出了病房。
我翻身过去看还留有他余温的椅子,我是个胆小鬼。
眼睛有些温热的痛。
又哭了。
窗外天色昏暗,淅淅沥沥的飘着雨,树叶被风不断的敲打着。下午了吧。
我从床头摸出手机玩华容道,不想去想这些事,手机的光亮有些刺眼,思绪有些乱,方块全凭意识滑下来。
好烦。
不想上学。
也不想看见我哥。
讨厌医院,更讨厌自己。
把他们都杀了。
好烦好烦好烦。
我从游戏界面转跳出去想要定回爸妈家的机票。我要杀了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嘎哒一声门被打开,我下意识的熄灭手机闭眼,手中还紧握着手机。
“别装睡了,坐起来吃东西。”
我哥的声音平淡没什么感情,又生我的气了。
明明就怪他。
我坐起身,后面靠着柔软的大抱枕。
我哥买的小馄饨还冒着热气,只是我哥头顶着一些水煮,周身气息冷的要死。
有点尴尬,谁都没有开口。
我坐在床上吃馄饨,我哥在旁边看着我。
热汤下肚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还有哪里难受吗?”
“没有。”
我哥点了点头“你吃完休息一下吧,我去找医生办出院。”
我哥又出去了,带走了仅剩的余温。
手背上插着的留置针被护士取出,我也被我哥接回了家,我每天在家一言不发,他回家的次数变少了,但每天都有给我订饭,我也,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他也没有同我说过话,我继续在房间里躲着玩了半个月游戏,和之前不同的是会每天出去吃点东西了。
我原以为生活就要这么过下去了,一天晚上在在小沙发上窝着睡觉时被我哥的突然到访打破了平静。
门被他推开,我下意识的想逃避,身子在沙发中陷得更深些。
“我有些话跟你说。”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嗯?了声。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电脑桌旁的一盏小白炽灯能让我哥找到我。
他依旧站在门口,没有前进。
“我会和爸妈介绍的那个女生结婚,这个月月底我会送你去佛罗伦萨。林昱,我都帮你找好学校和专业了,以及租住的公寓,前天你的签证和护照全都办下来了。你以后的生活我都帮你规划好了。”
我哥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理想甚至带着些许的安慰,我却觉得冰冷至极。
我想装睡,只是抽泣声让我无所遁形。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把我哥抵在门上,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和上次一样。
只是更加的歇斯底里。
“你为什么要跟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结婚,她能接受你和自己的亲弟弟搞过吗?凭什么替我做打算,林肆,为什么你也不要我。”
说到最后声音变得颤抖,我哭的无法呼吸,手无力的从我哥脖子上滑落。
他扭头咳嗽两声,对我说“对不起,哥没有不要你,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安排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去咬他的脖子,我咬的很重,真的想杀死他。
别人都能不要你,你不能,林肆,你凭什么不要我。
我哥有些反抗的推开我,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脖颈流下,他看上去是那么脆弱。
“对不起。”
他拉开门出去,留我一人在原地,消化他带来的坏消息。
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离开我
深夜,我也忘记了是几点,天很黑,很黑。
我带着壁纸刀摸黑爬到我哥的床上。他已经睡着了,神情看上去疲倦而又放松。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动作,睁开眼睛,因为看不见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他抬手去开床头柜上暖光的台灯,他扭过头来看我的一瞬间,我伸出自己的左臂,右手拿着那把壁纸刀,直直的朝我的静脉割去,很深,很痛。
鲜血迅速从我的手腕处流出,我的血染红了我哥的床,几滴血滴在他的脸上。
我叫了他一声“混蛋”便抬手想吵我的喉咙割去。被他一把夺过刀扔到了床下。
拿被子紧紧的压着我伤口的远心端。我哥没有过多奚落我,只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带我去医院。
晕,恨你,林肆。
我从未见过他这么慌乱,心里竟然有些满足,我现在死掉我哥就能愧疚一辈子了,一辈子记得我。
到后面我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了,终于要死掉了吗?
还没有,再睁开眼手臂处已经被缝合好了。
我哥坐在床边看着我,昨天被我咬破的脖颈已经结了痂,眼下发青,显得疲惫不堪。
我哥见我醒了眼里好像恢复了一丝生机。
他想去找护士被我一把拉住手腕。我忍痛从床上坐起,有些委屈的对他说“哥对不起。”
现在这种结果完全是我的咎由自取。
他抽出被我抓住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只放下了一句“是我不好。”
我呆愣的坐在床上,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敢想。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进医院了,我放开我哥的手,任凭他走出病房。
看着右手手腕缝合的伤口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心头。
为什么…
我好像又哭了,湿热的眼泪粘到右手的伤口,像被针扎了一样。
想逃。
明明被绑住的是我哥,为什么我才是最想逃跑的一个。
我拔掉左手上的吊针,血顺着针孔流出来。
身上还穿着那件单薄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踩着绵软的拖鞋。
从床上抄起手机朝窗户旁走去。
一楼,外面是冬青灌木丛,往前跑两百米出医院。
走吗,先躲起来。
哥哥知道后会很伤心生气吧,说不定关系会更糟。
别跑了,乖乖听他的话吧。
不想看见他,我讨厌他。
他就是个傻子。
幼不幼稚。
我摇了摇头,把窗户拉开,左手还在呲呲冒血,被当作作用点压了一下,有些痛。
从窗户上跳下来我就一路狂奔着跑出医院。
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幼稚,我哥知道了也会很生气。
至少现在,就那一刻,我就想这么做。
我打车回家换了衣服,又把客厅里的监控砸下来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从家里出来我也没有停留,打车去了海边。
我像是逃犯一样,躲避我哥带给我的正义的审判。
昏黄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我坐在后座盯着窗外发呆。
阳光照在我的头顶,有些狼狈,也有些寂寥。
我在海边的高桥上走了很久,买了蜂蜜面包喂乱飞的海鸥。他们叼走我手中的食物,没有停留。
从医院跑出来的三分钟后就接到了我哥的电话,没接。
一直到现在,每隔三十分钟就打来一个。
海风吹的我又些睁不开眼,右手的伤口被毛呢大衣的面料刮蹭着,阳光照在身上温暖,我有些倦怠的撑着桥看海。
我真的很幼稚,像小学生何家长吵架赌气离家出走一样。
每次都等我哥把我哄回家。
我是不是值得很莫名其妙?
我这样想。
太阳受不了我的胡乱思绪躲到了海平面下,海水泛着金光,不时有两只海鸥飞过。
要回家吗。
见到哥哥会很尴尬吧。
一直躲下去吗。
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转身缓慢的朝家的方向走。
快要秋天了,风有些凉了。
手刚放进兜里就接到我哥的电话了。
电话那头听不出情绪,无形的压力。
“在哪?”
我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好一些“出来玩了哥哥,一会回去。”
“骗鬼呢。”
我哥把电话挂了。
好吧。彻底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从偏僻的桥边走到市区,路上有片我从未踏进过的破旧小城。
房屋破旧,棕红色的砖露在外面,还,挺热闹的。
我扭头到了一家装修夸张的发廊门前,从透明的卷帘里看过去,有一个染着黄毛的托尼老师在手忙脚乱,嘴里还时不时说些什么。
我推门进去黄毛托尼刚好帮上一个顾客剪完头,穿着大背心的寸头男生从椅子上坐起来。
两个人闻声往我这边瞟了一样。
还是黄毛托尼率先问我“帅哥,理发?”
寸头男从吧台上付完款转身出去,屋子里还剩下我,黄毛托尼和进来时没有注意到的看台女生。
“能染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染发,有些语无伦次。
黄毛托尼搓了搓手“可以啊,红色黄色绿色蓝色紫色白色,你想要的我都有!”
我摸了摸后颈,头发确实有些长了,平时在家没注意过,才发现自己真像只黑色长毛狗。
“稍微剪短一些,能不能把我发尾染蓝?”
“当然可以,小微,快带帅哥去洗头。”
黄毛托尼冲前台翘着二郎腿的女生喊了一句,女生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来看我俩。嗯了一声。
有些仓促,水温有些凉,洗发水味道还行。
坐到镜子前老板大致比划了一下要剪的地方,我嗯了一声“能不能稍微快一些,一会有点事。”
“当然,四十五分钟就连剪带染给您弄完。”
黄毛托尼的剪子连剪带转的从我头上盘旋。
“帅哥第一次来,是本地的吗。”
可能是屋子里暖气开的够足,我有些困倦。
“两个月前搬过来的。”
黄毛托尼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咱们店最近新购入了一批染发材料,88,188,288,588,任你挑选。”
“有什么区别?”
我开口问道。
“那区别肯定是有的啊,您发质这么好,我推荐豪华版588,非常配你帅气逼人的气质。”
“顺带最近本店还有新的月卡活动,充多少反多少哦。”
有点搞笑,也有点烦,我哥没给我打电话了。
“那就588的吧,不办卡。”
老板悻悻然。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远处的市区闪烁出迷乱的光。
老板真的挺快。四十分钟我就付完款出来了,临走时还拎了一包赠送的固定色洗发膏。
我拎着东西往家走,没想好要怎么跟我哥交代,祈祷他不在家,最起码不要让我今天晚上就被判决。
路过公园到家的路上我还买了一束白蔷薇送给我哥,当作赔礼。
其实我还是希望能把它放在我哥的床头,等它静静枯萎。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哥,我是胆小鬼。
怀着沉痛的步伐朝家走。
刚拧开门进去就被我哥按在了墙上。我眼疾手快的把东西和给我哥的花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胳膊被他拽的有些痛,我又很委屈,眼泪几乎是瞬间落了下来。
“为什么要送我出国,为什么要去答应爸妈和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交往,为什么不要我。”
我又些歇斯底里。几乎是吼出来质问我哥,只是越到后面声音越嘶哑。
我哥没有立即回答我,捏着我的脸直接给我扔到了沙发上。
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的想躲开他,下一秒嘴唇就被他咬住。
我还在哭,鼻塞,最被他堵住整个人头晕目眩。
我哥好想继续加深这个吻,为了不让我躲开手还控制住我的后脑勺。
我挣扎着推开他,他有些不耐的和我拉开了些距离,眼睛盯着我的脖颈处。
“嗯?”
我哥的声音很冷淡,也没有回答我刚才歇斯底里的质问。
我被他亲的发懵,没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我染了发。
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撩起我的发尾闻了闻,“从哪搞来了这味道。”
说着我哥就扛起我走向了浴室。
我挣扎,像被打捞上岸的鱼一样。
我哥把我扒光了泡在浴缸里,他把我的头按进水里。
我讨厌我哥,尽管他什么都不说,我也能看出真的他对我的不满。
我呛了好几口水,从水里出来时给了我哥一巴掌。
“林肆”
你到底想怎样还没说出口。
“我没不要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话。”
我又哭了,我讨厌我哥。
我哥拽着我的头发把我从水里拉出来。
“谁让你染的头发。”
我被我哥扔到床上质问。
“你不喜欢吗”
我讨好的问我哥。
“喜欢啊,只是有点不高兴。”
我哥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没刚才那么扎人了。
“为什么。”
“你的命都是我给的,只有我能改变你。”